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等我好利索了，再给夫人赔罪。”
萧慕故作轻松地说着，大概是看到了庄羽菱不安的神色，所以说些俏皮话让她开心。
两人回到屋子，庄羽菱厉声命令萧慕躺好，又给他泡了茶。
“对了，大夫还留了药方，我去给你煎药。”
还没刚坐下，庄羽菱又想到了什么，说着就要出去。
萧慕赶紧拉住她，“不必了，反正我已经醒了，那东西对我就没用了……”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觉得喉咙发痒，又咳嗽了几声。
“看来毒素还在你身体里的。好啦，别逞强了，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煎药。”
庄羽菱叮嘱着，转身出了屋子。
过了一个时辰，庄羽菱便端着药回来，托盘上还有白粥和一些小菜。
“下厨给你炒了几个菜，希望合你的胃口。”
她将东西放在床边，用勺子搅合了一下白粥，轻轻吹口气，想让它凉的更快一些。
“粥也是你煮的？”萧慕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来到京城以后，庄羽菱很少下厨了。
那些下人们当然不敢让堂堂夫人动手，所以在厨房里都是抢着干活儿。
“嗯，煎药的时候想着没事儿干，就顺手做了。”
庄羽菱自己尝了尝白粥，觉得软糯浓稠，正好合适，便递给了萧慕。
“先吃点东西再吃药。这次大概是因为情况特殊，他们没再拦我。”
庄羽菱指的是厨房里的那些佣人。
“厨子正发愁呢，他的刀丢了一把，是栓子偷的，我让人去取回来了。虽然在厨房里煎药不太妥当，不过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都是要入口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萧慕自然没有说什么，只是面带微笑地边听边吃，时不时还抬头看看庄羽菱。
“……这次既然要将事情捅出去，那你打算怎么跟皇上解释？”
庄羽菱忽然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阿丽图娅毕竟是吐蕃的公主，就这么说她试图杀人——虽然是事实——但也不好办呐。”
萧慕放下空碗，不太高兴，“该说还是要说的。谁让她想杀的人是我妻子？”
庄羽菱苦笑一声，“就算说了，估计皇上那边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之前庄羽菱就是念及阿丽图娅的身份，有些事情不能明着说，也只好同萧慕一起演戏，让阿丽图娅知难而退，或者等抓到她的什么把柄时再动手。
毕竟他们不能将金枝玉叶的公主赶出去，哪怕她不是本国的公主。
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这样的机会，也不知是该说阿丽图娅没耐心，还是该说报应来得太快？
“有惩罚总比没有要好，至少，她可以滚出去了。”
萧慕毫无感情地说着，仿佛他口中所指的不是一位公主，而是一个令他生厌的东西。
庄羽菱摆摆手，也跟着附和，“罢了罢了，这几天演戏心力交瘁，我也懒得和她在这里演甄嬛传了，就趁此机会做个了结倒是不错。”
手上忽然一热，低头看去，竟然是萧慕覆上了她的手。
“羽菱，对不起。”
萧慕低声说。
庄羽菱只觉得好笑又好奇，“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总共有两个地方对不起你。”萧慕娓娓道来。“其一，我不该在宴会上出头，吸引了阿丽图娅的目光，给我们惹来大麻烦；其二，刚才我没能及时去救你……”
庄羽菱笑起来，“你居然在纠结这些无聊的事情啊？那你可就太敏感了，不管是哪一件，我都没有生气的。”
“当时你危在旦夕，我就在门外，却不能进去救你……”
萧慕面带愧疚，重复着这些早已说过的话，仿佛是为了给自己加重罪行一般。
庄羽菱摆手，一脸的无所谓，“如果不引诱阿丽图娅自己说出来的话，我们就没办法给他定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能理解。相反，你要是冲进来才是坏事呢。”
说罢，她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其实我在判断出外面的人是你后……也故意激怒了阿丽图娅。反正她已经撕破脸面，那我也没必要顾及什么了。”
听了这番话，萧慕才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总归是不像之前那样心事重重的了。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皇上去办吧。”
庄羽菱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反手将白嫩的小手覆在萧慕的大手上，轻轻安抚着。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平安无事。”
两人相顾无言，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发酵开来，令人沉醉。
几天后，一辆马车行驶在路上。
“一城人面客船明，注口皆春月吟歌……”
银铃般的女声从马车内飘出来，虽然是在吟诵诗词，却仿佛在唱着一支轻快的歌谣，倒是给旅途增添了不少欢乐。
“……门里小酌潮渐近，不惜片片月白何。嗯，倒是好诗。”
庄羽菱凭着记忆念出这首诗，转头对身旁的萧慕说，“据说这首诗是描写桃园城景象的，听起来倒是有种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感觉。”
“桃园城确实是个好地方。”
萧慕随口应着，紧了紧身上的薄毯。
现在正值夏季，他却身上发冷，盖了这条毯子以后才好一些。
“至少从诗词来看，这个桃园城有水有船，适合赏月，倒是很典型的江南水镇。”
庄羽菱这样说着，心中却莫名地生出一股烦躁。
“……哼，休息养伤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可是如果是被硬塞过去，就不觉得有什么好的了。”
萧慕苦笑，“你小声些，当心被人听到。”
庄羽菱满不在乎，“怕什么？我们现在不是在府里，而是在路上，就算当朝天子再厉害，难道他还能听到我在旅途中随口说的话不成？”
说话间，脸上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还有些愤愤不平，显然是对他们目前的旅途很不满意。
萧慕叹口气，无奈道，“万一那个马车夫不是善茬儿，那我们说些什么，不就都传到皇上的耳中去了吗？” 锦鲤小农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