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的车修好了,他和周云乐两个人也留了下来。
两人先开着车去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然后正经按着岛上的线路,在岛上兜了一上午。
小岛目前由游击队纪念碑、名人墓葬等景点,以及湖上岛上的特色游玩景观,两大部分旅游项目组成。
陆扬想了想,既然要让吕茵茵帮他们宣传,顺带着肯定要宣传小岛上的项目,不然游客不会只来云胡不喜体验住宿而已。
两人把微山岛大体逛了一圈儿,开始根据云胡不喜的住宿条件,以及岛上的旅游风光制定给吕茵茵宣传广告。
他们先把云胡不喜整个转了一圈,在几个亮点的地方着重拍了一下,做了个小视频。
章溪见陆扬和周云乐两个人合作的顺当,两人剪辑视频,给照片调色,全都有模有样,就是写起来文案有点怪怪的,用章溪的话说,“没有美感。”
美感这个东西在旅游宣传里面非常重要,很多游客出来逛,一是散心,二是追求一些平时不太能见到的东西,而这些大多是具有美感,才具有吸引力。
陆扬和周云乐写得词穷,章溪一拍脑门这事儿,“你们找我哥呀,我哥擅长呀!”
她说着就把章池给叫了过来。
云胡不喜之前做宣传的时候就是章池一手操办的,不管是拍照片还是写文案,他以设计师的眼光来看陆扬和周云乐做的视频和照片,非常赞同,但是文案确实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想了一下,给这篇文案定了个标题,“寄情山水,云胡不喜?”
标题一出,周云乐和陆扬都说好,正好把两个人对于小岛和云胡不喜之间关系的思路,给联系上了。
陆扬笑看了章池一眼,“那章老板,文案这事儿就托给你了!我们再去采集一些岛上的照片!”
周云乐也连忙跟着帮腔,两人为了写这文案,不知道推翻了几回,现在是一脑门子汗,甩出去刚好。
章池只能笑着把这件事儿接了下来,然后大家又说了几句,去哪里采集岛上风光的事情,这边一商量完,陆扬和周云乐就开着车出门去了。
有车开和没车开到底是不一样,按下车窗,风一吹,整个人都飞扬了起来。
两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码头边,正好在他们第一天上岛遇见鸬鹚捕鱼的老渔民的地方,再一次遇到了他。
老渔民还记得他们两个,见他们两个还没离开微山岛,惊讶地看了他们一眼,“怎么了?玩了好几天还没玩够呀!”
他摇着头笑,“真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这岛上有什么可玩的?”
他吆喝着一船的鸬鹚上岸,又是摇头,“今天收成不好,天热,只抓到几条小鱼,还不够犒劳鸬鹚的,没得给你们了!”
陆扬连忙摆手道不要他的鱼,他说,“我们只想给您和鸬鹚照几张相,您看成吗?”
老渔民持怀疑态度,“我这么老了,还能上相吗?”
让他说着还是理了理衣服领子,陆扬和周云乐相互笑,看了一眼,周云乐上前吆喝了鸬鹚两句,跟老渔民说,“您把鸬鹚都吆喝到船上来吧,拍着更好看!”
老渔民这下明白了,“原来不是拍我,是拍这些家伙的呀!”
他说着三个人都笑了起来。老渔民抑扬顿挫地吆喝了几声,鸬鹚扑棱着翅膀又回到了船上,一个一个停在船上立着的木架子上,或张着翅膀,或摇着头,或埋头在身上啄,五六只如此神态各异,老渔民也把脚踩到了船边,撑住了桨。
日光照的湖面上波光粼粼,陆扬选好位置,咔嚓一声下来,好一幅别具一格的湖上风光。
拍完了照片,陆扬突然问老渔民,“我瞧您动作挺娴熟的,以前也经常照像吗?”
老渔民说以前也是偶尔有人过来给他和鸬鹚拍照的,“我现在年纪大了,船上的鸬鹚都少了,干不动了,来拍照的人也少了!再过几年,这些家伙可能卖了或者放生了,我也就在家里边养老了!”
他说着又啧啧嘴的摇头,“要说卖,也未必能卖出去,卖几个不值钱的价格,还不如留在身边陪我说说话呢!”
周云乐问他,“那您家人都不做这个工作了吗?”
老渔民跟他摆手,“现在年轻人都去挣大钱了,鸬鹚捕鱼一年能赚几个钱?一年中又大半年收成都不行,除了冬天还好些。但是冬天冷啊,风里来雪里去的,辛苦的很!”
陆扬和周云乐听了老渔民这番心声,都是叹口气,像这样的传统技术活,慢慢的也都被现代科技所代替了。
鸬鹚捕鱼不如其他的捕鱼方式赚钱快,而且年轻人也不愿意从事这种辛苦的工作,现在还在做这种工作的,也只有从前的老人了。
陆扬表示,再给老渔民单独照几张相,“我给您照几张好看的,回头洗印出来,给你送去!”
老渔民一听,又乐呵了起来,抱着鸬鹚又摆了几个姿势,“我得跟这些老家伙合个影啦,要不然他们都走了,我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陆扬听着若有所思,拍过照片,他和周云乐又往回赶去,走到半路上,碰巧又遇见了邵家人。
邵家人也开着车,车里大吵大闹个不停,陆扬看见了驾驶位上的邵春修,邵春修也看到了他。
之前几次摩擦,邵春鹏和他爹邵长丰以及尹小庆那些人,一个个都是蛮不讲理的样子,要说邵家人里有个讲理的,大概也就是邵春修了。
陆扬也不是完全想把邵家人得罪光,所以路过时,跟邵春修微微点了个头。然而邵春修看到他的点头示意,却没有任何反应,冷淡的转过了脸去开车走没了影。
“啧啧啧,我还当这位是什么好人呢?原来邵家人都是一个德性,陆扬不要理他!”周云乐气得哼哼。
陆扬却想到了昨天邵春鹏说的事情,依照邵春鹏的说法,应该是邵春修和章池这边章家人有些矛盾。可是这矛盾连章池都不晓得,陆扬就不更不可能知道了。
看来邵家人针对云胡不喜,应该也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陆扬想不通,摇摇头也开车走了。
*
邵春修车里,邵春鹏气得用拳头去砸车座,“那个律师是竟然说三万,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章家请来的人!他们三个人赔三万,一人还得赔一万呢!”说着叫了邵春修,“哥,你找的这个律师到底靠不靠谱?”
邵春修只是开车,并不看他一眼,冷淡问:“要是你来开那个民宿,你说这三次停电要损失多少钱?三万可能还是少的。”
邵春鹏这一听,更是气的砸了车座子,砸的砰砰响,他先是嘴里没句好话的骂了一遍,然后突然惆怅起来,“尹小庆他们三个关起来了,现在肯定让我来替他们还这个钱!最少也得让我还一半!”
他顿了顿,从后面看了邵春修一眼,“我爹说让我自己给自己擦屁股,别去找他,我没这个钱,大不了赔命!”
邵春修面无表情的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冷声问,“为什么要去招惹章家?”
邵春鹏被他的冷淡语气吓得瑟缩了一下,嘀咕道,“我这不是不想看着章家人这么风光吗?”他说着,又来了劲儿,“章家人把我们邵家人害的这么惨,现在觉得事情都过去了,回来风风光光的赚钱是吗?他们凭什么?!他们把你害得... ...”
话没说完就被邵春修打断了,“行了,别说了!”
车子突然加速起来,在没有人的岛上小道上飞奔,仿佛是要把什么甩掉一样,彰示着开车人的心情高高的甚至想不顾一切。
邵春鹏不敢说话了,但是车子陡然一停,到了湖边一片没有人的湿地。
邵春修下了车,脚踩着湖边的石头点了一根烟,沉默的抽了起来。
湖上的湿气吹过来,在炎炎夏日里有些闷热,邵春鹏还是不敢说话,近到邵春修身,低声叫声哥。
邵春修仍然沉默着夹着烟,吐出一口浓重的烟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了口,“以前那些事情,你忘不掉,我也一样,半夜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就会心里发慌发冷。”
说到这,又重重抽了一口,吐了出来,然后把烟扔到地上,使劲用脚尖踩住烟头,火星瞬间灭了个干净。
邵春鹏从他脸上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狠厉。
他说,“有些事一辈子不去碰,不代表就过去了,”他说,“我过不去,可能这辈子都过不去,除非,我能出了心里这一口气!”
他说着,看向邵春鹏,“这些钱,哥替你还。”
“哥... ...”邵春鹏惊讶。
邵春修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咱们邵家要和他章家正儿八经来一场。”他说到这,嘴唇轻颤,“当年邵家和章家合起伙来办旅游,就这么败了。现在,大家各凭本事,如果我输了,二话没有,从此离开这座岛。”
邵春鹏被他这话说的吓了一跳,“哥,不管怎么样,我们才是岛上的人!”
然而邵春修定定地笑了一声,“输了,我走,但如果我赢了,势必让章家滚出去,绝不再给他们留下一点机会!” 向微山岛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