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馨对着水中的倒影自顾自哀,很是悲伤。
身后的原宿依旧昏迷着,偶尔会从嘴里蹦出几句梦话,含糊得很,让人听不清。
自从两个人都中了那暗中人的幻术后,这幻境的时间就过得极快——好几次,玉馨守着原宿不小心睡过去后,再次醒来就变成了白天,打过一次猎后就变成了黑夜。
日月快速轮转,此刻玉馨根本记不住自己和原宿在这已经待了几天,也记不住外面究竟是是什么时候了。
原宿这次被她劈晕后睡了很长时间,白天黑夜,好几轮过去了,他还是没醒。玉馨也不敢再打他了,怕他身体出个好歹来。
直到林间的树叶彻底变黄,从树上旋转而落的时候,原宿那小子终于醒了。
缓缓睁开眼睛,原宿感觉到炸裂一般的头痛,躺在地上缓了好久,才扶着树根慢慢坐了起来,望见不远处的玉馨正在河边钓鱼。
这幻境已经到了深秋,天越来越冷,不能再下水了。玉馨从地里挖出了几条蚯蚓,串在细木棍上,系着细衣带扔到水里,静等着鱼上钩。
老天保佑,希望这个简陋的钓鱼竿真的能钓到鱼。
玉馨正手握衣带,虔诚地祈祷着,突然耳后传来男人的呼吸声音。
"玉馨,你在干什么?"
声音太近,玉馨因为之前的阴影吓得猛地一回头,一下撞上了原宿的鼻子。
玉馨一脸歉意地看着原宿捂着脸,说道:"抱歉,反应过激了。"
只见原宿用衣袖擦着被自己撞出来的鼻血,说道:"我就问问你什么时辰了,又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听着他的话,玉馨心尖轻轻一颤,默默想道:不,你做过,就在不久前。
想到此处,玉馨放下手中的衣带,说道:"你就像冬眠一样,看树叶都被你睡黄了。"
接着便小心地略过他被幻术控制的那段记忆,就说他走着走着突然昏迷,之后就一直睡到了现在。原宿静静地听着他昏迷时玉馨的遭遇,陷入的沉思。
看着原宿思考的样子,玉馨拄着脑袋猜想到:难道他听出我故事的漏洞了?不对,他刚被砸过脑袋,应该没这么聪明才对。
我心里正比较着他的智商问题时,原宿突然说道:
"我失去记忆昏迷不醒的时候,没有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吧?"
玉馨身子一僵,很快恢复了正常,笑道:"没有,你睡姿可好了,一动不动的,我还帮你翻了身。"
说着转过了身子,拿着手上的衣带继续钓鱼。
"奥,谢谢。等等——"原宿突然将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玉馨手里的衣带差点没吓掉了。
"怎么了?"玉馨僵硬一笑。
"你的嘴怎么破皮了?"原宿紧盯着她的嘴唇问道,本来浅淡的樱色嘴唇,此刻像吃了一大串红辣椒似的,又红又肿,还破了皮。
"哎,你说这个啊。"玉馨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道:"这是在水里抓鱼时不小心摔倒碰到了水中的石头。"
"……下次小心些。"原宿好像信了她的鬼话,站起身拄着拐杖去砍木头。
"原宿——"玉馨喊住了他。
"怎么了?"他转头问道。
"你的腿,怎么样?有没有疼的厉害?"玉馨很是虚心地问道。
保佑自己千万别砸出事儿来!
"还好啊?和之前一样。"原宿撩起裤子又看了看腿。
"嗯,没事了。"玉馨转过头不再看他,专心盯着水面上的小木棍。
……
许久后,玉馨双手捧着一条肥黑鱼,终于理解到了古人的一句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远处的原宿也将火堆生好了,两人忍着腥味将这条鱼吃得干干净净,鱼骨头上也没剩下一丝肉。
虽然没有吃饱,但好歹也有点东西垫了肚子。夜深了,原宿赶出来的木墙救了自己一命。两人在寒风中紧紧靠在一起,期盼着白天的到来。
火堆早已熄灭,黑暗中,原宿的大掌伸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
虽不言语,通过这些年的默契玉馨也能感受到他心中所想:不要怕,有我在。
寒冷的秋风无孔不入,两个人身上的衣服本就单薄,此刻就算紧紧靠在一起也不能暖和半分。
脑子正迷迷糊糊的,突然听见动物的吼声,孤冷悠长,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玉馨的头脑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是狼!
只听见叫声此起彼伏,两三互相呼应,玉馨摇醒了昏睡的原宿,踩灭了面前的丁点火星。
这是群狼出来狩猎了。
两人互相对视,想着对策,玉馨提议背着原宿爬到树上,先过了今晚再说;原宿却不赞同她的建议,说狼不似虎平日总是单打独斗,情急之下还可以硬碰硬,这帮畜生是团队合作,都人精得很,到嘴的食物不会放手。
那怎么办?
玉馨趴在地上,将耳朵贴紧大地,仔细听着狼群的四肢踩在树叶上的"嘎吱嘎吱"声响,感觉到他们在渐渐接近这里。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远处一双双幽绿的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原宿背靠着树,抽出腰侧的太岁。
玉馨挪着步子挡在原宿前面,数着黑暗中紧盯猎物的绿眼睛,回头冲他比了一个数字。
十双。大约有十只狼来到来了这里,可能还有其他的深藏在暗处与夜融为一体,随时准备伺机向猎物扑过来。
原宿冲着玉馨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按照原宿的说法,既然两人作为猎物身处幻境之中,那幻境的主人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不会让这两个俘虏有什么生命危险,顶多是吃吃皮肉之苦罢了。
玉馨不是不信他的话,只是望着原宿的那条伤腿和自己打鱼时冻伤的手,总觉得今天稍有不慎,就要命丧狼口之中。
群狼越来越近,只见原宿拿过一节木棍做成的火把,用火折子点燃了。
炙热的火光让狼群止住了脚步,威胁地低吼着。
他将火把分给玉馨一个,将太岁横在胸前。 愿与你再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