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传来如歌爽朗的声音：“妹妹你输了！快吧脑袋凑过来。”
季凌雪狂摇头，“不要，我本来就不会，你也不让我一下，这局不算重新玩。”
如歌略显无奈道：“好吧，这次让我让你几子？“
季凌雪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比出四根手指。
如歌挑了挑眉道：“四子？”刚刚他就让她三子，在她踌躇半天落一子的状态下，她还是输，难道多一子她就可以赢了？
季凌雪嘴角一勾，摇摇手道：“是四十子。”
如歌：“……”呃，这样子下棋有意思吗，他有些后悔跟季凌雪下棋了。
季凌雪抬头看向如歌：“哥，你这表情是几个意思？”
走到偏殿门口的萧亦宸心口一震，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季凌雪？他不由加快脚步，抬手推开大门冲了进去，屋子里季凌雪正站起身，弯腰对视着如歌，两人姿势有些亲密，听到房门传来的动静，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萧亦宸的视线在季凌雪身上转了一圈，欣喜的心猛的一沉，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面前这女子皮肤偏黑，浓眉艳妆，哪里是季凌雪。
萧亦宸眸底的失望被季凌雪尽收眼底，不由在心里暗舒一口气，差点就露馅被发现了。
如歌笑着站起身朝萧亦宸拱手行礼道：“见过东齐皇帝。”语气里带着疏离和客套。
萧亦宸摆摆手，因季凌雪的事而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如歌，你是雪儿的义兄，也是朕的兄弟，不必行如此大礼。”
如歌一笑，“君臣之礼不可废。”
萧亦宸道：“朕要跟你说声抱歉，萧亦墨追杀你的事朕也感到很生气，如今看到你平安，朕心甚慰。”
如歌点点头，“此次东齐之行凶险万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为了大燕百姓的平安，两国贸易互通，共创友谊，也是值得。”
萧亦宸笑道，“如歌你如此声明大义如此甚好。”
“忘了介绍，这是本皇子的妹妹知雪。”如歌介绍道。
“朕刚刚有要事在处理，怠慢了你和公主，朕深感歉意，朕已在御花园设宴，为你和公主接风。”
“多谢东齐皇帝。”季凌雪福了一礼，笑道。
萧亦宸闻言心一抽手指微颤，为什么他总有种季凌雪在跟他说话的感觉？疑惑的视线盯向季凌雪。
季凌雪一脸坦然的笑，露出两颗黑牙，萧亦墨收回打量的视线，对如歌做了个请的手势。
御花园，每隔五步摆着一盏宫灯，将花园照得亮如白昼，琴声起，丝丝缕缕飘散在空气，令人听之心情舒畅豁然开朗。
季凌雪左右张望，萧亦宸还是宸王时，府里两个侧妃，一个侍妾，他现在当皇帝了，这后宫佳丽没百个也有十个吧？
这也是她不想在萧亦宸面前暴露自己身份的原因之一，她虽然也喜欢上萧亦宸，但萧亦宸给不了她想要的，在一起不过委屈了自己，还不如分开各自安好。
萧亦宸走在季凌雪前面，一回头就见季凌雪东张西望，不由好奇问道：“知雪公主在找什么？”
季凌雪笑道：“都说皇帝的后宫佳丽三千，为何这一路走来，未曾看到一位佳丽。”
萧亦宸抽了抽嘴角，想不明白大燕的公主这么八卦，他有多少佳丽关她何事？
萧亦宸道：“朕的侧妃一个月前病故，朕悲痛不已，如今虽在帝位，却也无心他事。”今日一趟观音寺之行，他怀疑季凌雪并没有死，因此他只借口季雨晴的死无心再纳其他大臣之女入宫。
但这句话在季凌雪听来却是另一番味道，因为悲痛季雨晴之死所有不纳佳丽如后宫，好深情的帝皇。原本她对萧亦宸还有那么一点愧疚之期，因为她的假死给他带来的痛苦，如今全部化为泡沫消失了。
如歌看了季凌雪一眼，岔开话题道：“我有些日子没有联系到雪儿了，不知她最近可好？”
萧亦宸垂眸道：“雪儿她染了风寒，不便见客。”
季凌雪抽了抽嘴角，这借口扯的，为什么没有宣告天下她已故的消息，那他昨晚派兵寻找墨香是因为什么？难道真的怀疑她假死了？
“皇上，找到了！”突然响起一道浑厚略带激动的男声，季凌雪如歌同时转头望去，就见昨晚的将领穿着铠甲大步朝萧亦宸走来。
萧亦宸朝如歌抱歉一笑，转身带着那铠甲将领到角落说话，太监很客气的请如歌和季凌雪就坐，宫女端着佳肴呈到季凌雪与如歌面前的矮几上。
季凌雪有些食之无味，筷子在面前的菜盘上搓了搓，这时萧亦宸已缓步回到主座上，朝如歌举杯道：“如歌，朕敬你一杯，来东齐这一路你辛苦了。”
如歌道了声不辛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亦宸继续说道：“刚刚朕的爱将禀告，在你的马车里发现一侍女，长得跟墨香很像，本想询问一二，没想到她不打自招，直接求饶。”
如歌的手一顿，微笑道：“本皇子路经城西，在郊外驿站休息了一夜，收留了一位女子，当时她易着容，我不知她就是墨香。”
萧亦宸原来如此的哦了一声，见如歌的表情不似在说谎，便也没继续说下去。
如歌却就这话题道：“墨香可是义妹身边的贴身丫鬟，你刚说义妹感染风寒，墨香不在她身边照顾着，怎么跑出宫去了？”
萧亦宸仰头灌下一杯酒，闷闷说道：“朕刚刚撒谎了，季凌雪她半月前中毒身亡了……”
如歌手一抖，手中筷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你说什么？”
季凌雪不得不在心里暗赞一句：这演技真是绝了。
萧亦宸长叹一声，“事情说来话长……”他将季凌雪如何被人冤枉，自己如何担忧季凌雪才将她关入地牢，却发现季凌雪自己服毒自尽的故事说了一遍。
“朕登基为帝就是为她报仇，国舅一党已被我绞杀干净，再没人可伤害她，可再如何报仇，朕心里依旧空落落的，昨日朕公布天下立季凌雪为帝，找墨香也是因她是雪儿身边的贴身丫鬟，朕打算将雪儿的墓迁入皇陵，让墨香去皇陵守孝，却没想到她竟然不见了。”
如歌点点头，表示理解萧亦宸此刻悲痛的心情，“义妹怎么会这么想不开……莫非其中另有隐情，或是他人刺杀？”
萧亦宸扶额摇头，“朕好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朕深感抱歉提及这些悲伤的事，这接风宴朕怕是进行不下去了，朕要去处理墨香的事。”说着他站起身拂袖而去。
季凌雪目送萧亦宸的背影，直到那些宫人都跟着退出去，就留下两个宫女伺候他们用膳，季凌雪怒道：“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是皇帝了不起了，抓了墨香打算做什么？
如歌拿起新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咀嚼，笑道：“这肉烧的不错，你尝尝。”
季凌雪夹起一块却食之无味，她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
如歌浅笑摇摇头，吃那么少，这么容易被萧亦宸带走情绪。墨香是怎么找着的，还有很多疑点，他与季凌雪下马车前曾告诉墨香没事不要下车，墨香是个谨慎之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他能理解季凌雪紧张的心情，一方便担心萧亦宸会对墨香用私刑，另一方面又担心墨香扛不住刑法直接将她供了出来。
如歌依旧慢条斯理的吃饭，这份沉着是多年皇室生活培养出来的
一炷香后，他放下筷子对守在一边的宫女道：“天色有些晚了，宫门已经关了，今晚本皇子就跟妹妹住哪里？”
宫女行礼道：“回皇子的话，已经为您准备好的偏殿，请跟奴婢来。”
如歌转头冲季凌雪挤挤眼，季凌雪烦躁的心情总算平复一些。
偏殿点上安神的熏香，季凌雪打量偏殿布置，恍惚有种回到宸王府的感觉，这里的布置跟宸王府的偏殿一般无二。
打发宫女退下后，季凌雪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如歌坐在矮几前，手里捏着一枚棋子自己跟自己下棋，他就知道季凌雪会过来找他。
如歌笑道：“这么晚了，妹妹怎么还不休息，莫非今日在我手上输的不够惨？”
季凌雪脚步一顿，环顾四周，莫非还有人盯着他们？
季凌雪在如歌对面坐下，拿起一枚棋子道：“是啊，今日跟哥哥下棋几局，突然就上瘾了，你说过要让我四十子还没兑现呢。”
如歌笑笑，季凌雪真上道，他刚刚还担心季凌雪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
季凌雪挑挑眉，用眼神询问如歌这是几个意思。
如歌附在季凌雪耳边说道：”萧亦宸派暗卫盯着我们呢，你呀，稍安勿躁，别轻举妄动。”
季凌雪撇嘴，萧亦宸还怀疑什么？
如歌道：“他还是认为你就是季凌雪假扮的，因此用墨香试探你。”
季凌雪抿了抿唇，低声说道“墨香与我多年主仆之情，我相信她不会出卖我的，”说这话略显底气不足，“只是……你说他会对墨香动刑吗？” 不是冤家不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