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被掀开,玉馨头昏脑涨地被两个禁军拽下了马车,进了大理寺的门,直接被带到一间囚室中。
“看月琴殿下的神态,倒是从容镇定,处之泰然呢。”被铁锁捆绑在铁椅上,一位黑衣人坐在案前,阴阳怪气地笑道。
什么?玉馨脑子浑浆一片,根本不知道对面那人在说些什么。
“殿下倒是不紧张。”那人将一张供纸放到她面前。
“根本没做过的事,我怎会惊慌?”玉馨笑着看他,满纸荒唐言,倒是不惧这阴暗的审讯屋子。
“你做没做过,不是你能断定的,也不是咱家能断定,而是当今圣上——”那人拿过一张宣纸,走到玉馨面前说:“公主殿下,白纸黑字看清楚了,看完就签字画押吧!”
“呦,看样子都准备好了。”玉馨大概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无非就是大罪滔天,让我伏之于法之类的。
“你这是逼供?”笑了一声便不再看了。如此爱答不理的模样,那黑衣人很是恼怒,他拿着那张纸可笑地围着刑架转圈,说道:“殿下别不知好歹!咱家的手段算是温和,若是让这大理寺专门的审讯手来审问,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得跪下求着画押!”
他说完,玉馨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公公知道是谁定的罪名吗?”
“当然是皇上,还能有谁能治您的罪?”那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玉馨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把他后背盯得汗毛立起。
“你这样看着咱家作甚?要怪,就怪你平时太过嚣张跋扈,才招来如此大的灾祸。”
“你说,背后暗箱操作的,会不会是皇帝身边的人?”玉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只见那人的眼睛都直了,颤着身子骂道:“你怎可胡说!”
“会是月容吗?”玉馨自言自语着,声音大小正好让他听见。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人再也不同她废话了,他走向铁门旁敲了敲,不一会儿就从门内走出一个人来。身材消瘦,风骨上佳,倒不像是这牢中的人物。
“公主殿下,这是大理寺大牢的审讯一把好手,若是你再不画押,等着你的,就是生不如死了。”
“一个被废的公主竟能让皇帝身边的知心人废话这么久,看来这罪在皇上那真是无比重要啊——”玉馨笑了一声,便闭嘴了。
“月琴公主,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吗?”那人站在灯火暗处,阴森得十分可怕。
“今晚务必让她认了这罪,否则,你就等着掉脑袋吧!”他说完,那审讯手看了一眼绑在铁椅上的人,问了一句:“大人,任何手段都可以吗?”
那人垂眼沉思半晌,道:“不必见血,麻烦。”
“是。”审讯手拱手行礼,打开了铁门。黑衣人回头望了玉馨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消失在幽长走廊中。
整个囚室内恢复平静,那审讯手又带来几个狱卒帮手,他们将玉馨从椅子上脱离,重新绑在了后面的刑架上。
“公主,我劝您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审讯手说道。
“可是从未犯下过的罪责,又怎能承认呢?这苦海,看来我是躲不过去了。”玉馨苦笑道。
“既然如此,我就开始了。”
难道这人看自己是个女子,便像比武似的要先告诉一声吗?玉馨看着他在抽屉中不知翻找着什么,回到:“那人让你今晚就要出审结果,莫非是明日我就能出去了?”
见那人并未回答玉馨,又小声说道:“就是说,只要挨过今晚就可以了,是吧……”
“那就要看公主殿下,能不能挨得过去了。”那人拿着一把小锤子走近玉馨身旁,说:“我这不见血的审讯方式有很多,不过我不会碰你的脸,毕竟如此貌美。”
玉馨抬头看着他,突然笑道:“还真是谢谢你啊。”
说罢,他便蹲下身子,用手中的小锤子猛击子脚踝骨上。
“唔——”玉馨小腿狠狠一抽,异常的疼痛之感窜入脑顶。
“这是宫中用来惩罚宫女的,浑身上下不见伤,但却十分磨人,公主可要好生受住了。”
说完,便狠击她双脚踝骨数十下。
直到疼得她头冒虚汗,双脚抽搐不止。
那审讯官上前检查了一下被绑住的手,根根红肿,柔弱无力。
“啧啧,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手指。”那人露出了一种可惜的表情,凑近玉馨说道:“若是处理不当,只怕以后再也没办法抚琴了吧?”
玉馨抬起头,一滴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汗入眼中,很是沙痛。
“不好意思。”玉馨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这是握剑的手。”
那审讯手楞了一下,好像从来没有人在他手底下用刑后还能这么皮的,不禁开始对面前这个女子感兴趣起来。
“希望你享受下一个刑具的时候还能如此淡定。”
接着,他大手一挥,几个狱卒取下指间的竹夹,复又捧来一个铁盘。玉馨睁眼望去,那盘中并无什么稀奇古怪的骇人刑具,只有一碗清水,一摞黄纸。
“听说过雨浇梅花吗?”审讯官拿起一张纸,似乎是为了让她看的更仔细些,他将纸放在玉馨鼻前。
玉馨似乎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叫,桑皮纸。您是公主,应该见过。”他一摆手,狱卒便走到她身后,放下了刑架。
玉馨的身子便连着刑架向后扬去,整个人平躺在刑架上,一头长发垂于地面。
“公主,体验过窒息吗?”那人说到这似乎兴奋了起来,玉馨竭力抬起头,视野里却只能看见他转身在铁盘前,不知干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又走到玉馨面前来,将一张滴着水的湿纸覆盖在她的脸上。湿纸与皮肤完整贴合,不留一丝空隙。
玉馨终于明白这是什么刑罚了,果真是不见滴血,却又残酷至极。
她的眼口鼻均被湿透的黄纸盖住,只能凭着感觉猜测。不过一会儿,又是一张湿纸敷面。 愿与你再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