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妈妈的语气不咸不淡的继续问:“可查清是何人?”
“查到了,那人跟昨日一戏出名的云中月戏班是一伙的。”武夫鸡啄米似的点点上报。
云中月?容妈妈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今天不管走到哪都能听见这云中月的名号,被人吹嘘得天花乱坠。哪怕在烟雨楼内,那些来寻乐的主也不免夸上一番。
身为这烟雨楼主事的容妈妈,哪能容得下别家的名头比自家大?当下容妈妈就派人去将这云中月戏班细细调查了一番......
顾冬练此时闲来没事,随脚一抬撑在树干上来了个劈叉压腿,忽然瞧见柳和一个人望着一个水缸发呆,缸里两三条鱼儿在欢快畅游着。
“嘿!”顾冬练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一拍,吓了柳和一跳,那几条鱼儿更是摇头摆尾四处乱窜。
“冬练,你想吓死我啊......”柳和被吓出一身冷汗,魂都差点丢了。
顾冬练掰了根草叶子逗着水里的鱼儿,道:“柳和,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感觉你这两天心不在焉的。”
“有吗?没有的事。”柳和嘴角微扬,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假得很。
“柳和,不要再我面前拼演技,你骗不到我。”顾冬练停下手中的逗玩,一副给你眼神自己体会的模样。
柳和在顾冬练的注视下败了下来,缓缓开口:“我前两天碰见一个人,那人长得很像我失散多年的姐姐。可我不敢去确认,万一不是......”
“你姐姐?”顾冬练眉梢一扬,柳和来到戏班那么多年,从未提过还有一个姐姐,如果是真的,那她不介意多呆一天,找找是不是真有这个人。
接着顾冬练又问:“你是在哪里碰见的?”
柳和挠挠头道:“就是那晚你说上街去玩,路过烟雨楼的时候,门口有一个女子跟我阿姐小时候很像。”
烟雨楼?
顾冬练倒是有些无语,本不想再跟烟雨楼有过多牵扯,这又给撞上了,问道:“那你阿姐叫什么名字?小时候是怎么分开的?”
柳和叹了口气,道:“我阿姐叫柳穗。当年水灾泛滥,爹娘带着我姐弟二人一路北上逃难,路上爹娘都死了。阿姐有天对我说要去给我找吃的,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我去找阿姐,可不管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就像消失了一样。后来我就被老班主收养了。”
“那你们分开多久了?”顾冬练想了想又问。
柳和道:“快六年了!”
六年?难道真有那么巧的事?
顾冬练隐隐有些猜测,这烟雨楼的柳琴姑娘也姓柳,进烟雨楼也是六年。如今细细看来,这二人眉宇间多少有些相似,怪不得当初觉得有点面熟。
顾冬练觉得这事还是要跟大伙商量一下,拍拍柳和肩膀,道:“柳和,你放心,如果真的是你阿姐,我们定会帮你......”
而烟雨楼这边,容妈妈听完探子回报,惊得一下坐了起来。
“什么?你是说那人是叶家的护卫?”
探子点头道:“正是,且那云中月戏班也是叶家大少招募的,此行目的地正是京城。”
容妈妈脸色有些凝重,问道:“大皇子那边可有指示?”
“还未收到消息。”
容妈妈转身道:“既然这样,再书信一封,把情况告诉大皇子,叶家不是你我能得罪,若是大皇子在意此事,定会亲自会一会叶家。”
“是。”
“等等。”容妈妈叫住探子,又道:“去查查那被救走的姑娘到底是何人,叶家为何会插手这事。”
“是。”
容妈妈此时觉得有些烦恼,大皇子一直想与叶家交好,叶家总是不咸不淡对谁都一样,不管派系如何拉拢始终保持中立。
可如今叶家的人都跑地盘上抢人了。
远在赶路回京的叶安之,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这什么都没干就被惦记上,也不知如何做想。
酒楼掌柜的派人来通知,今日放出消息戏班明日加演第二场《梁祝》,不到一个时辰位置全都订满,不少人囔囔着不干非要加桌,酒楼如今已临时加了十来桌,掌柜的还特意让人转告让他们,让他们都好生准备着。
听那口气,顾冬练都可以想象出掌柜的那胡子笑得一翘一翘的。
想到演出,顾冬练突然灵机一动,找到阿信就问:“阿信哥,明晚出演,烟雨楼的人可会来?”
阿信点头,严肃道:“掌柜的说这烟雨楼包了天字号雅间,估计是来看看咱的底的,到时候让赵小姐小心些,不要漏了马脚。”
顾冬练摸着下巴点点头,又道:“阿信哥可有办法让那柳琴姑娘明晚跟来看戏?”
“我想想办法。”
顾冬练点头,对阿信做事很是放心。
眨眼就到了演出这天,申时左右酒楼的人就开始多了起来,在等开戏的同时点上一壶好茶叫上几份糕点,聊上几句家常,更比以往热闹了许多。
戏班在吃过午饭后就来到酒楼开始准备。
顾冬练时不时留意着烟雨楼的人来了没有,在开演前的一刻钟,容妈妈带着两三个姑娘还有一个小厮来了,当然其中还有柳琴。
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容妈妈坐在座上喝着茶,道:“这就是那个被吹嘘得厉害的戏班?黄毛丫头小子一群,看着也不过如此。”
“就是,这都快开始了,连个正经的乐师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们的戏怎么演下去。”说这话的是当红花魁秋三娘,一袭大红衣裳衬得雪白肌肤愈发明显,诱人的身段尽显婀娜多姿妩媚尽散,方才一路上楼,惹得不少男的红了眼,女的妒了心。
柳琴乖乖坐在一边,嘴角挂着笑低头不语。
另一名叫莲子的姑娘掩嘴轻笑一声,道:“容妈妈,我可是听人说了,这戏班总不过七八人而已,外面传得这般疯怕是多半谣传薄名声罢了,也不怕......”
容妈妈微微抬手阻止莲子继续说下去,道:“既然来了,是驴是马一看便知。”
“妈妈说的是。”
二人低头同时应道。
阿信站在后台,隔着屏风朗声念着独白,《梁祝》正式开戏。
容妈妈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戏码没瞧见过,本以为是路人夸大奇谈名不符实的一场戏,可这一场戏看下来,那沉淀了数年的心不禁动容了起来。
一开始小瞧他们不过是以为他们攀上了高枝叶家,可细细想来,即便攀上了,那也是人家有真本事才高攀得上。
秋三娘与莲子更是觉得脸上发烫,就像被打脸了一样。
几人当中也只有柳琴是心安看戏的,只是每当梁山伯出场时,总觉得在哪见过此人,一时又想不起。
戏落幕,反响比起第一场更激烈。
顾冬练来到柳和身边,在他耳边嘀咕几句,柳和点点头便匆匆去换戏服。
“想不到这云中月戏班果真有两手。”秋三娘此时没了一开始的傲慢,想来也是被这戏给折服了。
容妈妈抿了口茶,笑着不开口。
柳琴突然起身对容妈妈行礼道:“妈妈,我想去行下方便。”
容妈妈点点头,道:“快去快回。”
“是!”
莲子看着离去的柳琴道:“柳琴就是太不识趣,这些年也不知道在矜持什么。”
“她若是不矜持,只要地位要比你高。”秋三娘笑道。
莲子丝毫不在意,回道:“地位比我高怕什么?反正大家都是为了烟雨楼,烟雨楼好了,我们的日子也才能好,妈妈,你说是不是?”
“就你嘴甜。”容妈妈笑了笑了,拍马屁的话,谁都爱听。
莲子道:“我说的可是实话,妈妈当初应下十七岁前不逼她,眼下不过还有一个月的期限,一个月后还不是要乖乖听话接客。”
“啊!”
突然,一声尖叫响起。 我在古代做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