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邱少阳过来，他上前一把攥住邱少阳的衣领，接着一拳砸了下来。

　　邱少阳没有躲，硬生生受下了。可是大概是文靖的手抖得太厉害，这一拳擦过邱少阳的脸颊，却没留下多少痛感。

　　文靖喘着粗气，一双和文愿一模一样的眸子瞪着邱少阳，声音几乎哽咽，“愿愿要是真的，真的出事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全身的力气好像都用尽了，三十岁的大男人颓然地蹲下身子，眼眶红的像是要滴血，又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可是杀了你有什么用，杀了你，也换不回我们家愿愿。”

　　喉间一哽，邱少阳强撑的冷静瞬间溃不成军。

　　他的手指也在颤抖，几乎站立不住，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对不起。”

　　这一句，像是说给文靖听的，又像是说给那个嬉笑怒骂都是风景的女孩。

　　身后是嘈杂的机场大厅，所有的悲欢离合在这里见证，这一晚，多少人在睡梦中被叫醒，穿着睡衣来等一个，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

　　是谁说的，有时候，一个转身，就是一生。

　　邱灵儿的易发烧体制果然受不得惊吓刺激，再加上对方为了将她迷晕也不知道下的什么药，还没撑到回顾家，整个人就已经神志不清了。

　　顾泽言将人抱进屋，好在这种情况还算常见，医生也处理的驾轻就熟。就是邱灵儿现在有孕，很多药不能吃，只能采取物理降温。

　　她烧的嘴里不断呓语，顾泽言打发了佣人，亲自照顾她。像是怎么也看不够，顾泽言的目光一动不动的定在邱灵儿脸上。

　　“顾泽言，你别走……”邱灵儿嘴里说的胡话突然清晰了起来。

　　说完，一滴眼泪顺着紧闭的眼角落了下来。

　　她眉间紧紧皱着，顾泽言心里一紧，、握住邱灵儿的手，小声安抚道：“我不走，以后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邱灵儿意识恍惚，却紧紧的回握住他。

　　悲欢离合，七情六欲，这世间，谁又逃得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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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家愿愿从小就爱笑。”文靖蹲在地上，再也不复以往花花公子的形象，脸上满是苦笑，“她刚生下来的时候，牙都没有，那会就知道看着我笑。

　　我一开始不喜欢她，爱哭，闹人，还分走了我爸妈的关注。可是她一看见我就笑，我家里人就说这孩子喜欢哥哥，以后肯定和哥哥亲。

　　我看她那个傻乎乎的样子，心想‘这么蠢，就知道笑，以后肯定是个傻子，我要好好保护她，不然被人骗走了怎么办？’”

　　说着说着，文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双手插进头发里，直勾勾盯着空无一物的地上，声音也逐渐变得空洞，“我爸妈没得时候，她才九岁，什么也不懂，我妈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愿愿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一定要好好护着她’。

　　我没敢让她进去送我爸妈，为了这个，愿愿怪了我好久。”

　　邱少阳站在文靖身前，听着他的话，也一同体会着他的难过。

　　“那个时候，公司的事情全部压在我身上。有一次我为了应酬喝多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事凶了她，我自己当时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就发现小丫头趴在我床边，我醒了她也跟着睁开了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明明委屈的要死，都快哭了，还是对我笑。

　　问我‘哥哥你难不难受，是不是有坏人欺负你，等长大了愿愿去打坏人给你报仇’。”

　　“我当时心都快碎了，我爸妈疼了我二十年，可是愿愿还没能认真感受被父母爱着的感觉，她就再也没机会了。我当时就下决心，一定要让她比爸妈还在的孩子还过得开心，她那么乖，我那样宠她，都没有将她宠坏。”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眼泪猝不及防的从眼眶砸下来，文静狠狠抹了一把脸，“邱少阳，老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这么个朋友。”

　　“对不起。”邱少阳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好像除此之外，再也说不出来别的。

　　文靖听到他的道歉，整个人肩膀突然剧烈的耸动起来，两只手将脸捂住，好像这样就没人能看得到他的难过。

　　“哥，少……邱先生，你们怎么在这里？”身后突然传来女孩熟悉却略带沙哑的嗓音。

　　文靖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泪痕犹在，连邱少阳也震惊的回过头。

　　文愿看到文靖的样子，一愣，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看到文靖起身，像是趔趄了一下，文愿主动扔下手里的行李箱和一大堆打包的吃的，主动小跑着上前一把给了自家大哥一个熊抱。

　　文靖还没反应过来，文愿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再耳边响起，“哥你好丢人，这么大人了竟然还哭鼻子。”

　　换作以往，文靖定然要狠狠追着她打一顿的，顺便再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今天文靖却只是将怀里的小丫头抱的更紧，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

　　文愿不知为何也红了眼眶，委屈说道：“你说不要我这个妹妹的。”

　　“哥错了。”

　　就像很多年前，酒醒的文靖看着眼前比自己小很多的妹妹，突然将人抱进怀里，哽咽道：“哥以后再也不凶你了。”

　　虽然这句话再后面的很多年里，一直都不过是一个空头支票。

　　“丢人！”文愿小声嘀咕道，但是双手却轻轻在文靖背上帮他顺气。

　　邱少阳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虽然略显狼狈，但是却完完整整的女孩，胸口的那块大石头，不知为何就这么没了。

　　文靖终于从那种失去至亲的悲痛中缓了过来，文愿放开他，转身走到邱少阳面前，“我哥这个人就是咋咋呼呼的，我……”

　　话音未落，眼前的男人突然将她整个抱进了怀里，文愿后面的话彻底被堵在了嗓子眼。

　　“你……”

　　“没事就好。”邱少阳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声音市从未有过得轻松，还带着几分笑意。 婚不由己：老公太坏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