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冷宫出来,季凌雪转了个方向,打算从御花园绕至宫门口,如果幸运遇上那位大人停在宫门口的马车,她就能幸运的离开。
季凌雪才走进御花园就察觉不对劲,她似乎走进一个阵法里,否则怎么绕了一圈还在原先的地方。
季凌雪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给自己打了打气,换了个方位继续往前走。
绕过假山群,季凌雪抹了把额头的汗,“总算是走出来了!”
“皇上!”季凌雪才刚吐完气,心一紧,居然遇上萧亦宸了。她偏头朝声音发源地看去,猫着腰躲进一侧的矮灌木。
此刻萧亦宸与白墨并肩而行。
白墨道:“皇上,你这伤得好好休养,可别太劳累,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萧亦宸无所谓的一笑道:“有你这个神医在,朕还怕小小的伤口恢复不了?”
季凌雪:萧亦宸竟然受伤了,看他走路生风,看来只是皮外上。
白墨道:“皇上,我听说萧亦墨还被你关在天牢里?”
萧亦宸嗯了一声,当时他因为季凌雪的死恼羞成怒牵连到萧亦墨,虽然他将其逼退皇位,但这些年萧亦墨对他还算不错,朝中老臣不少都是萧亦墨派系的,也曾问他萧亦墨的去处。作为一个仁德的皇帝,他自不愿背负弑兄夺位的罪名。
萧亦宸侧头看向白墨,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除非你今日进宫来不是给朕复诊,也是来当萧亦墨的说客?”
白墨满脸委屈,拱手道:“瞧瞧你,当了皇帝反而疑心病如此重,我只是想劝你别再杀戮,国舅爷与前皇后的死也足够让你消气,萧亦墨在位时间仁德处事,也是个不错的皇帝。”
萧亦宸摆摆手:“这些朕都知道,不必你说,他虽处于天牢,朕对他也算照顾有佳,吃穿用度亦如往昔。”就是不见天日罢了,他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置他,就先这么着。
白墨拍了拍萧亦宸的肩膀,“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两人穿过一片花树,白墨拍了拍肩膀的落花,转移话题道:“皇上,昨晚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说着他眨眨眼,满脸的八卦。
萧亦宸歪头看向白墨,似笑非笑问:“昨晚该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白墨忙摇头,他只是想知道萧亦宸是不是知道知雪就是季凌雪,智浩弄丢了人,尉迟如歌自然要闹到萧亦宸面前,就是不知最后劫走季凌雪的是不是萧亦宸的人,他好好奇,好想知道。
萧亦宸咳嗽一声道:“昨晚朕让池风去围捕尉迟恭如了,那厮一进京准没好事。”
白墨哦了一声,不是他想知道的八卦,有些失落啊,“那尉迟恭如狡猾的很,此时丞相亲自出马,不知抓到了没?”
萧亦宸摊摊手,很诚恳的回答:“没有,池风那人就是这样,让他抓条鱼,非得找块有洞的渔网。”
两人说话声渐行渐远,季凌雪撇嘴,猫着腰快步往前,没走几步,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绣花鞋,顺着鞋头往上看,季凌雪笑着打招呼道:“管事姑姑,你也在晒太阳啊,真是好巧!”
管事姑姑转着手里的鞭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季凌雪,“死丫头,原来躲在这里偷懒,害得我好找!”话音落下鞭子也如期而至。
季凌雪忙捂脸避开,“姑姑饶命啊!”说着快步跑开。
“站住,死丫头竟然还敢跑!”管事姑姑举着鞭子在身后一通狂追。
季凌雪抽了抽嘴角,管事姑姑一定是更年期到了,脾气这般的不好!不跑快点真的要脱一层皮。真是萧亦宸刚刚不还经过这里,这会需要他救场怎么就追不上人?
季凌雪张了张口,本想喊萧亦宸的大名,转念一想他现在是皇帝了,直呼名讳会被人搓脊梁骨,搞不好要去半条命,算了,还是自救吧!
季凌雪一闪身再次进入刚刚的阵法里,轻松躲过鞭子抽的季凌雪得意一笑,下一刻脚下一空,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暂的“啊”身子落入一片黑暗。
季凌雪揉揉被摔疼的胳膊腿,抬头看向掉下来处,那里的机关已经恢复,头顶一片黑暗。
季凌雪:“这里怎么会有个密道?”
传闻皇宫里有密道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历代皇帝为了自保专门设的,就是不知这密道通往哪里?
季凌雪摸着洞壁缓步往前走,密道很窄,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身处黑暗中难免会令人恐慌。
季凌雪咬着牙捂着胸口,好在她很快就走到尽头,亮光处她看到一间小形的秘牢,牢里正坐着一个人,正是刚刚萧亦宸口中不知如何处理的萧亦墨。
听到脚步声,萧亦墨抬起头来,有些诧异的打量季凌雪,“你没死?!”
虽然身处牢狱中,萧亦墨并未憔悴,头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衣衫整洁,虽然身着布衣,皇帝的气派是从骨子里养成的,令人看一眼心生敬仰。
季凌雪笑了笑:“皇上你怎么会在这?”刚刚听萧亦宸的意思,他不是该被关在天牢里?
萧亦墨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弟妹你真是好手段,我那皇弟情深义重,冲冠一怒为红颜,瞬间将朕的江山夺了,让朕妻离子散,被困囚牢。”
季凌雪环顾左右,并没见看守之人,不由心生疑惑。
萧亦墨道:“你不用找了,这里就朕一个人……呵呵,我已不是皇帝了,不该再自称朕。”
季凌雪问:“你知道这里的出口在哪里吗?”
萧亦墨一脸古怪的看着季凌雪,还记得当年他与季凌雪交好,一起吃喝游玩,到如今物是人非,季凌雪依旧还是当年的性格。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既然不是来嘲笑他,也不是来看望他,那她是怎么过来的。
季凌雪耸耸肩,“一不小心中了机关掉下来的。”
萧亦墨抽了抽嘴角,这才发现季凌雪是宫女打扮,身上的衣服有些脏,有些破碎,看着真不像说谎的样子。
萧亦墨又道:“你怎么这般打扮?听说我那皇弟登基后就赐你皇后之位,恩宠无限。”可眼前这番景象,跟他听说的不太一样。
季凌雪道:“说来话长,我是被人给弄进宫的,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呆在这里。”
萧亦墨双眸一闪,“你若能放我出去,我带你出宫怎么样?”
季凌雪点点头,“好!”她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插入锁孔,一拨一挑,只听咔一声响,铁锁被打开,萧亦墨狂喜冲开铁门走了出来。
萧亦墨大笑两声,抬手扣住季凌雪的脖子,眼神渐渐变狠。
季凌雪瞪大眼睛,萧亦墨的功夫也很不错,她就像虎口拔牙的兔子,被他的大手禁锢着呼吸困难,手脚无力。
萧亦墨道:“对不住了,我骗了你,比起跟你出宫,我更想的是杀了你和萧亦宸,为我的妻儿报仇,江山才能归于我!”
季凌雪只感觉脖子要被对方掐断,窒息感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萧亦墨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与她记忆中大哥哥的形象大使安全不一样,是因为皇后的死吗?
季凌雪艰难的发出声音:“萧亦宸没有杀你的妻儿,皇贵妃如今在冷宫里,小太子和公主被赐了封地,有专人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萧亦墨,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萧亦墨的理智似终于回归,他的手微微松开,新鲜空气涌入如,让差点窒息的季凌雪热泪盈眶。
萧亦墨道:“真的?”
季凌雪用力点头,“真的,我发誓,只要你出去就会知道。”
萧亦墨点点头,“很好,你跟我一起出宫。”
御书房,管事姑姑低着头手脚发软的跪在萧亦宸面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皇上……”
萧亦宸那起一副画对管事姑姑道:“你见过画里的女子吧?”
管事姑姑抬起头看向萧亦墨手里的画,瞳孔骤然一缩,用力点头道:“见过见过,奴婢见过这画中女子。”
萧亦宸点点头,“很好,那你现在讲这女子带来见朕。”
管事姑姑的下巴差点掉地上,听说皇上感情专一,只对过世的皇后情有独钟,可事实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管事姑姑在心里腹诽了片刻,“回皇上的话,这画中之女是御膳房新来的粗使丫头,今早干了半天活就不见了。”
萧亦宸突然站起身逼近管事姑姑,吓得对方腿软打哆嗦,“不见了,找过了吗,怎么没人向朕禀告?”
管事姑姑的魂差点吓飞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刚刚奴婢还在御花园见到正偷懒的她,奴婢正要教训,没想到那丫头拔腿就跑,跑得飞快,奴婢愣是没追上,之后奴婢就被公公叫来见皇上了。”
萧亦宸身形一闪,管事姑姑只觉一道劲风刮面,再看时早已不见萧亦宸的身影。
萧亦宸站在季凌雪落下机关的青石前,弯腰在地上捡起几根头发,对着阳光看了眼,萧亦宸喃喃,“不会那么巧吧!”他的脚一跺,严丝合缝的青石往两边分开,露出一条窄道来。 不是冤家不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