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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令嘴唇一抿，“皇兄说笑了。”

　　这算什么答案？

　　玄文帝忽然一笑，他看着苏令，“说说吧，朕会怎么样？”

　　苏令不说话，玄文帝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些落寞的神色，他道：“你总不会让朕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陈大夫说的没错，玄文帝确实是行血过慢，这才导致昏迷不醒，但是也亏了古通微进献的那些治病的药，虽是饮鸩止渴，但里面股本培元的药材做不了假，让玄文帝在陈大夫师徒二人进来的时候就清醒过来。

　　虽是不能睁眼不能动，但不妨碍他将陈大夫爱徒的声音听在耳朵里。

　　这回问起苏令，玄文帝在脑子里已经过了好些念头了。

　　苏令看着自己的兄长，闭了闭眼，叹口气道：“陛下真要听吗？”

　　玄文帝没有出声，苏令就从古通微设计荆国公开始，一直到翟枭回来参加顾府的宴会结束。

　　玄文帝久久不动，苏令有些担忧的唤，“皇兄——”

　　玄文帝摇摇头，苦笑一声，“他们还真是狠啊，成为没有意识的傀儡？呵。”

　　他自觉精明了半辈子，却连最基本的好坏忠奸都没有分辨清楚，真是可笑至极。

　　苏令忍不住皱眉，“皇兄，翟枭说了，只要能找到古通微，您就还有救。”

　　“找不到的。”

　　玄文帝闭了闭眼，笑道：“你以为顾西筠还能让他活着吗？”

　　这样的玄文帝让苏令有些手足无措，在她一贯的印象里，自己的皇兄总是看似冷漠，却能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苏令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因为苏令也早都知道，古通微很可能早已经死了。

　　玄文帝看着不发一语的苏令，道：“终究是兄长对不住你。”

　　也许是知道以后再也没有好好说话的机会，玄文帝卸下帝王的伪装和防备，看着自己的妹妹。

　　苏令顿时眼睛一红，眼泪夺眶而出。

　　此时的皇兄笑容温暖，和他梦中想象出来的兄长慢慢重合，却让她满心酸涩。

　　她忍住泣音，“都说了是兄妹，那还有什么对住对不住的。”

　　玄文帝轻笑着朝苏令招手，“这有什么好哭的，过来，趁着我还清醒，咱们说说话。”

　　宫女忙搬来凳子放在玄文帝近侧。

　　苏令走过去的功夫，玄文帝忍着脑袋的抽疼，对崔德生道：“把翟将军叫进宫来，快一些，不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崔德生刚要领命出去，又被玄文帝叫住，“你自己估量着时间，等翟枭进宫，就传朕口谕，所有在长安的四品往上以及四品大臣，都来含元殿见朕。”

　　等崔德生出去，玄文帝对苏令道：“我这个兄长可能又要不负责任的将担子交到你身上了，你怪不怪我？”

　　苏令摇了摇头。

　　玄文帝便是一笑。

　　玄文帝忽然起了说话的性质，便开始说起小时候苏丞相送走苏令之后，剩下几个家人的事情。

　　他讲的投入，苏令也听得认真，却又觉得自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她总以为爹娘，哥哥这些人，只是自己小时候做的一场梦罢了，直到被玄文帝接回宫中，她才知道那些模模糊糊的记忆，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

　　她总记得那一幕，娘亲的手很温暖，摸在自己的头上，帮她把头发整齐的梳到头上。

　　只是那样的温度，抱着打满补丁的薄被子在寒夜里的狗窝里瑟瑟发抖的小苏令再没有感受过。

　　故事刚讲到苏家二儿子饿死，崔德生就从外面进来，翟枭也在后面跟着。

　　玄文帝咳嗽两声，面上这才出现了些正常人的红润。

　　他一笑，“后面的事翟枭都知道，让他有时间讲给你吧。”

　　苏令点点头，和崔德生都走了出去，把说话的空间留给玄文帝和翟枭。

　　“我会把银甲军还给你，也会把镇国大将军的实权交给你。”

　　玄文帝看着翟枭，说完这些之后，却只换来翟枭十分不在意的一声笑。

　　玄文帝有些不满，“你笑什么？”

　　翟枭道：“从前我也以为我想要的是这些，苏令也以为我要的是那些，但是这些又何曾是我现在的追求。”

　　“说的也是。”玄文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你要是要这些，当初就不会放弃一切带苏令去陇西了。”

　　他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现在没有什么好跟你做交换的了。”

　　翟枭皱眉，“我记得陛下以前不是这样的。”

　　至少不会张口闭口就是交换。

　　“时光荏苒，又有谁是不变的呢？”

　　这话说的倒也对。

　　翟枭不说话了，许久，他又道：“这件事还有转机，只要能找到古通微的药方，一切问题都可解了。”

　　玄文帝看过来，“所以在那之前，我想让你帮我照顾好苏令和苏易。”这两个人人，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他看到翟枭点头之后，心里顿时就放心了。

　　翟枭这人，就是太重诺，一但答应别人什么事，只要他不死，就一定能做到他答应的事。

　　他笑了一声，“你放心，我会把该给你的东西都给你，因为只有有了这些凭仗，你才能保护好他们。”

　　“那臣就多谢陛下了。”

　　翟枭一拱手，算是谢了恩。

　　玄文帝和翟枭原本的友情早消磨了干净，这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若不是为了托孤，也不会单独把翟枭留下来。

　　正在两人尴尬的时候，崔德生进来，说是众大人已经到了含元殿，想问玄文点有什么示意。

　　翟枭拱手告退，玄文帝让他先去含元殿等候。

　　等翟枭走了，玄文帝忽然问：“顾西筠呢？”

　　崔德生弯腰道：“顾大人好像不在家，不过管家说他会尽快联系上顾大人。”

　　玄文帝冷笑一声，在宫女的伺候下换了便服，也往含元殿去了。

　　长安城四品往上的官员人数不少，一个个往含元殿一站，皆在猜测玄文帝叫叫他们过来想做什么。

　　在玄文帝到含元殿前一刻，顾西筠匆匆赶来，站到自己该站的位置上，偏头对一直看着自己的翟枭一笑，心中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翟枭依旧是那张毫无表情的冷脸，今日看顾西筠的次数多了，也让不少人心里起疑。

　　这俩人是结上什么梁子了？

　　咱们这位翟将军不是一直对所有人不屑一顾的吗？ 将军，公主又要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