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话语刚落,马忠早已经将调令文书奉上。小屁孩却鬼机灵得很,嘴里不忘给自己主人涨脸:“参与平定黄巾贼将领吕峰,奉命调令会稽。”
吕峰微笑向仆役点头示意,眼睛却没离开对方身上。
很有礼节的接过马忠奉上的文书,仆役即刻将专注汇聚在调令文书上。
直到反复详看了文书上的内容,并着重点聚焦在文书上的调令印章处。
站着的吕峰不经意的一丝微笑。那神态似乎仆役的神情全在他意料之内。
刚才马忠将文书奉上的时候,他也按照礼节向仆役打了招呼,实际也全程都在暗中观察仆役。对方行为神态全被他看在眼里。
当仆役听到马忠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正在密切观察的他注意到了这么一个细节,仆役那公式性的微笑,伴随着很短暂的断续。
也就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仆役出现了本能的怔愣。
可是这年约五十的老家伙,凭借丰富的生活经验,硬是扭转了这处瑕疵。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越是在相对马忠那些小屁孩来说,用一句通俗的话讲,就是他走过的桥,多过小屁孩们走过的路。这种人老精、鬼老灵身上,出现难得的公式微笑之外的细节,只能说明一种情况:有事情。而且事情还不小。
8年时间过去,来到这个世界,吕峰无时无刻不惦记,当初美女声音对他的揭短:“吕峰,大学本科学历。眼高于顶的关系,尚未找到心仪工作。整天沉迷游戏,籍此打发生活中种种的不得意……”
人家说话还是很有技巧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剥去表皮的外衣,话语的本质就是志大才疏、一无所长等实质。
有赖于运气爆棚,偷了张角的《太平要术》,借此触发获得提高五维的书籍。8年时间吕峰无时无刻,莫不都是在为自身五维数值的提高,竭力的做到提升最大化。
因此仆役在一般人眼中,很难发现的细节性肢体语言,在吕峰眼中却是可以轻易看出端倪。
“吕将军,您的调令文书没有问题。”仆役将文书还回给马忠,却向吕峰走来,随之又增加了一句:“太守大人早前有吩咐,如果您来赴任的时候,办理完相关手续,让我带您过去,太守大人想见您。”
“好吧。那么就先进行相关的手续吧。”吕峰不假思索,直接一个请的手势让仆役在前面带路。
他是精明人。
既然早已经准备好在这里等他了,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大方落落一些,反倒更有资本和对方面对。
朝中有人好做官。
这是个至理名言。
有了仆役在前面当作向导,因此接下来的相关手续就便捷得多。
在吕峰的认知里面,由于这个仆役在各个相关机构的眼里,地位不低,得以免去好多繁琐的程序,基本上都是一步到位。
原本在他预计,应该要好多天走程序的工作,竟夸张到半天不到就全给办理了。
仆役又在前面带路,将他们带向新任军官报备处的路上,吕峰不由得不在内心感叹,果然不论在什么时候的哪个地方,都是熟人社会好办事啊。
正式跟着仆役进入报备处,经过一阵七弯八拐以后,终于来到一间疑是密室的房间里面。
行为习惯的使然,吕峰不由自主的又是将这间密室,用心详看了起来。
和报备处外部,威武给人一种心生敬畏的视觉感官不同,此处的密室显得尤为简陋。
除了一张办公性质的桌子和几张椅子外,整个房间显得格外空荡。
办公桌主位的椅上,一个老者,正一手托着额头,眼睛微闭着。那模样似乎正在闭目养神。可从吕峰锐利的眼睛看来,这老者反倒是在盘算的架势。
“大人,人已经来了。”仆役轻轻的向前一步,嘴里尽量发出频率一致的微弱音量。
这就是典型的姜是老的辣了。
吕峰看着眼前仆役的行为,心里更是暗暗服气:“金圣叹的老不读三国,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老者方才缓缓睁开眼睛。耸了耸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脖子与肩膀,对吕峰微笑道:“请坐。”
说完的同时,伸手朝前面的一张椅子摊开手掌。
吕峰不由得对这个在历史上,有点儿声名的老者,暗中端详起来。
老者的体型外貌超出他意料很多。
这老者便是,此时会稽的太守唐瑁。
唐瑁这个名字,认识他的人不多,但是,认识他女儿的人,比认识他的就多得多了。
他女儿便是,后来被董卓废掉的少帝刘辩的妃子,史称唐姬。
唐姬在历史上多少有些地位,特别是古代时期,在对女子忠贞这宣传上,成为典型代表人物,是显得理所当然的。
在刘辩死后,多次被娘家催促改嫁而忠贞不渝,最后被献帝刘协下诏封为弘农王妃。
再后来的事情,历史对她没有什么记载了。
但是依着古代对女性的要求,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典型代表,依着谁都会尽量给她善终的结局。
她是善终了,可是她的娘家人却倒霉了。
虽说并没有真正赶鸭子上架,强行拖她去改嫁,但是要她改嫁的事实逃脱不掉。
古代的律法是真对你们没有法子,但是千万别忘了,在古代文人的嘴,可比刀子锐利好几倍。因此唐姬他娘家,在历朝历代文人嘴下,名声都不怎么好。
因此在吕峰想象力的印象当中,作为唐姬娘家人,最具有代表性的她老子唐瑁,最起码应该给人的感觉,也是属于势利眼一类。
但是!
显然吕峰自以为是的想象力,错误到了离谱的程度。
尽管也在向人老精鬼老灵的仆役学习。
但是!
人家活了五十左右都无法更改的瑕疵,作为现在躯壳还不到二十岁的吕峰,更加没有那个能耐了。老仆役一般人难以觉察的脸上出现短暂怔愣,吕峰道行比他还嫩了一点。
唐瑁对着吕峰微笑,声音显得很有涵养:“你认识我?或者我和你的印象不一致?”
“我没想到您的年岁,精神矍铄超出人的想象力,更加超出我意料的,是依着您这身份,和蔼的程度和您的面目完全吻合。”吕峰很不要脸的拍马屁不打草稿。
哪知人家一点不受落他的马屁。
“请不要这么客气。”唐瑁很随意的身手做出打住的手势,方才眼睛又看向吕峰:“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吕峰却眼睛微微眯起。尽管还保持着微笑,戒心却在心里瞬间调动到最大化。
唐瑁却不理会他的面部表情,继续若无其事的说道:“司马家族给我来书信了。”
稍微顿了顿,唐瑁貌似口渴的自顾喝了口水。
吕峰刚刚眯起的眼睛,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唐瑁也已经喝完水。
两人貌似都不经意的动作,实际上都已经按照自己的步骤,将对方看得透彻。
唐瑁此时再度微笑看向吕峰,语气维持刚才的音量不变:“书信到达的时间早了很多,在尚未向你发出调令文书之前。”
说完唐瑁不再做声,眼睛直接看向吕峰,一点不再遮掩,自己要看对方应付的姿态。
“其实在接到调令时,我就已经猜到司马氏会给你发出书信。”吕峰语气很平淡,一点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语,出现丁点超出他保持自然的姿态。
这种肢体语言的自如,更是逃不过老成精的唐瑁眼睛。
而且唐瑁刚才这么肆无忌惮的没有遮掩,也是在向吕峰大方表明,自己很光明正大想看他的后续。
双方似乎达成了短暂的相互认可。都互相向对方表示出友好的微笑。
唐瑁又发话了:“司马家族虽然还不属于顶级士族,但是河内作为天下之中、近畿重镇、儒学发达的地区,重要性不在颍川之下。司马士族更是文武均有涉猎,且都有地位不低的佼佼者。”
话锋停下,唐瑁从桌上的案内,抽出一封书信,换了眼神看了看吕峰,方才拆开书信。
当着吕峰的面,唐瑁照着书信念叨起来:“当初吕峰暂露头角时,司马氏向其抛出橄榄枝,其不理睬也罢了。毕竟人才与府主都是双向选择的嘛。司马氏也没有将其记恨在心上。”
“后来其不知什么原因,宁愿放弃皇上身边禁卫军的美差不当,非要到穷乡僻壤当个求盗。这事情,司马氏也没有因为认为其故意落司马氏脸面,而怀恨在心。”唐瑁一边念叨书信,眼睛却在暗中观察吕峰。
“可后来吕峰却因为职责,追捕盗马贼不得的情况下,无端将罪名,硬安插到我司马氏一名旁支子弟身上。”
顿了顿唐瑁继续念叨书信:“该子弟虽为偏僻旁支,平时品行也有需检点地方,可是在面对家主质问下,该名子弟信誓旦旦,且愿意当场立下毒誓证明己身清白。”
念到这里唐瑁不再出声了,眼睛如同鹰隼一样,直接锁定吕峰。
吕峰却形态自如,一点没有出现任何动作上的迟滞。
“你这样作为,司马氏将你视为眼中钉,虽然你想方设法要调任到会稽,理论上的确山高皇帝远,可是你却低估了,司马氏作为一流士族的能量。”
唐瑁看着吕峰继续说道:“你很明智,但是,凭着明智,恐怕仍旧抵抗不了一流士族对你的敌意。即使现在你已经到了会稽。你说不是吗?”
唐瑁绝对是只老狐狸。
而且还是很有技巧的一只老狐狸。
表面上当着吕峰面前,将司马氏给他的书信读给吕峰听,并表现得很像为司马氏传话的样子,说话也让吕峰没有理由不认同。
可是读出来书信的内容,是不是属实,有没有节选,这点却无从考证。因为书信唐瑁自己又揣入怀里,明显没有想让吕峰亲眼见证。 三国之少年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