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闷,便是玉馨所有的感受。
她睁开眼,见到的是天地混沌。再一眨眼,便又见到一个黑影。
又是它,为何它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她的梦中?
“你到底要做什么?”
黑影似乎在咧嘴笑,怪物一般,却没有攻击性。只是身形狭长,飘摇间,还携着一支竹笛。
“说话啊,你之前不是会说话吗?你之前不是说是北门的吗?怎么如今缠上我了?北门无极活了,去找他吧。”
黑影继续咧嘴笑,向前走来。
这是什么莫名地压迫感?真的叫玉馨浑身不适。
她想逃,却发现整个人完全无法动弹,张口想喊,却感觉喉中奇痒,难以出声。
用尽全力只感到喉中生出个活物来,转而便是一直百爪蜈蚣从她喉中爬出,带着粘 液爬出她的口腔,爬上她的脖颈。
那黑影已然到了她眼前,一抬手,便将那蜈蚣抓了起来,颤抖这无声地笑着,竟将那蜈蚣放入黑雾一样虚无缥缈的口齿之间,咀嚼。玉馨甚至能听到那蜈蚣皮鞘碎裂的声响。
嚼着那蜈蚣,这黑雾贴上了她的身子,并非是包裹,而是缠绕。
如同毒蛇一般,或是巨型的蜈蚣,缠在她身上,更叫她动弹不得。
她长着口,吼着,吼不出任何声音,却被这黑雾钻了空子,触角探入她口中,生生地向里钻去。
口边的皮肉几乎要撕裂开了,疼痛,绝望的疼痛,而后便是窒息,整个口腔和喉中塞满了东西,还在朝着她的胃与肠腔钻去,叫她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那黑雾尽数钻入,尾巴也从外被卷回了她胃中,她终于一声吼出来,尖叫震耳,将自己惊醒。
屋中漆黑,叫她一时分辨不出自己是否仍在梦中,连忙摸黑颤抖着想要把点燃烛火。却怎么都找不到燃火。满心的恐惧,只能喊着原宿的名字。
明明平常原宿都是非要粘着她睡得,怎的今日竟不见了?
无望中,她只能颤抖着摸索,却忽而感觉捏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似乎是一只手。
惊叫间,烛火被人点燃,眼前便现出一红衣男子,阴柔的凤眼满含笑意。
南宫流叙举着烛火俯身望她,“小姑娘做噩梦了,便叫本王来安抚吧。”
这下,玉馨更被吓到了,一时间忘了行礼,只知道不住向后退,“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从门进来的喽。睡觉姑娘你睡得这样沉呢,我若是进来杀你的,你早就没命了。别怕啊。”
不,玉馨更怕了。
这个男人半夜进来,到底是要做什么,还有原宿到底去哪了?
“不怕不怕,喝点水,能好一点。”
这王上从身后拿了壶水递给玉馨,玉馨接过,却迟迟不敢喝,总觉得这里面会有什么阴谋。
一男人深夜这样进来,很难叫人觉得他是带有好意的。
玉馨退无可退,被逼到死角,终于不得不停下。
眼前烛火摇曳,映照着那男人的五官。
“继续躲,这样才有追逐的乐趣。”
如此言语挑衅,叫她更是厌恶了,卯足了劲便猛然挥手砸在对方肩上。
这男人哎呦一声,她也趁乱跳出去。
本想着这样便能轻易逃走,却被那人反身一抱,狠狠地压在床上。
疯了吧,这是精虫上脑还是本来既是如此,她真是心疼王妃。
用尽力气挣扎,倒还真的搬动了这人两分,但还不足以叫她逃离。
她力气有限,偏偏十指又被紧扣用不出法力,急得她额头冒汗,四肢乱踢。
对方却似乎乐在其中,极为满意的在她脖颈边深吸了一口气,撩动她的汗毛。
这种气息令她恶心至极,由内而外翻涌着莫名的苦水,口中蹿出什么,直接攀上南宫流叙的脸颊,向皮肤内部攻进。
男人被虫咬的刺痛难忍,本能地松了手,去抓那虫子去,玉馨趁乱逃走,在无月的漆黑街道上狂奔。
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想要制住这个人,如今便只有一个人了。
心中这个念头一闪过,她便抓到了希望,凭着记忆一路胡乱摸索,向那酒馆跑去。
偏偏这个时候,她胃中涌出一阵剧烈的恶心,逼得她扶墙狂吐,那胃中的食物残迸溅在她衣摆上,叫她也来不及躲避。
头脑昏沉,像极了被人下过药的反应。
“这混蛋”玉馨咒骂着,忽而感到喉头一紧。
什么东西游走出来,顺滑地像是丝绸,却也有着逆鳞刮磨着她的喉中柔嫩的皮肉。
明明这样明显,她却偏偏摸不到那东西。
“要帮忙吗?”
眼前一个声音说着,声音的身形与黑暗融为一体,但玉馨还是轻松认出这身形便是那黑影。
“你到底是谁,在打着什么算盘?”
“要帮忙吗?”
那黑影只问这句,对于她的问题,从来不予回应。
身后传来脚步声,那寸寸接近的轻喘,令她汗毛直立。
“要帮忙吗?”
这黑影偏偏又补上一句,正好暴露了她的位置,气得玉馨想要捶墙。无奈之中只能慌不择路逃跑。
不知怎的,她如今就是使不出法术。跟当初被扔进虫谷之前的感觉一样,完全是个凡人。到底又是哪个奸人给她下药了?被玉馨找出来可得扒了那人的皮。
“小姑娘,这夜黑风高的,你还能跑哪里去?”
身后的人越来越近,带着笑意走近她,步伐平稳,却重重碾压在她心头。
越是慌张越容易跌倒,摔得七荤八素的同时更是不辨方向。
慌张向前,却叫她摸到了一人的衣袍,抬眼便见得那在夜色中隐隐散着冷光的双眼,豺狼一般。
南宫流叙提着她的衣襟,将她拎起,叫她双脚几乎脱离地面,再次用力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那黑影早就不见了,声音却还在她脑海中不断徘徊。
“要帮忙吗?”
“要帮忙吗?” 愿与你再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