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吞噬巨量精神力的宇文缜，身形仍和之前一样虚淡，周凌顿时一阵错愕。
宇文缜却是面带笑容：“很好，有了这些精神力，为师至少能够稳住状态，无需担心会消散了。”
“那您怎么……”
周凌没看出宇文缜的状态和之前有任何的不同，但也不想问得太明白，生怕触到老师的伤心处。
“消化那些精神力是需要时间的，等时间足够，灵魂形态自然会变得凝实。”宇文缜笑着道，“你这个弟子，为师真的没有白收啊，这眼看着为师就要消散了，还让你救了一命。”
“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周凌连忙行礼。
周凌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他很清楚，当初如果没有老师的安慰、指点和鼓励，他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绝望地死在试炼界中，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所有的拥有，也全都是空谈。
“老师，我来给您介绍一下。”
周凌望向许织炎和荀文浩：“这两位是我的兄弟，左边的叫许织炎，是我大哥。右边的是三弟荀文浩。”
宇文缜见许织炎的脑袋都快埋进裤裆里了，也没说自己刚才被毒打的事情，只是点了点头，说刚刚已经好好认识了一下。
停顿了一下，宇文缜见周凌神情依旧有些虚弱，轻轻摆了摆手：“你重伤未愈，当务之急，是先调养好身体。为师刚刚吸收了那么多的精神力，也要潜心稳定一下状态。”
之后又忙了将近一个下午，在周凌感觉身体已经无恙后，这才遵从宇文缜的叮嘱，躺下开始休息。
因为兄弟和老师都在，周凌可以说是全身心放松，这一觉睡得极沉。
许织炎也因为先前亏血亏得太厉害，和荀文浩说自己先眯一会儿，随即便斜靠在地穴石壁上，顷刻间鼾声如雷。
三人里面状态最好的荀文浩则是静静坐在原地进行盯守。
突然间，宇文缜的声音响起：
“看出来了？”
荀文浩将头转向周凌，宇文缜已经从周凌体内飞出，笑吟吟地看着他。
荀文浩想了想，问道：“老爷子，二哥先前给您的那些精神力，并不能改变您即将消散的状态，对吗？”
宇文缜点头。
“那您为什么要骗他？”
“只看他拿出那些封存巨量精神力的阵玉，老夫便可以看出，他其实一直都挂念着我这个老师，即便老夫只教过他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宇文缜笑容欣慰，“实话实说固然好，但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合适。他努力了这么久才得到了那些阵玉，这个时候若是跟他说，这样根本改变不了老夫即将消散的命运，这太打击人了。”
荀文浩听明白了，点了点头：“那您现在，情况如何？”
“那些精神力，并不是毫无用处。”宇文缜说道，“至少，老夫能有一些时间和经历来整理毕生所学。等整理好了，便全都交给他，那样才算是没有遗憾。”
荀文浩突然问道：“那样，真的算是没有遗憾吗？”
宇文缜稍稍沉默：“为何这样问？”
“如果可以的话，没人愿意躲进一块石碑，在试炼界里待这么久吧？”荀文浩很老实地道，“所以老爷子您要么是出不去，要么就是不想出去。在我看来，而这两种可能，都挺遗憾的。”
宇文缜轻笑，目光像是穿透了一切，望见了试炼界最深处。
好久，他才问道：“文浩是吧，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荀文浩点头：“好多啊，像芍药、牡丹、迎春、海棠……”
荀文浩如数家珍，数十个名字之间毫无停滞，就跟从嘴里喷出来的一样，把宇文缜听愣了。
“不是你先等会儿。”宇文缜情绪都有点不连贯了，“这怎么听起来全都是青楼里的名字？”
荀文浩惊喜：“老爷子您也好这口？”
“胡说！本座乃是……本座何许人也，岂会去那种地方。”宇文缜有些尴尬，“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哦对，老夫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女人，既然你这里没有正经的答案，那老夫便继续往下说了。”
之后荀文浩才知道，宇文缜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爱上了一个女人。
一个只是看上一眼，便被她深深吸引，愿意为之放弃所有一切荣誉、地位等等常人求而不得之物的女人。
“老夫自觉醒本命灵印，迈入阵道起，便决心倾尽一生，从不为人知到名震大陆，数百年时间里，老夫阅尽世间各样女子，却从未动过任何春心凡念。”
宇文缜表情里满是感慨：“但遇见她的那一刻起，老夫便顷刻沦陷，即便她曾多次与我坦言，她和我不可能走到一起，老夫也依旧苦追不止，为此，甚至放弃了追求了大半生，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位置。”
荀文浩想了想：“您和她，最后没成？”
宇文缜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
“因为什么？是有人从中阻拦？”荀文浩问道。
宇文缜长叹了一声：“没有人从中阻拦。”
“她没看上您？”荀文浩诧异。
“不，她在遇见我之前，便已心有所属。”
荀文浩愣了一阵：“这没区别啊。”
“有区别。”宇文缜声音沉凝，无比肯定地道，“如果她在心有所属之前遇见我，我和她，肯定能在一起！”
你一糟老头子，哪来的自信啊！
荀文浩心中吐槽，但因为这位是二哥的老师，出于尊敬，也就没好意思说出来。
想了想，荀文浩总结道：“说到底，您还是没争过对方。”
“是啊，争不过。”宇文缜苦笑中透着浓浓的无奈。
“是哪方面争不过？”荀文浩恍然，“长相？如果是长相的话那就情有可原了，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据我所知，这个姑娘们呀，都喜欢年轻的……”
宇文缜看了荀文浩一眼，见他还瞎着个眼在那自顾自地说人如果长得太老会有多不招姑娘喜欢，心中想要打人的冲动异常强烈。
我这学生交的兄弟，怎么一个比一个欠揍？！
一个重义轻命，却也浑得要命。另一个看着文雅，嘴却碎得跟个渣一样！
“争不过，是因为对方是个死人。”
宇文缜重重一叹，苦笑道：“无论老夫做得多好，都无法撼动那个死人在她心中的地位。”
他说着，目光环视四周：
“这所谓的试炼界，便是那个死人的坟墓。” 绝世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