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幽州城内四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着一盏大红灯笼,窗户上贴着大红“囍”字。
皇家娶亲,应当与民同乐,幽州城作为东璃国的皇城,城内家家户户的百姓都要如同自家娶亲一般,挂灯笼,贴囍字。
洛七七被连人带花轿送到夜王府的门口时,已经被花轿晃的找不着北了。
悄悄掀开帘子一角,并没有发现她的夫君司徒夜,而是门口站着几排丫鬟和家仆,各个都垂着头立在那里,脸上一点儿高兴的神色都没有,哪里像是迎亲,倒有点像是发丧。
喜婆站在门口与一人交谈着,而那人洛七七正巧认识,是那天在夜王府给她包扎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萧媚。
洛七七瞧着喜婆的脸色有些奇怪,心里开始有些打鼓,隐隐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情。
见萧媚朝这边走过来了,洛七七赶紧放下了轿帘。
花轿外传来萧媚的声音,“在下萧媚,在此恭候王妃多时了。夜王腿脚不便,只能由在下替他接王妃入府了,还望王妃莫要见怪。”
洛七七:“……”
洛七七忘了,上次见到司徒夜时,他就是坐着轮椅的,自然是没有办法迎亲的,可是也总不能让她自己进门,只能找人代替了。
洛七七不由地重重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出嫁,迎亲的人竟然不是她的丈夫,虽然这场婚姻不是她的意愿,可是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洛七七只好端正坐姿,理了理衣裳,装模作样地说可以一句“无妨”。
喜婆见新娘子没有不悦之意,欢欢喜喜地拿过了一支绑着红绳的长笛,递给萧媚。
东璃国有习俗,在大喜之日,新郎用长笛撩开花轿的帘子,然后牵着新娘子进门,意为婚后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从掀轿帘到进入喜堂,洛七七都没有一句怨言,府中下人皆心道这姜国公主可真是好应付,为了嫁给夜王,也真是什么样的委屈都愿意受着,竟然上赶着贴进夜王府!
可是当喜婆正准备让萧媚代替司徒夜与洛七七拜堂之时,众人口中“不知羞耻”的女人,突然便怒了。
“慢着!”
喜堂之上,一道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说话之人的身上。
洛七七转过身,透过红盖头看着萧媚,隐约能够看见一些他的轮廓,“萧公子,这亲,你迎了,轿帘,你也掀了,如今连拜堂也要你代劳,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该代替夜王,与我这个夜王妃入洞房了?”
此话一出,喜堂上的宾客中传来窃窃私语和低笑声,角落中的某个人更是猖狂,直接喷出了一口茶。
好在那人及时退出了喜堂,否则定然会被其他人瞧见。
萧媚愣在原地,显然是没有想到一名女子,竟然会在自己的大婚之日说出这样不堪入耳的话来,连他这样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公子,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萧媚收起震惊的神情,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暖如春风的笑,朝洛七七行了一礼,“王妃说笑了,这洞房之事,在下可不敢代劳,只是夜王他、”
“萧公子!”洛七七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萧媚的话。
“既然夜王不能行拜堂之礼,本王妃也不是随随便便之人,这礼节夜王不在乎,本王妃更不在乎,不如就免了。”
洛七七说完,转身便朝外走去,全然不理会喜堂之上震惊的众人。
小桃从惊讶中回过神,立马端正姿态,清了清嗓子,朝着喜婆呵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王妃带路!”
喜婆愣了愣,胆怯地朝萧媚看了一眼,见萧媚没什么反应,便赶紧换上一如往常的夸张笑容,乐呵呵地给洛七七带路,只是这笑容中,多了些许尴尬。
清心阁。
几个家仆正在院子里打理花草,却见萧媚怒气冲冲地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虽然都知道司徒夜正在书房见客,却无一人敢拦着他。
萧媚抬起的手刚要去推开房门,却听见书房内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
“五哥你是不知道,当时萧哥哥的脸色就跟戏台子上唱戏人脸似的,可难看了,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他手上的那把折扇都快被他气的给折断了,笑死我了,哈哈哈~~”
屋内的大笑声越来越肆无忌惮,素来认为自己心态还不错的萧媚,此时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掐死屋里的人。
“嘭——”地一声,萧媚一脚踹开了门。
突如其来的巨响将屋里大笑之人吓得连手中的茶盏都给扔了出去。
萧媚气呼呼地走了进去,颤抖着用手中的折扇指着刚才大笑之人,“宇文锦,你当时在场居然还不帮我?”
宇文锦一见是他刚才嘲笑的人来了,吓得赶紧躲到了司徒夜的身后,“萧、萧哥哥,这你可不能怪我,我尚未及冠,是不可进入喜堂凑热闹的,若是被人发现堂堂小侯爷偷偷溜进喜堂去喝茶看热闹,那他们就该笑话我了。”
宇文锦一脸委屈,说的萧媚百口莫辩。
目光落在司徒夜身上,却见他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子旁喝茶,还时不时地逗一逗他怀里的小黑猫,这副模样让萧媚更加生气。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逗猫?”
司徒夜将小猫放了下来,黑乎乎的小猫抖了抖身子,又舔了舔爪子,然后步伐优雅地走了出去。
“喜堂上的事情,本王都听说了,一介女流,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你又何必跟她计较。”司徒夜一边说,一边给萧媚倒了一杯茶。
萧媚端过茶水,一饮而尽,气呼呼地扇扇子,“一介女流?我看她根本就不是个女人,有哪个女人会这样说话的,连自己的名节都不顾了。” 摄政王妃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