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师姐认真地问我:“你还记得你送给我的沙漏吗,那个大大的沙漏。”见我点点头,师姐又继续说:“自从你送给我那个沙漏以来,每次到第十天我都会按时把它翻转过来,在我的印象里我已经把它翻转无数遍了,都记不得次数了。”
我怔了怔,有些想笑,优秀如师姐也会有白痴的一面,只是鲜为人知。那个沙漏是我在大三的时候送给师姐的生日礼物,好大的沙漏,孔很小,沙子从一头完完全全流到另一头需要10天时间。
师姐慢条斯理地走着,我觉出有些不太对劲,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有话要说,于是道:“什么事呀,师姐,看你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如果我能帮忙的二话不说。”
“呐,是你叫我说的啊,我想问你,你准备考研吗,你都大三了,如果要考的话,得提前做好准备,不要像我,临时决定,然后急匆匆地。”
“那你觉得我应该考吗?”我反问师姐。
师姐顿了顿,干咳了两声,说:“师弟呀,这你就难为我了,我觉得你该考吧你可能不考,我不觉得你该考吧你考了,这算什么呀,关键还得看你自己。”
她打着哈哈,对于不愿表态的是,师姐能东拉西扯离题千里也回不到原题上,其实我心里也在犹豫和盘算着的。
“这事我再考虑考虑,还得问问父母的意见,所以还说不定要考不考。”我认真地说,师姐哦了一声。
微风轻轻拂过师姐的长裙,一缕缕清香扑鼻而来,很熟悉的香,自从和师姐熟识以来,她一直都用这一款香水,淡淡的,甜而不腻。一直问师姐香水的名字,师姐打着哈哈东拉西扯就是问不出来。
时间过得真快呢,踏入这个校园仿佛还是昨天,可是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跟上师姐的步伐,一起踏入图书馆,图书馆还是不出所料的人满为患。我们好不容易看到一对恋人起身,师姐快速地将书放到座位上,占座。还真佩服她的身手敏捷,不管怎样,终于可以坐下来了。
我坐下来,拿过一本书,翻了几页,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对面的师姐双目垂着,几丝头发落到书桌上,手上奋笔疾书,那么认真,那么安静,那么美丽……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贪恋上这种美,这种相伴的小幸福。你幸福就好了,可是,你真的幸福了,我的心怎么就不好了,难道我不希望你幸福吗,也不是,那么,是想我来给你幸福吧。可是,我给得起吗,可是,你要吗。
师姐安静地看着书,偶尔翻动一页,完全忘我。师姐,要是我能永远可以这样看着你,陪伴着你,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不知是谁推门进来,引进一阵风,吹过师姐的头发,温柔地撩拨着发丝。师姐,要是我固执一次,要是我放肆一次,你肯接受我给你的幸福吗,你会喜欢这样的我吗,这样懦弱胆小的我,这样一无是处的我吗,会吗?
我被自己脑海里的想法折磨得头昏脑胀,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我不是应该让师姐更幸福吗,让能给他幸福的人让她幸福吗。
那么,我留在她身边,看着她幸福也是好的吧。只要能看着她,伴着她,即使不在一起,也是好的。
似乎感觉到我在看她,师姐抬起头来,困惑地看着我。我笑了笑,轻轻地对她说:“师姐,我发现你看书的时候好认真呀,我得向你学习。”
师姐抿嘴一笑,嗔怪道:“哎呦,罗爱华同学,今天吃错什么东西了,居然会夸人了。”然后低头继续在纸上奋笔疾书。
我没舍得挪开眼睛,继续看着她,想着心事。
图书馆在11点钟的时候熄灯,所以我们必须在10:30的时候走,我和师姐跟在人流中出了图书馆。从图书馆到宿舍区有一段路,我不想这么早回去,于是对师姐说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初夏的夜清爽宜人,我和师姐走到一棵爬满藤蔓的古树边,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徐徐的风吹过,带来一点点凉意,正好消除了身上仅有的燥热感。
师姐坐下来,把背包放在石凳上,手肘放在包上,手撑着脸颊,一副享受的模样。她轻轻地哼着歌,仔细听才听出是朴树的那些花儿。我有些愕然,为何在此情此景,师姐竟会哼这样的歌。
我们都没有说话,师姐哼完了歌,才轻轻地说:“爱华,你有想过雪凝吗?我只记得那晚吃饭过后你们两出去了,我喝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多问,只是后来雪凝怎么就不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了?”
“那天吃完饭过后,我跟她单独去谈了,她向我表白了。”我静静地说,不想让自己的声音有什么异样,都过去了不是吗,都过去了。
“哦,是这样啊。也难怪,这孩子的脾性急,她受不了拖泥带水。只是你为什么要拒绝呢,她哪里不好呀,人长得很漂亮,歌也唱得好听,温柔善良。”
我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明明灭灭的霓虹灯,赤橙黄绿青蓝紫,变换着颜色,绚烂美丽,只是变化太快,看不真切。
“有时候我真看不懂你,也不知道你一天在琢磨些什么,真心觉得雪凝很好,最主要是她崇拜你,对你好。”
“是吗,那你对我也挺好的,是不是也跟雪凝一样呀。”
“可是我没有崇拜你呀,看你这人,跟你说正经的你东拉西扯。”
“师姐,你跟韩雨现在怎么样了,你快乐吗,幸福吗?”
师姐有些迟疑,而后慢慢地说:“就那样呗,他比以前遇到的每一个都优秀,对我挺好,就是聚少离多。”我听出了师姐言语中的落寞。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师姐,亏你还是才女呢,这个道理都不懂。我看得出来,韩雨对你是用心的。”
师姐没有答话,缓缓地叹了口气。
“每件事和其他事其他人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现在还不懂,等你走到我这一步了,你就懂了,什么叫身不由己。”顿了顿,继续说:“前段时间,我去见韩雨的妈妈了,韩雨和他妈妈长得正像。韩雨妈妈的态度让我觉得我和韩雨在一起的概率不大,我是真灰心了。我不敢抱多大的希望,只能抱着等死的心态等待裁决时刻的到来。”
听着表姐有气无力的诉说,我知道她真累了,确实,在很多方面很多问题上,个人与别的人别的事瓜葛太多,剪不断理还乱,身不由己,爱情也是如此身不由己。
“师姐,是你想太多了,像你这么优秀漂亮的人,有谁看不上呀。要是看不上,是他没眼光。”我承认我从来都不会安慰人。
但是只要你知道,我在关心你,我就满足了。
师姐扬起脸,双手离开石桌,故作轻松地笑笑:“优秀漂亮,师弟真觉得我优秀漂亮吗,那我就不愁了,至少你会看得上我,是吗?”
我微微一笑,说:“是呀是呀,师姐,没人要你,我要你。”
师姐白了我一眼,说:“小坏蛋,学会油嘴滑舌了,说,跟哪个美眉学的。”
“报告,跟一位姓陈的美眉学的,名字好像叫做月英来着。”
师姐站起来,哈哈大笑:“恩恩,不错不错,真是名师出高徒呀。”
我翻着大白眼,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用白痴搞笑的话逗你开心,即使说得不合时宜,但是能暂时忘掉烦恼,又有何不可。
师姐收拾完东西,我们一前一后地往宿舍楼方向走,我把师姐送到她们宿舍楼下。当师姐踏步想走时,我犹疑了一下,叫住了她:“师姐,我觉得考研也挺好的,我是要考研的。”逆着光,看不清师姐的表情,只见她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问过父母,父母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决定,不过还是希望我考,最近一直再考虑这件事,迟迟未能下定决心。当看到师姐要走开的那一刻,我终于想通,终于作出了决定。
舍不得你,舍不得离开,但是不能给你幸福,那么,伴着你,看着你幸福,也是好的。 恨嫁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