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婚后番外:道貌岸然
佛门使用的信纸,通常与寻常百姓,或达官显贵所用纸张不同。佛门无需和外界互通书信,这写信的纸,乃是编撰经书所用的,纸墨皆要檀香熏染才方显慎重。
地沧接过的一瞬间,便变了脸色,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些怀疑这几日种种皆是他的错觉,那陆小姐根本就不曾存在,与他相处这几日的是这位梁小姐才对。
可这是为什么呢?为何他写与陆小姐的书信会在梁兰手中?
地沧不敢撒谎,因为这确确实实是他的字迹,随意拿去福灵寺让老方丈一认便知,说不得假。
“是,这是小人的字迹,王爷请看,这些信件里的内容,是她处处勾引,小人心性不定才犯了糊涂,真是有愧方丈教导。”
看着眼前这个懊恼不已的男人,截然不同与方才对她施暴之人,梁兰听闻他的话后,也是不敢置信。
“你胡说,我与你互不相识,何来爱慕之说!我梁兰堂堂太中之女,岂会看上你!”
那地沧突然在自己的怀里摸了起来,随后掏出一支金簪,那支金簪做工精巧,镶有不可多得的紫晶宝石,绝非寻常人家用得起的。
梁兰一见那支金簪,辩驳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里,只能白了脸一个劲儿的摇头。
地沧暗自观察梁兰的神情,见状心生一计,暗自下了决心,咬牙道:“这簪子,是你赠与小人……说是我们二人的定情信物,姑娘对小人如此痴迷,小人不忍糟蹋了姑娘心意,便一直带在身上。”
那梁兰年轻貌美,又是世家小姐,地沧心里头另做起了打算,若是他能借机逼得梁兰非他不嫁,既可免去惩戒,还能空手套白狼,财色双赢。
如此一想,他抑制不住的暗喜道:“王爷,我刚才是一时害怕,害怕受到责罚才撒了慌,其实我们二人早已私定终身。我愿娶她为妻。”
此话一出,梁兰就扯着嗓子干嚎一声,“我不要!”
耳边却听那地沧的声音继续道来。
“事已至此,我们瞒不下去了!你放心,我一定对你负责到底。”
元耀微微翘起唇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梁小姐,你可知与人私通是什么下场?传扬出去你不是死路一条,就是剃度出家。若是两情相悦,本王倒是可以出面说情,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梁兰瘫倒在地,她既不愿自裁,也不愿剃度出家,扭头看向地沧,掩面而泣,她若想活命,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是梁兰误会了肖侯爷,求王爷成全我们二人。”
她哭得悲痛欲绝,哪像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了地沧的模样?可元耀毫无所觉一般,摇着扇子将她们二人带上马车,由他出面送梁兰回府,说通梁太中这个老顽固,而肖之漾则带着地沧回了福灵寺。
地沧虽讨了一顿好打,可仍是放他了,又担心他再出什么乱子,便将人锁进了柴房里。
陆宝曦听着夕鹤带回来的消息,很是愉悦道:“王爷那边办得可妥当?”
夕鹤一身劲装,恭敬回禀道:“梁太中是不肯依,要打死梁兰才算作数,是梁兰的母亲磕破了头颅才保下梁兰来,许是看在发妻的面子上,梁太中还是同意了这桩婚事。”
元耀办事一向稳妥,那梁太中是快顽石不懂变通,可最疼爱自己的发妻,元耀从梁兰的母亲下手,自然是能成的。
陆宝曦轻轻的点了头,“只不过那梁太中为人谨慎甚微,必然也会怀疑那些书信假与人手,那一封落有肖侯爷名字的书信,你可确定梁兰已经烧毁?”
“奴婢亲眼见她烧了才离去的。”
如此一来,便是没有什么漏洞可查了。
夕鹤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轻松愉悦的女子,心底却是一片骇然。
这五日,陆宝曦只仿写了一封书信,其余的时间便是让那二人互通书信,让夕鹤从中转交,根本没有花费任何气力,便让梁兰和地沧陷入一个找不出任何纰漏的圈套,如此悠闲的态度,完全不像是精心算计,倒像是与故友下了一场无关紧要的棋。
可见她陆宝曦多谋善虑,攻于心计是信手拈来。
早知陆宝曦是个狠角色,夕鹤倒也没有过于惊愕,只是有诸多不解道:“王妃,其实您大可不必去管那二人生死,让梁太中打死梁兰,岂不更好?”
依照陆宝曦的性格,她确实有这般狠的心肠。
陆宝曦扬眉一笑,“谁说我要管他们二人的死活了?这场戏才刚刚开始呢。”
陆宝曦舒适的眯了眯眼睛,像一只懒懒的猫儿瘫在贵妃椅上,可说出来的话,听在夕鹤的耳朵里不由的心惊肉跳。
她面色如常,只是轻轻的俯身道:“奴婢知道了。”
窗外头落下几只麻雀来,捡食地上谷物,又被惊飞出去,“扑哧扑哧”落在树枝丫上。
陆宝曦瞧着那个靠在她窗前的少年,微微侧视一眼,倒是没有说话,反而是他先开了口。
“王妃,那地沧能不能交给我处理?”
陆宝曦惊愕抬眸,随之点头道:“可以……不过,稳妥起见,我还是得跟着你去才行。”
别看那地沧长得人模人样,可实际上是个烂到骨子里的地痞流氓,像肖之漾这样的世家公子,谦和温润,保不准会被地沧三言两语的激怒,怕不会是地沧的对手。
肖之漾拽紧了拳头,半晌才说了一个好字,随后脸色阴沉往外走去。
陆宝曦突然出声道:“在此之前,你不可轻举妄动,哪怕你现在就想去杀了他,也要忍下来。”
肖之漾的心思被陆宝曦一语道破,只能泄恨的一拳打在墙上,甩手离去。
陆宝曦无奈一叹,那双平静的眸子里霎时波澜四起。
如此不是人的东西,岂能就这样便宜他!
地沧被老方丈关了两日,本以为他是出不去了,没想到第三天一早便有人来接他出去,地沧一问之下才知道,来人居然是梁府管事的。
梁太中也不想将女儿嫁给这个人,传出去伤了面子,便安排到他手底下办事,官职低微,也比他如今这个身份好得太多。
地沧既是无亲无故,自然是要入赘梁府的,这可把地沧高兴坏了!
那梁兰虽不如陆宝曦令他魂牵梦绕,可也是美人,细想那夜他未能办成的事,好似又重新燃起了欲火。
女人嘛,皆是口是心非,那梁兰现在看不上他,待他生米煮成熟饭,有的是法子将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地沧在心里头打着如意算盘,跟着梁府的人,前往梁太中为他们二人大婚准备的新府邸。
为了布置新房,梁府上下忙里忙外,如今的地沧可谓是春风得意,顶着梁家姑爷的身份在外头吃喝玩乐,丝毫没有防备之心。
大婚当日,地沧和尹大叔喝了一夜的酒回来,刚落府就被人匆忙扒了衣服,换上喜服去梁府娶亲。
地沧被人扶上了马,醉醺醺的去接新娘子,可没过多久他就在马车上醉得睡着过去。
迷糊之间,他好似感觉到了有人扶着他,走进一间房子里,只是这间房子黑黝黝的,没有红绸喜烛,也没有道贺宾客,只有一个眉间带着戾气的少年正坐堂上,冷眼看着他。
地沧酒醒了大半,察觉到异样后扭头就跑,去找他来时的马。
外头只有刺目的阳光,哪里还见其他人影?
“这……这是什么地方?肖侯爷,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肖之漾看着地沧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抽出挂在腰间的利剑,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地沧眼看着那把剑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吓得屁滚尿流,全身无力往门外爬去。
肖之漾的眼睛里一片血红,高举着剑就要往他头上劈下去,这个时候就听见那地沧大声的喊道:“肖侯爷,你不能杀我,我是梁府的女婿,今日就是我们拜堂成亲之日,我若是出了事情,梁府肯定会到处寻找,你把我带来这里,路上一定有人看到过吧?你可不能保证没人知晓你在此处!梁兰大婚被弃,梁太中一定暴怒之下会彻查此事!”
“那有何惧怕?我又不在意梁家人会如何,我只要你的命!”肖之漾握紧了剑往前刺去,而那地沧却突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我就说这肖小侯爷听起来怎么会这么眼熟?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追着林家小姐四处跑的小侯爷吧!”
地沧想明白原因后,居然直接坐了下来,一边摸着下巴,表情越发玩味,“你要为了自己的姘头取我的命?你杀了我也没用,因为我已经尝过滋味了。”
肖之漾的额头青筋暴起,眼眶布满血丝,隐隐是在失控的边缘。
地沧越发得意,“你连你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真是无用至极,我若是你,我早就自己抹了脖子,哪里还有脸去见她?”
肖之漾有些狼狈的踉跄一下,而那地沧仍在步步紧逼,“你杀了我,也解决不了你们两个人的痛苦,你说是要替她报仇,可你看,你看我的眼神那么厌恶,某一天,你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向她吧?你只是不想承认,你其实是嫌弃她的!”
“不,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这个畜生,你毁了梦芝,你毁了她的一切!就算是将你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肖之漾奋身势起,已是暴走的疯魔,那地沧乘其不备,夺剑反手为攻,形势大变。
“我呸!你们这些虚伪做作的名门世家!一个个的眼睛都长天上去了,可还不是被我拿捏在手里?那陆婉清自以为做得干干净净,还不是让让老子逃过一劫?哈哈哈哈,你也跟她一样,蠢得无可救药!”
地沧龇牙咧嘴的,面目可憎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吧,等老子拜了堂,成了亲,老子再回来收拾你!”
他用脚把门边上的篓子踢倒,勾出里头的麻绳,“老天爷都在帮我!”说着便将麻绳踢到了肖之漾的脚下,拿着剑逼迫道:“自己动手绑上!”
肖之漾气得将手指关节捏得泛白,咬牙站定不动。
“行,你不肯动手是吧?那老子就把你的脚趾头一根根砍下来,我看你往哪里跑!”
肖之漾心里掠过一丝异样的惊慌,没理由的紧张起来,因为他知道像地沧这样的无耻流氓,是说的出做得到的。
那地沧果然是举了剑,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一声轻飘飘的叹息从外头传来,好似地狱里的女鬼吐气,连带着空气里的温度都在急骤下降。
大门被人打开,地沧就被一团金光闪瞎了眼,十几个身着金色劲装的男子往后退去,一个华贵庄重的女子缓缓出现。
妖治华贵的盛装,却被那双清冷的眸子斩下光芒,宣兵夺主,让人一眼便沦落进她的眼眸。
地沧明知他眼前的女子已成人妇,并且还坑了他一把,仍旧是看呆了道:“陆姑娘,陆姑娘……”
夕鹤冷呵一声,“大胆,陆姑娘也是你能叫的吗?”
那地沧呆呆呐道:“陆夫人……”
陆宝曦却嘲讽一笑,开口道:“你得尊称我一声……霄王妃。”
地沧听闻这话,脑子里有一瞬间是一片空白,随即反应过来她们是一伙儿的,恼怒道:“你,你这个无耻的女人!”
“呵!”陆宝曦的笑容灿烂无比,可那声音却是冰冷刺骨,“这就算无耻了?恐怕还没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无耻吧?”
她的手轻轻抬了抬,那十几名枭虎军立马冲了进去,把地沧摁在地上。陆宝曦则看向肖之漾,抿唇道:“我嘱咐过小侯爷的,不要冲动行事,你还是没有听我的。”
“……”肖之漾咬着牙不说话,大步走向她,“迟早都是要杀他的,何必让他多活些时间?”
语罢,他又看了一眼那地沧,皱眉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陆宝曦轻叹一声,“我这个人一向斯文,不喜欢打打杀杀,我比较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语罢,夕寒扶着她到树荫下休息,与此同时,那道房门被人重重关上,传出男人如野兽的低嚎,和地沧的哭爹骂娘。 重生后渣男他弟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