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楼本以为会从淳于意的口中听到另一番话,可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一番发自肺腑的关心之言。
看着秦飞楼错愕的看着自己,淳于意收回手,示意秦飞楼换个胳膊,“为何这样看着为师?是吃惊为师也会说出这么温情脉脉的话吗?臭小子,你还真是被常家那只狐狸崽子给带歪了,现在连为师都不相信?你也不想想,为师就算是再丧心病狂,也不会拿着你中意的人去做实验。”
听着淳于意信誓旦旦的样子,秦飞楼虽然安心了一些,但始终还是有点担忧:“师父说话向来颠三倒四,我怎么知道,你这个时候是这样想,下一刻会不会又反悔?”
听见秦飞楼说出这种话,淳于意立刻就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变坏了!真的变坏了!你小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是!我小的时候当然不是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太过老实,所以才会多次被师父你欺骗玩弄,还有一次,你差点将一条蛇的尾巴接到我的背后,当时要不是我跑的快,这辈子都被你给毁了。”
听着爱徒的控诉,淳于意讪讪的翻了翻眼皮。
回想自己当年的荒唐行径,的确是有些令人发指,难怪现在,帝都的许多百姓都将他当成十大恐怖故事来讲给调皮不听话的孩子听。
只是眼下可不是翻旧账的时候,而他的这个徒儿此时表现的也有些太过于异常,以他对这个孩子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种靠卖惨来达到某种目的的人;如今,他偏偏这样做了,那就证明那个丫头果真如他猜想的那般,透着古怪。
看来想从这个孩子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怕是不可能的了,至于常家那只小狐狸,更是油滑诡诈,如今想要解除他心头的疑惑,只能从那个姑娘下手了。
在打定了主意之后,淳于意细长的眼睛就亮了亮,专心为秦飞楼诊起脉来,“你这内伤着实不轻啊,若不是有两颗救命的还魂丹护住了你的心脉,恐怕这个时候,你这条命早就被鬼差给勾走了。”
秦飞楼当然知道自己的伤不轻,不然他也不会乖乖的让淳于意为自己诊脉,“师父,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好?”
淳于意收回手,一边拿起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指,一边不以为意道:“也就三五个月吧。”
“三五个月?师父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啧啧啧!瞧瞧你这孩子,怎么出来了一趟就变的这般沉不住气,我说的三五个月是对寻常的大夫来讲,为师是寻常的大夫吗?就你这伤搁在为师的手中,只需十天,就能让你恢复如初,活蹦乱跳。”
看着一脸嫌弃的恩师,秦飞楼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太过激了,讪讪道:“师父,不带你这么大喘气的,我都出来这么久了,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妃他们应该都很想念我了,所以我才会着急着想要快点养好伤好回去看望他们,师父你别误会。”
对于秦飞楼的这番说辞,淳于意才不会完全相信,“真的只是因为着急回去探望皇上贵妃?不是担心为师长久的留在这里,对那个丫头不利?”
秦飞楼的心狠狠地跳了两下,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纹丝不动,一本正经:“师父怎么能这样怀疑徒儿呢,你这样想,徒儿太伤心了。”
淳于意又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笑声,招了招手,伺候在身边的药童就走了上来,一副但凭吩咐的姿态。
淳于意指着秦飞楼,对药童道:“等会儿拿着我的方子给咱们的七皇子抓药去,七皇子身份尊贵,不管是抓药还是煎药,都必须由你来亲自做,不能经他人之手,明白吗?”
“是,族长。”
在吩咐了小药童后,淳于意就凑近到秦飞楼面前,那双细长的眼睛透着能窥破人心的智慧之光,饶有兴趣的在秦飞楼面前划来划去:“你小子这一身精纯的本事乃是由号称天下三大痴的武痴亲自传授,身为他的亲传弟子,你却重伤成这幅猫样,若是被武痴知道,猜猜看,你那脾气暴躁的师父是会先将你这个不争气的弟子给捏死,还是先去捏死那将你重伤至此的敌手?”
想到恩师那暴烈的脾气,秦飞楼的嘴角也在下意识间狠狠地抽动了一下,抬首看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老怪物,尽量让声音平静沉稳,“若是师父担心武成王知道这事,徒儿在这儿劝您,大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武成王那边,徒儿自然会有交代。”
“很好,希望你在见了那武力值彪悍的武痴之后,还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这种话。”
在幸灾乐祸的说完这些,淳于意就双手背在身后,美滋滋的走了。
只是,在走到门口后,老怪物忽然又扯着嗓子喊道:“金凌,还不赶紧去给老夫找一间光线足的客房,老夫为了赶来救你家殿下,可是日夜兼程,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金凌原本是伺候在自家殿下身后的,忽然被淳于族长喊了一嗓子,吓的他狠狠地哆嗦了一下,眼神戚戚的朝着殿下望过去。
对上金凌求救的神色,秦飞楼也是爱莫能助,只能硬着头皮冲着他点了点头。看着从小陪着自己玩到大的贴身侍卫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朝着老怪物走过去,秦飞楼也是满腹的憋屈与郁闷,他算是看出来了,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怕是要鸡飞狗跳了。
等好不容易送走了淳于意,秦飞楼这才捂着胸口趴到了桌子上,一脸的后悔之意。
……
再说被拖进小厨房的叶楚,等她反应过来,看的正是常清风坐立不安、焦躁忐忑的在她面前转来转去;这样子,哪里还有往日的风轻云淡,分明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狐狸,将要原形毕露。
叶楚难得能看到常清风这般焦躁,拖了小板凳就坐到他对面,双手托着下巴望向他:“世子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常清风看着到现在还犯迷糊劲儿的叶楚,气的牙都要长长了:“死丫头你怎么到现在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你说的没错,是要大祸临头了,只是将要大祸临头的不是我,而是你!”
叶楚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你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
“听不懂?你现在居然跟我说,你听不懂?”常清风气的双手叉腰,仰起头对着房梁放声干笑:“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那个老怪物已经察觉到你跟寻常的习武之人不一样了,我应该早就想到,这老怪物惯会装疯卖傻,平日里,他就是靠着自己这幅傻样欺骗了所有人,让大家伙儿都认为,他是七位族长中最无能没用本事低的那个,可其实呢,老怪物藏的太深,恐怕连我父王都不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一眼就能看出你有魔性,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听了常清风这么说,叶楚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担虑,只是,她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是一件天塌下来的问题。
于是,就见叶楚又捞来一个小板凳,拍了拍,对常清风道:“世子,要不你也坐下来歇歇?我看你转的挺累的,你身子骨弱,要多多保存体力。”
面对着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叶楚,常清风真的要被气笑了:“叶楚,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担心有些多余?”
叶楚转了转眼珠,道:“我要是点头,你是不是会更生气?”
“当然是!”
“那好吧,那我摇头。”叶楚又笑着拍了拍小板凳,说:“世子爷,咱们坐下来说,你现在这副恨不能上房揭瓦的的样子,让我很担心你爬不上房顶会在厨房里放火;客山居虽然住着漂亮舒适,可是上上下下只有这一间小厨房,若是被你烧了,咱们就要在外面搭棚做饭了。”
哈?!
常清风觉得自己不被那老怪物给折腾死,就是要被眼前这小傻子给气死。
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傻子还在惦记着做饭吃东西吗?
虽然被气的一蹦三丈高,可是这次常清风还是听话的坐下来,他人生的高大,坐在小小的木板登上就跟蹲下去似的,两只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样子看上去甭提有多乖巧呆萌了。
叶楚瞅着这样的常清风,真心觉得这家伙是个口嫌体直的个性,明明嘴上常常挂着正邪不两立,动不动就戳着她的脑门说她是个魔头;可没想到在她会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却是第一个站出来将她拉走的人。
如此真性情,真是让她连讨厌都无法做到。
常清风被叶楚脸上恶心的笑容看到心里直发毛,随手就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在地上画来画去:“你想说什么就只管说,你这样看着我傻笑,若是被小房子瞅见了,他会不高兴的。”
叶楚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说:“世子爷,你放心,就算淳于族长生了一对火眼金睛,我也不会让自己落到他的手里。” 朕的皇后是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