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茉儿闭上了眼睛，她无法用眼睛去判断，那么就去用直觉。飞廉虽然几乎与她并肩而立，但是她所感觉到的就只是冰冷和绝望。
飞廉侧着脸，看着柳茉儿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缓缓地掀开眼帘，刚刚还迷茫的眸子忽然间变得明亮清澈。当这双恬静的双瞳朝他看来时，他不禁连对视都不敢，下意识地调开了视线。
“你不是星君，也不是飞廉，你到底是谁？”柳茉儿放慢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飞廉一阵恍惚，像是被催眠了一般无意识地回答道。
“那你为何会拥有飞廉的记忆？更遑论还有星君的……”柳茉儿眉头一皱，有些着急地追问道。
飞廉一震，仿佛像是刚从梦中惊醒般，摇头叹道“小女娃，你真的是辰星君教出来的吗？怎么会戮魂决？我真差点着了你的道了。”
柳茉儿虽然面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心内早就大惊。戮魂决是有名而且是被用得很多的妖法，小的用处是像催眠术一般让对方说出不想说出的话，修炼到很高等级的妖魔可以用戮魂决驱使对方做事。他怎么会说她刚刚用的是这种妖术？她根本就不会啊！肯定是故意说出来迷惑她的！
“哈哈，何必用戮魂决呢？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又有何妨？”飞廉抬手喝了一口可乐，像是掩饰自己的失态般哈哈地笑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我叫什么，不过我可以吞噬别人，每吞噬一个人，我就会变成那个人。上一个吞噬的就是飞廉……喏，其实也吃到点辰星君的魂魄，只是他反应的太快了，宁可被我吃掉得更多，也争取了时间要封印我。”
柳茉儿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怪不得星君的记忆丢失了，原因就是他。“那萧白夜呢？你为什么没变成他？”
飞廉冷哼一声“这人有点意思，他把他自己的意识冰冻了。要不是他被我附身的时候启用了虎魄刀分了心神，他就是宁可自尽也不会让我占了他的身体的。哈，不过他冰冻了自己的意识，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自尽了。哇哈哈哈！”
柳茉儿握紧的手忍不住颤抖，她好像把重新封印飞廉想得太简单了。当年的星君拼着元神受创才把他封印起来，现在才学习法术的君亦辰能行吗？
飞廉则一直凝视着柳茉儿，他怎么看都只能看得到她浑身笼罩着的阳气是纯白的正气，虽然很微弱，但是确实是没有任何妖孽的气息。应该是他刚刚闪神了吧，这个新身体还真是不好用……飞廉一口把瓶子里的可乐喝光，随手就往街对面的垃圾桶一扔。
正中。
柳茉儿听到声音反射性地回头，但却发现原本站在身边的飞廉忽然间消失不见了。
走了也好。柳茉儿心情一放松，像是抽干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一般，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扶着墙缓缓地坐了下来。
“女人，你怎么还在外面？快回去给我做饭啦！”一个小小的声音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出现在小巷内。
柳茉儿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但是口中仍然冷哼道“我们不是在冷战吗？”
“冷战？我们有吗？”凤将离走到柳茉儿的面前，不解地问道。
柳茉儿抬头看着只有五六岁模样的凤将离，才注意到最近他都是用这副孩童的样子出现的。最后一次看到他的chéngrén样貌，就是他对君亦辰见死不救的那天。柳茉儿想到这点就生气，把脸别到一旁不想看他。
“还真的在生气啊？”凤将离苦笑地抓了抓头发，看来想蒙混过关这招行不通了。
“当然在生气！”柳茉儿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他讨论这个事情，沉下脸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以不足奉有余。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就是在于此。奉有余，保护暂时的某方面的弱者，这才是道。”
凤将离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怒，若是换做以前的他，估计早就大叫着“反正我也不是人！”甩袖离去了。可是他脸上的颜色变幻了许多，双足却始终没有挪动一步。
原来，她喜欢的终是他。
凤将离顿时觉得满嘴的苦涩，心中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极不情愿地说道“以后我见他遇险，救他就是了。”
柳茉儿听在耳内，觉得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可是也没有细想，以为他就是闹脾气而已。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顶，柳茉儿展颜一笑道“好了，我们回家吧，不过要路过秋之苑的菜田，我们要摘点菜。”
凤将离想拨开她的手，可是却眷恋好久没有接触到的温暖，放在身侧的手只是动了动手指。
柳茉儿扶着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见凤将离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便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拽住他的小手。
也许当他变回chéngrén模样她就不会如此主动了，凤将离暗叹一声。看来还是可爱的正太样容易赢得她的原谅，但是要赢得她的心，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女人，他没有你们以前的记忆，飞廉才有，你要怎么办？”凤将离踌躇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口。
“咦？你刚刚也听到了啊？呵呵，那又怎么样？当然是星君的人重要于他的记忆喽！就算他不记得了，我还记得就好。”柳茉儿的语气很轻快，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虽然刚刚她听到事实的时候，也很惊讶，但是总算是确定了君亦辰确实是星君，她应该高兴才是。
“喔。”凤将离闷闷地应了一声，“那就是还要按原计划对付飞廉喽？”
“嗯，要好好计划计划，看来飞廉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柳茉儿回想起刚刚那飞廉嚣张的模样，忍不住就郁闷起来。
凤将离抬起头，看着夕阳下她温柔的侧脸，小手不自觉地紧紧回握她的。
不管怎么样，他是不会放开她的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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