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升摇摇头。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文弱他为什么会和李程程结婚？”
“我没有向他问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没给我提问的机会。”程东升说，“不过他大学毕业后在四星集团供职，你应该知道吧？”
“不知道啊。”
程东升讥讽道：“好吧，枫子，你还真是个模仿朋友。”
“我承认，我这段时间对朋友们的关注太少了。”叶枫自嘲的笑了笑，“我自己一摊子烂事，实在没心情关心别人的事情。但是文弱和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竟然都不跟我提一句？”
“大家都是成年人，路都是自己走的，没必要去和其他人抱怨。”
“．．．．．．好吧。”
“我听人说，老三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叶枫一愣：“酗酒？文弱酗酒？这小子不是滴酒不沾的吗？”
“那是在他跨入社会之前。”程东升说，“作为一名社会人，喝酒可是必备技能之一，尤其是他还想要在就职的公司出人头地。”
“也是．．．”叶枫叹口气，“文弱就是太要强了。他的性格就是这样。”
“老三父母过世的早，他从小受尽了白眼，迫切的想要出人头地也正常。”程东升说，“或许就是基于这样的原因，他才会娶李程程那个女人的吧。”
叶枫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为了少奋斗二十年？”
“别这样，枫子，你看不起的东西，在别人的眼中，或许就是无价之宝。”程东升说，“和我比，老三没有一个成功企业家的老爸。和你相比，他没有家人和理想。他一直都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家财万贯。你总是说他那不叫理想，只是庸俗的念头罢了。”
“呵，是啊。”叶枫悲伤的笑了笑，“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钱，地位，这些通过娶那个该死的娘们，他都拥有了。但是为什么他TM的死了？自尽了？艹．．．”
说着说着，叶枫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程东升站起身，拍了拍叶枫的肩膀，他没有说几句安慰的话，这让叶枫很是感激。程东升走过去把落地窗户的窗帘拉上，让办公室被隐秘的黑暗所充斥。
“哭吧，枫子，没人会看到你脆弱的一面。”他轻声呢喃着。
过了好一会儿，已经恢复正常的叶枫才再次开口，他说：
“老大，事情的真相真的是这样的吗？文弱他因为忍受不了自己妻子频繁的不轨行为，所以才在暴怒之下失手杀了人。之后他逃到了国外，并在住的宾馆中开枪自尽。老大，这是真的吗？那封自白书，真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都是真的。”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是真的。”
“．．．．．．事情不对劲儿。”叶枫摇了摇头，“很不对劲儿。”
“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李程程的死。这可是一件足可以引起轰动的大事情。”叶枫说，“但事实并没有，她的死根本就没有激起任何的涟漪。媒体没有铺天盖地的报道这件事情，这本身就很诡异。
“要知道李程程的风评虽然极其差，但是她好歹是四星集团董事长的长女，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关注的焦点，我就看到过大肆对她的猫进行长篇累牍的报道。为何她被丈夫杀死这件事却无人问津——”
“并不是没有报道。”程东升说，“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四星集团就发出了声明。”
“你懂我的意思！”叶枫吼道，“如果没有力量干预的话，所有的新闻媒体都会像是狂犬病发作的野狗一样，把这件事的里里外外都啃个干净！！”
“李程程的那位亿万富豪老爸——李成晚——是个爱好清净的人，我和老爷子有过几面之缘，和他简单的攀谈过。”程东升说，“他有能力，也有意愿想要把这件丑闻压下来。事实证明，他就是这样做的。”
叶枫回忆道：“他不是已经和李程程断绝父女关系了吗？”
“那个女人姓李，这不是一个声明就可以抹除的。”
“．．．．．．还是不对劲儿。”叶枫执拗的说道，“我不相信文弱会杀人，而且我更不相信他会死！”
“枫子，冷静点。”程东升说，“千万别搅和到这个漩涡中，听我一句劝，人都已经死了，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不。”叶枫冷冰冰的注视着程东升，“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袖手旁观，那我的选择截然相反，我要查明真相——”
“真相？”程东升打断了叶枫的话，“什么的真相？李程程是不是徐文弱杀的？还是徐文弱为什么会在国外的一间小破旅馆中死去？枫子，讨论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李程程死了，死的非常凄惨，她那张动过无数刀子的假脸TM都没了，被砸烂了，你应该听听殡仪馆那位入殓师的抱怨。
“老三也死了，他在选择入赘成为李程程丈夫的那一刻，他TM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还不懂吗？
“他为什么在结婚后就和咱们断绝了关系，你还不理解吗？他看不起自己，他认为自己是个TM的吃软饭的脓包，他怕看到我们的怜悯的眼神。”
面对程东升的话，叶枫无言以对。
“放弃吧，枫子，就让这件事过去吧。”程东升说，“没有任何一名当事人想要回想起这件事，没有任何一个人。枫子，你的执念只会让更多人受伤，最终导致你自己受伤。”
叶枫冷冷的注视着他：“．．．．．．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是在向你陈诉事实。”
“你知道我的性格的，老大。”
“没错，我TM当然知道了。”程东升苦笑着摇了摇头，“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你。”
叶枫站起身，转身走向门口。
“枫子！”
叶枫回头看向程东升。
“别，千万别。”
叶枫回过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
“回来了？”
张芷晴摘下耳机，看着面无表情走进办公室的叶枫。
“嗯。”
“你眼睛怎么肿了？被人打了？”
“被蚊子亲了。”
“哦，好吧。”
见叶枫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张芷晴顽皮的笑了笑，把耳机重新戴上，继续沉浸在荒野之息的世界中，扮演绿帽子小人，拯救那位生来就是为被拯救的公主。
叶枫打开电脑，用自己的帐号登入京阳市警用内部系统。
很快，他搜索到了李程程被杀案件的卷宗。
一张张图片，一份份资料。
程东升有一点说的很正确，李程程的脸的确是完全没法看了，血肉模糊，看上去就像谁冲着她的脸吐了一塌糊涂，被一团呕吐物糊满了。
无论是谁杀了她，案发当时的情景，一定非常恐怖。
酗酒。
一想到徐文弱染上了酗酒这个恶习，叶枫的心就会隐隐作痛。他见识过太过温和的人在喝醉了以后，会化身为最残忍的恶魔。
一个人只要喝多了，仿佛身体里的灵魂都换了个似得，会做出一些他清醒时根本不可能做出的举动。一个甚至不肯踩死虫子的温柔的人，在醉酒之后，可能会一边疯狂的大笑着，一边开车连撞死十几名无辜的行人。
叶枫最讨厌的一类人，就是酒鬼。
酗酒。
徐文弱酗酒。
该死．．．
注视着屏幕上这张李程程的尸体躺在灰白色昂贵地毯上的现场照片，叶枫的心在滴血，他握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着。
文弱，该不会真的是你——
不可能的，他绝对不是会杀人的人。
回想起那张消瘦的，有些苍白的脸，叶枫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他开始更认真的查看案件资料。
李程程并不是死在家中，至少不是名义上她和徐文弱的家。
不过这栋房子的所有人，的确是李程程。公寓距离她和徐文弱居住的房子，有一段距离，开车的话，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这栋二百多平的公寓，似乎是李程程专门用来和男人厮混的场所。
这个男人可能包括了很多人，但是并不包含徐文弱。
在案发这间公寓中拍摄下的照片中，有许多不堪入目的玩具或是器具。这种会领普通人面红耳赤的物件，似乎在这间公寓中随处可见。
毫无疑问，这间公寓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李程程提供一个乱搞的隐蔽场所。
警方在这间屋子中提取到了诸多指纹，经过对比，近期一共有十五名男性出入过这间屋子。这还只是根据采集到的指纹得出的数字。
至于究竟领过多少个男人来这间屋子厮混，就只有已经遇害的李程程能够给出确切的答案了。
叶枫怀疑她自己都不知道。
徐文弱的指纹包含其中。
按理说，这间公寓的存在，李程程是绝对不会告知徐文弱的，如果她还顾忌一丁点夫妻的情面。
但是这个女人玩的太疯了，究竟是她本人告知徐文弱这间公寓的存在，还是徐文弱自己发现的，也就理不出个头绪了。
毕竟，这两人都死了。 探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