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的事,由两位皇贵妃娘娘一同操持,将所有的秀女挨个看过一遍之后,留下的不过区区十余人。
最后拿了牌子画像,请皇上定去留,皇上全都留下了,这让众人在惊然的同时,也大气不敢出。
并当场又封三妃。
当朝右相之女,张雅娴封贤妃,赐明华殿。
左右之女,司马婉如为惠妃,赐宝华殿。
刑部大人王中正王大人之女,王德容,为德妃,赐怡安殿。
再加之前杨妃娘娘为四妃之首,又加封号为淑妃娘娘,至此,贤德惠淑妃四妃便已分列而成。
值得让人深思的是,之前四妃之首,而是贤妃当头,而今四妃之首,乃是最末的淑妃独占鳌头了。
这让杨淑妃在满肚子火的同时,也有些志高气昂的感觉。
即便暂时仍旧斗不过宫中那两位皇贵妃,可她现在也是高高在上了。
之后,宫中秀女各凭身份赐了等级,有贵人,美人,纷纷封赏了下去,莺莺燕燕的一大群出来叩谢皇恩,皇上笑着脸,各自又赏了,锦妃,宸妃,杨妃,也都各自赏了,如此分庭抗礼,算是安顿了下来。
当晚,锦宫又将另外三妃请了过去,据说是先行嘱咐了一番之后,这才又放了回去,然后就是宸妃也同样嘱咐了,以及……基本连杨妃也同样嘱咐了。
这么一圈下来,新晋的三妃简直是心力憔悴,等皇帝吩咐人,要宠幸贤妃时,张贤妃竟当场给活活的疼得昏了过去。
纵说初一夜不会这么疼,皇帝也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可事实如此,也让皇帝黑了脸。
然后,第二夜,是司马惠妃,倒是比贤妃好了许多,可也不怎么尽兴。
第三夜,到了王德妃宫中,怡安殿。
德妃身子骨架小,长相圆润,虽不是绝色,但也另有一番极致和韵味。
而这一夜,皇帝几乎是彻夜未眠,他似乎将他身上所有的精力,甚至是攒了好久的劲头,全部都用了出来,可劲的折腾着。一直到天色将明,东方将亮,皇帝这才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早朝停下,各位大臣议论纷纷。锦言听到消息,只是轻轻一笑,吩咐毒白去将刚刚回宫的和公公叫了过来。
一路风尘仆仆,和公公将核仁县主下葬之后,便接了娘娘的信报,他几乎是未曾犹豫,便飞马回宫。
“本宫交于你的事情,你若愿意办,那就是本宫托了核仁的福。若是不愿意,还请不要泄露出去。”
门窗关紧,锦宫外殿,锦言淡淡的说,和公公抬起满是沧桑的脸,轻轻摇摇头,“娘娘,老奴遵旨。”
默默起身,迈出了门去,临转身时,又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在锦言疑惑的时候,和公公低低的说,“娘娘,核仁还在时,娘娘待她如亲生姐妹,现在她不在了,奴才……可也娶了她做冥妻。”
这一辈子,他只爱这一个女人。
锦言一下就鼻子酸了起来。
谁言太监无情?只是不懂情爱罢了。
摆摆手,和公公默默的退了下去,后殿中,长身而立的纳兰城行了出来,看着外面阳光灿烂,春光无限好,他叹一声,“都言宫中富贵滔天,可知这其中凶险……”
多少人无辜枉死在这深宫之中,甚至是死后,连个姓名都不留。
“是。所以,我才要问他,如果愿意,我不会亏待他,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他。”
锦言幽幽的说,纳兰城便在他身后站住,她抬头,望着这个曾是大历第一美男的男人,为了她,他也是连家族都陪上了。
“纳兰,我终案也是欠了你的……只是,你要给我时间,等着我,可好?”
人心都是肉长,从前的苏锦言满心满眼都是皇上,她爱皇帝,爱到刻骨铭心。
可现在,那些个爱渐渐淡去,当她知道自己的孩子终于也是被他们的父皇开始怀疑的时候,她已经彻底的没了什么念想。
不。
准确来说,是从她在皇帝的饭食里开始落入绝子散的时候,就已经没什么念想了。
“好了,这都是命,不要想太多了。一切有我,还来得及。”
纳兰城轻轻的说,慢慢蹲下了身,在她身前伏下,大手贴在她的腹部,问,“他今日乖吗?”
锦言笑了一下,温暖的脸上,满是柔情,“很乖。”
腹中胎儿已经好几个月了,算算时间,是小公主被绑架出宫那一个冬夜里怀上的。到现在,是五月初的天气,将要四个月的孕期了。
而这里的事情,皇帝好像还不曾知道,冬衣未曾脱下,这里没有再传召太医,皇帝也有段时间没怎么来了,对于锦言的有孕在身,竟是诡异的无几人知晓。
“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纳兰城轻轻的说,上天终于开了眼,他纳兰府被灭满门,如今,他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纳兰,有关孩子的事情,暂时还不要说出去。皇上已经是不能……如果被人知道,又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麻烦。”
曾经一胎三子,便惹得不少人眼红。
现在别人没有怀上,她又有了……可想而知以,又将会起怎样的风波。
……
时间或快或慢,是对于不同的人在说。
眨眼入了六月,锦言换了单衣,那高高挺起的肚子,终是也瞒不过去了。皇帝大喜的同时,又连连来锦宫歇了几天过后,也赏赐了好多好多的珍品,这热乎劲便又过去了。
说来奇怪的是,自从这秀女进宫,四妃之位凑满之后,皇帝夜夜笙歌,这精神头倒是非常足,可这身体却是非常快速的瘦了下去。
害得武月寒不时就要给皇帝做新衣,做得都要想骂人了。御膳房也时常调理皇上的饮食,调得焦头烂额。
皇帝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在皇帝跟前当差的人,也都个个提了小心。
丸公公松口气,还好和公公回来了,否则的话,他是真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了。
于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在宫中唯几的几个孩子前后会走,并能蹦蹦跳跳去跑着玩的时候,皇帝忽然病倒了。
乾清宫,太医诊治过去,脸色沉沉,“两位娘娘,皇上身体……实在是亏损得厉害啊!”
更明白的话,太医不敢说,这就是纵欲过度了。
可锦妃与宸妃听懂了。
两人对视一眼,宸妃皱眉道,“那就好好调理。”
顿了顿,又看一眼锦妃,“从今天起,皇上暂且休养一段时间,外面朝政,请皇上旨意,看怎么办。由左右二相共同处理吧。”
皇上在床上躺着,昏昏沉沉,尚不知道他的身体亏到了这种地步。
锦言垂眸,抚着肚子说,“可也是。一切就依姐姐的吧。”
宸妃年纪比她高,她这样谦让也正常,再加上她又再度怀有身孕……也着实不益操累了。
这一年,很快便又入了秋,皇帝一歇就是好几个月,且这身体也不知怎么回事,是越歇越懒,越暴燥,一看折子就头疼,一提朝政就头疼。
而偏在这个时候,杨妃哭着大闯乾清宫,大骂锦皇贵妃妖媚惑主,不得好死,刚巧太子进殿来找母妃,被杨妃怒从心头起,失手推落,脑袋磕在桌角,当场死亡。
锦言悲痛之下,晕了过去,早产生下一个儿子。
瘦瘦小小皱皱巴巴,不足月的孩子很是让人心疼。
皇帝惊怒之下,也跟着病情加重,杨妃当即被拉下去,打入冷宫,四妃之首暂时空缺。
可屋漏偏逢连阴雨,寒秋前来禀报说,纳兰城果然没死……皇帝心中一怒,当场又吐了血,自从中风,整个朝堂乱成一团。
太子已死,仅有宸皇贵妃生下的明王爷,与锦皇贵妃的明王爷,以及刚刚才出生的小皇子,尚未取名……眼看皇帝的身上突然就枯竭至此,几乎所有人都在忧心这将来的储君之位。
当夜,宸宫灯火彻底未熄,不到天明,就传来宸皇贵妃把持朝政,并强令皇上写下传位诏书,扶谦王上位的皇诏。
朝堂大臣几乎有半数人,呼声高起,赞娘娘英明。
另有一小半人数,巍然不动,还有一些人,持中立状态。
与此同时,整个皇宫之中,几乎所有宫门口,都被宸皇贵妃的人手所把持,连同锦宫门外都是如此。
不止素白季开出不去,便是锦皇贵妃亲自想要出去,也被那侍卫软送了回去。
“她这是要谋反啊!”
司礼监武月寒敲着手指说,“没想到,宸皇贵妃的胆子倒是蛮大,这说动手就动手了?”
纳兰城笑一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倒觉得现在这个动手时机,还算是晚了。”
皇帝都中风了,如此写下传位诏书?
这样的诏书,应该早早就备好的。
武月寒冷笑,“不管多晚,可到底也是来了。就是可怜了,太子小小年纪,那般聪颖,却是不长命。”
杰太子一向机敏,大概也早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纳兰城沉默着,对于太子的离世,最痛的人,应该是锦言。
“好了,这事先不说了。等晚一些时间,如果宸妃喊你过去的时候,你机灵点,别露出什么马脚来!”
宸皇贵妃独揽朝政,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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