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它所经过的空间都被它给冻住了，就好像连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苏鱼，撤掉防御阵法，不要用火，用……用冰……快！用尽你全部的灵力，用冰！”
林悦苏醒了，但重伤之下，她是一动都不能动，她只能给苏鱼传音，但愿苏鱼能够理解她的意思。
“用冰？”
苏鱼微微一怔。
林悦的提议实在是太反常……
撤掉防御阵法……
用冰迎对善水的冰剑？
这……和自杀又有什么区别？
“快……听我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善水……我现在没法给你详细解释！相信我……我……我也不想死啊！”
那就……听林悦的吧！
没时间再犹豫什么了。
火龙诀阵和防御阵法断然是挡不住冰剑的。
反正若是不成，横竖也都是个死……
试试又何妨？
苏鱼撤去阵旗，另结寒冰箭阵！
“血眸，我的女儿，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本座呀！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善水的眼角跳了一跳。
若是换做从前，换做他还是个人的时候，苏鱼这样以毒攻毒以冰挡冰的做法可能真会奏效。
毕竟无论再强大的人，也只是人而不是剑，所以对剑的领悟总是有极限的。
但是，现在善水本身就是剑！
更深的领悟，带来的，是境界的差距！
寒冰箭阵并不是很复杂的阵法，只需要五枚阵旗就可置成。
四枚阵旗聚集灵力形成一弓架与弓弦。
第五枚阵旗作为阵眼，聚集灵气，形成寒冰箭！
同样的，布阵者向阵眼释放的灵气越多，寒冰箭的威力就越强。
相比更复杂的防御阵法和火龙诀阵，寒冰箭阵的优点是可以快速布置，但缺点也是很明显的——它需要用大量的灵力来为冰箭加速，冰箭的速度慢了就仅仅只是寒冷，而没有攻击力！
此刻苏鱼并不缺少灵力，甚至都还有余。
但是，向寒冰箭阵内灌输用以加速冰箭的灵力却是需要时间的。
就好像是有什么瓶颈存在，卡在那里，阻挡着灵气的输入一般，而且了灌输的灵力越多，阻力就越大！
所以加速冰箭的过程，几乎没可能快速得了！
可是善水会给苏鱼足够的时间吗？
答案显然是否！
善水的冰剑还在向苏鱼靠近着。
蓝色的冰剑！
它不需要速度，因为足够锋利。
剑锋经过的轨迹，被切开的是空间，被冻住的是时间……
这种锋利，这种寒冷，已然超脱了这时间的定理。
它，是一种真正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
或许，它唯一的缺陷就只是它太小了而已吧！
苏鱼的额角浮出冷汗，紧接着又在极度的寒冷中凝结成霜。
并不是因为心急害怕，也不是因为想要求生。
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苏鱼总觉得，眼前这把蓝色的冰剑看起来……竟然……很熟悉？
不，令苏鱼感到熟悉的，并非是这把蓝色的冰剑，而是……它带着一股令苏鱼感到熟悉的气息！
这感觉，就好像是前世的记忆苏醒了一般，似曾相识！
“我的前世？我有过前世吗？”
“如果有，那我的前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他，也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吗？”
冲撞在苏鱼体内的轮回之力似乎变得稍稍有序了一点，但他却并没意识到。
“苏……苏鱼……你这样，不对！”
林悦虚弱传音。
寒冰箭并不需要速度的。
只要够寒冷就可以！
最好是比善水的冰剑还要寒冷！
林悦要苏鱼以寒冷应对寒冷！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悦并没解释，她又昏过去了……
苏鱼还是决定听她的。
那就放弃加速，灌输更多的灵力，让寒冰箭更冷吧！
这倒是比加速容易多了，至少没有什么瓶颈阻挡，也不用增加发射冰箭的压力，苏鱼可以毫无顾忌的朝冰箭上灌注灵力。
这时候，苏鱼的经脉已经被撑开到极为恐怖的程度。
所以他灵力外放的总量速度也是十分恐怖的！
换做从前，大概只要一个呼吸的时间，苏鱼就能把自己给彻底放干了……
但是现在，有生机轮回珠作为补充，无论怎样外放灵力，苏鱼想要放空也是很难！
他甚至还想要灵力外放的速度能再加快一点……
灵力太多了，就像是吃得太饱撑疼了肠胃一般，很不舒服，很难受！
阵旗以灵气链接而成的弓弦上，寒冰箭愈加寒冷。
但相比善水的冰剑，却还是差了一筹。
苏鱼隐隐感觉……善水的冰剑，正在抽吸寒冰箭的寒气！
冰剑似乎变得更加凝实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但与此同时，冰剑靠近的速度却也更慢了一点。
只是一点点。
“原来如此！”
苏鱼这才看懂了问题的关键！
善水的冰剑慢，不是因为善水想要它这么慢。
而是因为冰剑本身太冷了，所以想快都快不了。
重点是——冰剑还会吸收周围的寒气，吸收得越多，冰剑就越慢！
若是冷到了极致，那么冰剑就会停住！
难怪林悦要苏鱼用冰来应对冰剑！
看到了希望，苏鱼再次加大灵力外放的速度！
已经是到极限了。
此时，苏鱼的经脉就像是一只受到了极大惊吓的河豚，撑圆到了极致，甚至连外皮都变得透明。
“嗡！”
脑中猛然嗡鸣了一声，脑子是最脆弱的部位，却也是经脉最多最密集的地方。
好像，脑中是有一根经脉，被撑破了。
虽然外放灵力的功法并没有停下，但苏鱼的意识却在这一瞬间变得模糊。
好像……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在苏鱼到达洛阳城之前发生的事儿。
他终于想起了那么一点点。
凓凝珠！
那是火神祝融氏的后裔来求药。
苏鱼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只记得他的名字里有个“焱”字。
焱修炼遇到了瓶颈，快要走火入魔了。
焱的经脉里尽是肆虐的火焰，是无可熄灭、能烧毁一切的三昧真火！
“阿鱼，就算我是火神的后裔，但是……我的经脉还是撑不住这不断升高的温度……你一定要救救我！帮我配出凓凝珠来！否则我死定了！”
火的热度，是没有上限的。
就算是火神祝融，也不知火到底能热到什么程度。
就算是火神，也只能做到降临太阳金乌的表面，却不敢深入下去。
没人知道金乌的内核到底有多么的热。
但茫茫宇宙中却存在着比金乌更大热的烈火！
那是更大的太阳么？相比它们，金乌不过就只是一颗小小的火球而已……
祝融氏族人总是需要极寒的灵药来控制经脉中火焰的温度。
若是太热了，他们就会走火入魔，飞天而去，化作一颗类似金乌的火球，迷失在茫茫宇宙之中，直到燃烧殆尽为止。
凓凝珠便是一种祝融氏最渴望得到的灵药。
会配置凓凝珠的人并不多，苏鱼算是一个。
所需的材料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充足的灵气即可。
但配置的过程却很复杂，很艰难。
首先是避水，一滴水、甚至是一丝水元之力都不能有。
水是可以干涸，但水元之力却是无处不在的。
哪怕是祝融氏烈火燃烧的经脉之中，也还是有水元之力的存在。
唯一避开水元之力的方法，就是降温，不断的降温，把温度降低到连空间都会被冻结的程度！
在那样的极寒之下，就算是水元之力都会被冻结落到地上。
然后就是外放灵力华为灵气，仔细的将灵气拉成丝线，编织成六角形的网，接着压缩，待灵气凝实成一颗冰球的模样，凓凝珠也就炼成了！
对祝融氏族来说，凓凝珠是绝佳的补药，因为凓凝珠能帮他们控制经脉中火焰的温度。
但对其他族群的人来说，凓凝珠则是非常恐怖的东西。
毕竟凓凝珠是这时间最冷的、足以冻结一切的存在！但是，极寒是有下限的。
凓凝珠就是极寒的下限。
没有任何见过比凓凝珠更冷的东西。
哪怕是雪神青女，也没见过……
“我以前真的会炼制凓凝珠吗？”
苏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他有些茫然。
如果他从前是真的会，那他又是在哪里、怎么学会的？
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从前到底是谁，可炼制凓凝珠的方法分明就印在苏鱼的脑子里！
苏鱼的双眸重新对焦。
善水的冰剑还在靠近着，只是速度已经慢到几近蜗牛的程度。但是，周围的空间也是已经有了将要被冻结凝实的迹象！尽管还隔着一段距离，但苏鱼已经开始有呼吸困难的感觉……
看起来是很强大。
但苏鱼却忽然觉得善水的冰剑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如果抽掉冰剑中蕴含的剑意和水元之力，它其实就是一枚宝剑形状的凓凝珠。
正是因为冰剑内蕴含有剑意喝水元之力，所以它其实并没有凓凝珠来得冷！
林悦要苏鱼用寒冰来应对冰剑。
那么……就用凓凝珠怎样？
周围的水分，甚至是水元之力都早就被善水给抽空了。
苏鱼的灵力亦是近乎无限！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灵力，岂不正好适合用来炼制凓凝珠吗？
天地之间，灵气无处不在。
修行者也好，神仙鬼怪魑魅魍魉也罢，本质上其实都是使用各种功法提纯汲取天地间自然的灵气，内化为为灵力，以此提升修为。
灵力外放，也还是灵气，但与自然灵气不同。
外放的灵气是经过提纯的，可塑性很强。
只要修为足够，功法正确，灵气其实可以变成任何东西。
例如苏鱼眼前的寒冰剑阵，以及绷在阵法上蓄势待发的寒冰箭！
换做别人不一定能做到，但苏鱼确实可以把寒冰箭直接炼化为凓凝珠……
苏鱼能掌握灵气的本质，在他手里，灵气就像是一块璞玉，想怎么雕刻就怎么雕刻，雕刻成任何形状都可以！
因为苏鱼想不起来他到达洛阳之前经历过什么，所以这种能力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看起来，这的确是很强大的能力。
但实际上却很鸡肋——用灵气凝聚而成的一把剑，和一把普通的剑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若是没有剑意，那把剑其实也就只能用来杀杀普通人而已。
苏鱼其实可以模仿善水的功法，至少在外形上是可以模仿，但不过也就是徒有其表罢了。
一般情况下，这种能力，是苏鱼用来炼药的。
他熟悉药性，所以他外放灵气来制药，灵气便会带上药性。
某些灵药需要炼药者精准的掌控灵气，比如凓凝珠便是其中一种。
凓凝珠对祝融氏族来说是药，对其他人，其实也是可以当做武器来使的！
谁说灵药就不能用来杀人了？
在苏鱼精准的操控之下，寒冰箭崩解开来，化为纯透的灵气，接着又依着炼制凓凝珠的步骤重新凝聚，变成了一颗珠子的模样。
纯透的珠子，若不是扭曲了光线的话，肉眼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寒冰箭阵的灵气弓还在，弓本来就是可以用来弹射珠子的！
“嘣！”
说来话长，其实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弓弦振动，苏鱼将凓凝珠发射了出去，很快便与善水的冰剑撞在了一起。
极度的寒冷对极度的寒冷！
撞击并没有声音。
这一刻，时间、空间……一切的一切都静止了。
这感觉，就像是连神魂都被冻僵了一般。
“极度的寒冷，冷到不能再冷的程度，会发生什么？”
苏鱼忽然很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下一刻，现实就给了他明确的回答。
以凓凝珠与冰剑相撞的那一点为中心，冰封的空间猛然崩解，紧接着出现的，是纯黑色的球体——它太黑了，以至于从任何角度去看，它都像是圆形的平面。
苏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黑色的球体却带给他极度危险的感觉！
黑色的球体正在扩大，就好像它能一直无限扩张下去，直到吞噬掉整个人间为止！
糟糕了……难道是要同归于尽吗？
在极度的寒冷中，苏鱼不能动作，善水也是一样，他们甚至连想要眨一下眼都做不到！
天空之上，不知何时竟是乌云密布。
紫色的雷宵在乌云内翻滚。
这竟是……雷劫降至！ 妖怪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