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生，安静的城主府小院里，只剩下陈斌和姜天寂二人。
“刚刚周凌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你好像并不是很意外。”姜天寂说道。
陈斌轻轻合上了手中那本很有年头的古书，眼睛微微眯起：“仅仅归元境初期的修为，被段秋恒强势压迫，却依旧保持战意的存在，若是放弃了对实力的渴求，那才是怪事。”
姜天寂笑了：“所以，你就把他招进了你们神斧战宫？”
“招谈不上，只是想结个善缘罢了。神斧战宫，可容不下他这样的人。”
“你们神斧战宫可不是那种看谁强就想挤走谁的势力，既然如此，怎会容不下一个周凌？”
陈斌摇头：“你理解错了，我所说的容不下，意思是一个小池塘，容不下一条蛟龙。”
“你对他的评价，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姜天寂很是好奇，“他天资确实惊艳，但资质代表不了一切。他在这天云郡或许算得上是顶尖，但等他到了神斧城，他便会意识到，他到底有多么渺小和普通。”
“据我所知，今年的神斧战宫入门大典非同一般，除了来自神雨王朝各地的那些年轻精英，这一代的神斧城十大天才也会参加。那十个人，修为，资质，背景哪方面都是不差，周凌若是运气不好，在入门大典中碰到了他们中的某一个，可能半路就会被淘汰。”
陈斌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停顿了一下，姜天寂又是问道：“不过，既然你想让他去神斧战宫，那你至少也该给他件信物什么的吧？有你这层关系，他能少走很多弯路。”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肯定会这么做，但他不一样。”陈斌说道，“所谓修炼，既要在大量战斗中修武，也要在滚滚红尘中炼心。周凌这人，虽说心性极佳，但他给人的感觉，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轻人。他好像从未与同年龄的修者真正打过交道，他的成熟，全都是在苦难和战斗中磨砺出来的。”
姜天寂疑惑：“这不是好事？”
“是好事，却也不是好事。”陈斌说道，“人这一生，如果光有苦难、仇恨和责任，那将是不完整的。刚极易折，孤阴不生。”
“所以，我希望周凌此番神斧战宫之行，能把他这个年纪该经历的，全都经历一遍。在那个到处都充满了竞争和机遇的地方，他可以提升实力，也可以提升眼界。”
“最重要的是，他也能在那里，变成一个真正的年轻人。”
姜天寂摇摇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我朋友极少，难得有这么一个看得上眼的，当然要多替他着想。”陈斌淡淡一笑，“而且，这位周凌兄弟，应该不会让我失望才对。”
***
三天后的傍晚，苏府听竹苑中，霍冲将一本刚刚装订好的册子交给了周凌。
“这是吴信义和肖棠的供词。”霍冲说道，“出于对血雨教的忌惮，郡守府那边接连来信说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这两人的安全。但陈公子说，这两人，云阳城可以随意打杀，不必担心血雨教。”
“所以，我想了个比较折衷的法子，让城卫军那帮杀才每天都去给他们做一次‘按摩’，然后让炼药师帮他们医治，等待下一次的‘看望’。”
话说得很含蓄，但周凌知道，吴信义和肖棠，以后的日子肯定会生不如死。
“但那二人在血雨教中只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所以，这份供词里面关于那段秋恒的情报并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是介绍血雨教的。”
“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下血雨教的实力，我便明白了为什么郡守府只是在听见咱们抓了血雨教的人之后，就给吓成了惊弓之鸟。不夸张地讲，那种级别的势力，就算想一夜之间把天云郡除名，也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静静地等着周凌翻看完了那份供词，霍冲沉默了一阵，问道：“周凌，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周凌将供词收进了储物袋，沉声道：“段秋恒在云阳城欠下的血债，我会一笔笔地讨回来！”
霍冲脸上出现了些许钦佩之色。
周凌如果作出了这个决定，那就代表着，他将会走到血雨教这个庞然大物的对立面上。
不是谁都有作出这种决定的勇气。
“我对你的资质，很有信心。”霍冲说道，“我也相信，假以时日，你所获得的成就，定会超过那段秋恒。但是周凌，年轻气盛是好事，也不是好事。有些时候，你得懂得隐忍。而在你身上，这隐忍二字尤其重要。”
见周凌面露疑惑之色，霍冲拉着他坐下，语重心长地道：“我说这话，也是有原因的。自上次目睹了你认主阵魂的经过，我只要一有时间，便会查阅古籍，想要从中得到关于你本命灵印的情报。”
“通过这些日子的研究，我认为，你的本命灵印，很有可能是‘圣印榜’上的某一道天地圣印。”
圣印榜？天地圣印？
周凌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两个词，顿时有些不解：“霍老，那是什么东西？”
“在这片大陆上，被人们称为天材地宝的东西有很多，比如一些效果神奇的灵药，或者一些可以用来炼制神兵的金属等等。”霍冲说道，“但严格来说，真正的天生地养之物，只有一种，这便是天地圣印。”
“因为，它是天地法则的产物。它可以让修者与法则之力相合，使修者掌控这片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
“传说中，天地圣印共有一百零八道，又称‘太初一百零八印’。而它们所组成的榜单，便是传说中的‘圣印榜’。这圣印榜上的每一道天地圣印，都具有异常可怕的威能，若是能掌握一种的某一道，哪怕是庸人，也能拥有了一步登天的资本。只要时间足够，修者便会掌握足以焚山煮海的可怕力量。”
“数万年前，有一个无背景，无师承，更无资质的修者在偶然间得到了圣印榜上排名第九十四的天地圣印后，仅用了不到百年时间，便以一己之力生生推平了一个古老的传承，开创出了一个不朽的修者圣地。” 绝世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