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冰凉的雪花在掌心中划开,丝丝缕缕的凉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的时候,叶楚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能动了。
于是,她二话不说,朝着受了伤的谷云翼就奔了过去。
“快起来,咱们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不等多待了。”
谷云翼伤重着依靠在叶楚的身上,睁开满是疲倦的眼睛,讶异的看向已经变成一片雪海的峡一三七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下这么大的雪?”
叶楚将谷云翼往外带着,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的银电触碰到什么机关了吧。”
说着,叶楚就将刚才自己做的事告诉谷云翼,最后补充道:“我想明白了,这里实在是太诡异了,稍不留神真的有可能会将性命丢在这里;赤魂玄冰草固然重要,你的愿望固然重要,但是都比不过活着的性命来的重要;只要我们活下来,以后还会有可能达成自己的心愿,但若是在这个时候死在这里,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次我们做的准备不够,必须要先撤出去,然后再想办法卷土重来。”
谷云翼知道叶楚说的这些话都是正确的,可是,想到他一路走来的艰辛,他不相信自己下次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于是,在被叶楚带着走了几步之后,他立刻刹住脚步,看向她:“你说的没错,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先出去,我随后就来。”
叶楚看向谷云翼,立刻就看明白他的真实心思:“你到现在还不死心吗?难道你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伤?看不到此处有多怪异吗?就算我这样孤陋寡闻的人也知道,能够在眨眼之间降下大雪,连天气都能受到影响的人,已经不能算作是普通的高手了,恐怕就连千年前那位圣灵族的族长都未必能够办到。谷云翼,不要在这个时候死脑筋,你还记得吗?是你不断的告诉我要珍惜这条命,是你说人只能活一次,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眼下该是你按照自己一直说的去做的时候,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想不开呢?”
谷云翼看着叶楚睁大着急的眼睛,轻轻地笑了:“还真是个傻姑娘,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竟然相信我说的话,你怎么就被人骗不怕呢?”
骗她?这个混蛋又是在欺骗她是不是?
一股无名之火立刻就在叶楚的心里烧起来,可是,当她看着满身是伤的他时,还是将怒意压了下来,再次拽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要将他往外带:“我不管,我知道我蠢得要死,也知道你这嘴巴里没有一句实话,可是现在我就相信你说的;我一定要将你带出去,不能让你在这里死的不明不白。”
谷云翼哑然失笑的看着这样的叶楚,一时之间心中感慨,竟然还有一股悲凉从心底蹿了起来;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没有被人这样全身心的信赖过了。
自从当年帝都的那场大火烧起,他就让自己站到了与世人对立的那一面,他的族人抛弃了他,那他也就抛弃这些无情无义的人,放弃自己的正统修为自愿成魔;这些年来,他不管是在魔道还是在正道都混的风生水起,那些曾经践踏他、污蔑他、折辱他的人连门都不敢出,整日都龟缩在家族的庇荫下活的战战兢兢;他用实力向世人证明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人欺辱的小小少年了,他用自己的能力让自己站到了巅峰上。
可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万宗山脉中有无数弟子又如何,麒麟山庄里有千娇百媚的美人又怎样,他依然是当年那个从火海中孤独活下来的衣衫褴褛的少年,就算是有无数的亲信,他也依然是孑然一身、落寞孤身。
直到在这一刻,看着身边的这个瘦小的身影用力的要将自己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谷云翼这才感觉到血管中早已凉透的血液终于在这时候开始缓缓的流淌开,那颗孤独无依的心也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
叶楚看见谷云翼嘴畔温柔的笑容,硬是忍着一身的恶寒同他说话道:“你能别对我笑出这么恶心的笑容吗?我真的是在救你,不是在害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小阿楚是在救我。”谷云翼再次站定,对上叶楚满是不解的眼睛:“阿楚,你在晋城叶家的时候也曾受过磨难,可是面对那些遭遇你都咬牙坚持下来了,我想问你,是什么样的动力让你能坚持着行走在荆棘丛中,哪怕是前方尽是黑暗,也绝不退缩一步。”
叶楚看着谷云翼,感觉到此时的他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所以也就配合着他回答道:“我要护佑我的母亲,告诉世人,我的父亲不是失败者,我要为我的亲人正名;所以,就算要经历千辛万苦,我也不退让一步。”
“是啊!有的时候人的信念要比勇气还要勇敢,信念能够支撑一个人活下去,也能让失去信念的人活的像个行尸走肉;阿楚,对我来说来到这里,见到想要见的人,就是我这些年来支撑着我一路走过来的信念。如今,我苦苦寻求的答案就在眼前,若是你让我在这个时候离开,恐怕将来我就算是活着,也跟死了没多少差别。”
叶楚意外的听着谷云翼的话,清亮的眼神在这个时候稍稍有些波动,很显然,她是被他的这番话给说动了;因为她很清楚一个信念对一个执着的人来讲有多重要,当年在叶家,她在那样恶劣而又卑微的环境下苟延残喘,不就是靠着‘信念’二字支撑着她活下来的吗?
“一定要回去吗?哪怕是付出声明人代价,也要回去?”
谷云翼点头,道:“一定要回去。”
“……”叶楚放开谷云翼的手,站直在他面前,然后又朝着峡谷深处看过去,看着眼前漫天的雪花,哈出去的气都变成了白霜:“那就回去吧!” 朕的皇后是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