第167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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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的翟枭自然不明白苏令在为什么生气,遵从自己的心意,用有些发热的脸在苏令手心里蹭了蹭。
苏令心里才冒头的几点火星子就这么被他蹭没了。
“还能不能自己走?”
苏令没好气的问了一句,翟枭乖巧的点了头,脚底下虽然有些凌乱,但好歹大方向上没什么错误。
一路也不知挨了多少回撞,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回到卧房,苏令抬手擦擦额头上急出的一头汗。
她原来只觉得裴漩待翟枭亲厚异常,是真心拿翟枭当朋友的,如今看到那一幕,再细细想来,怕是事实并不如自己之前想的那般简单。
就算是翟枭,看着也并不知裴漩心中的小心思。
苏令有些头疼的拍拍额头。
若是旁的姑娘小姐看上翟枭,她大可做出一副宣誓主权的样子,让她们知难而退就是,可裴漩似乎并不是个容易改变自己想法的人。
关键这人还是个男人!
苏令坐在床边瞧了半晌翟枭的侧脸,听着他轻微的鼾声直咬牙。
宿醉初醒,翟枭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马车撞过一般,屋子里转了一圈,也不见苏令的身影。
问过侍女,才知道苏令一早去了府外。
平淡无奇的酒楼里,裴漩罚站似的,双手垂下站在一边,时不时紧张的咽一口唾沫。
锦祥才被苏令支出去买东西,苏令也只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街上的风景。
她不说话,裴漩也不敢开口。
僵持许久,苏令才淡淡道:“坐吧。”
裴漩几乎要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反应过来时,忙哎哎答应着,小心陪坐在苏令下首。
“我听说——”
裴漩正低着头,忽然听到苏令开口,忙抬头朝苏令看去。
苏令笑笑,“仪敬伯似乎在为你相谈关津史关大人家的女儿,早听说关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见裴公子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只是若是你父亲要是知道你的打算,气起来怕是连将你逐出家门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裴漩的表情僵硬下来,“你都知道了?”
说完,他的表情剧变,苏令知道裴漩在想什么,摇头道:“这件事他还不知道,是我自己来找你的。”
裴漩自知那些隐秘的心思已经被苏令看穿,也不再打算隐瞒,苦笑一声,“长公主殿下一定觉得草民很恶心吧。”
喜欢男子之事,虽是古已有之,又有那个敢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
这样的事,到底为世俗所不容。
他亦是不止一次的梦到过自己被所有人唾骂,不齿的场景。
苏令正视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子。
“我今日过来,你说我兴师问罪也罢,充烂好人也罢,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并不觉得你恶心。”
裴漩轻笑一声,看着并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他比翟枭要小上四岁,这样年纪的男子,顶多算是青年,难免有些愤世嫉俗的反骨。
若是再读上几本圣贤书,更能一套一套堵的人说不出话来。
只是裴漩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与苏令说的。
论地位,他这辈子也无法和苏令比肩,就是在翟枭面前,他和苏令甚至连情敌都算不上。
翟枭是怎么看待自己,裴漩心里比谁都明白,只是总放不下心里那股子执念,总想着说不定在什么时候,翟枭能看在多年的交情上,能分给自己几分怜惜。
他甚至恶意的想,若是翟枭知道自己这恶心的情谊,面上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只是这些都是自己的事,与面前的这位平阳长公主无关。
裴漩的心中这样想着。
只瞧了一眼裴漩的表情,苏令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被娇惯着长大的孩子,总是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喜恶。
她敲敲桌面,将裴漩的注意力拉过来,“或许你会觉得我的念头很可笑,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你喜欢谁是你的事,若是你与翟枭两情相悦,我二话不说退出,但现在看来,翟枭并不是如你一般的想法,而且你的行为很有可能给他造成困扰,所以,我想请你仔细考虑一下你以后该怎样与翟枭相处。”
苏令一番话下来,裴漩早已面色铁青。
他双手攥拳,“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与翟枭又怎会这样?”
他还记着几年前和翟枭闲谈时,无意中说出此生无意姻缘的话。
他便想着,若是两人都不成亲,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相伴终生了。
只是这一切都被苏令的到来打破。
他心中不是不恨苏令。
苏令也不恼,半开玩笑道:“那不如让翟枭选一下,看看他会在我们之间选择谁。”
苏令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刚一说完,她脑海里就蹦出恃宠而骄四个大字来,自己先没忍住笑了一下。
这笑在裴漩看来,就有些嘲讽的意思了,只是他并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翟枭会选择哪一个。
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站起身来,低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不知道。”
苏令猛然间打断他,“你若是知道,现在就不会是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是不为翟枭,你也该为你自己想想,守着这样一段注定会湮灭成灰的爱情,看着别人圆满幸福,你眼泪装欢,口中说着违心的祝福话,这样就觉得自己高尚了?”
“你错了,这不是高尚,而是蠢!这一切只是你为了感动你自己闹出的小把戏,娱乐自己,厌烦别人罢了。”
苏令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一下一下的往裴漩心上敲,“任何不违背道德的爱情,都值得人尊敬,但两情相悦,那才是爱情,而且你的人生,并不只有一个爱情。”
和贾月容一比,她并不讨厌这个一笑起来眉眼弯弯,还有两个酒窝的男孩子,所以才愿意多说这么些子废话。
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少让裴漩走些弯路。
只是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裴漩听进去了几句。
看着落荒而逃的裴漩,苏令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裴漩刚出门没多久,锦祥就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来。
“殿下,您要的东西都买全了,可要回家去?”
“嗯。”苏令一点头,“我也歇的差不多,这就回去吧。”
两人坐上将军府的马车,进到内院与偏院相连的地方时,锦祥忽然拉了拉苏令的衣袖。
顺着锦祥的目光看去,就见到吴均抱着件外衣,一眨不眨的看着符江在晨风中练剑。 将军,公主又要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