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华容忍不住又问“可是宫主,南宫彻会把一具尸体带在身边么?”
路含章冷笑“若是你遇到一具尸体,火焚不化,刀砍不伤,你会不会特别留意?”
华容沉默。
“尤其是,”路含章眸光沉冷,“他身边还有一代国手鹤长生!那样东西,我跟你说过,关系着瘴宫的兴废,而墨痕则是我突破目前瓶颈的一个契机!所以,这两样我势在必得!”
华容低声道“是。我知道了。”
路含章倒背双手,悠然而出。
她对自己的手段自信得很,坚信,便是天降霹雳,这座宅院的人也不会被惊动分毫!
华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秦韵和南宫彻一眼,吩咐身后的三名宫女“一定要把他们看牢了。”这才紧紧跟着路含章出去了。
路含章,姿态悠闲,一边走一边跟华容指点着院子里的景致“你瞧,到底是天子脚下,这迎春花也比别处分外精神。不过跟咱们那里是没法比的,咱们那里如今早已是山花烂漫,可是你看,这里的桃花才打出花骨朵来。可不是么,前几日还下了一场雪,虽然很快就化了……这就是北方人常说的那什么……哦,我想起来了,叫做‘倒春寒’。你说可笑不可笑!”
华容诺诺连声,又问“这迎春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儿,怎么大户人家也会种?”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人给自己捧场,路含章洋洋得意,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北方天气不像南方,春天多风,有时候前一天还是好好的晴天,第二天说不定就会来一场风雪,所以能够在早春开放的花其实是很少的,这迎春便是其中之一,北方人说它开过之后,才有百花盛放,而且此花不择水土,便是倒春寒也不妨碍它开花,所以北方人又给它送了个君子的称号,与水仙、梅花、山茶并称为‘雪中四友’。
“还有那一般酸腐文人,巴不得早春来一场风雪,好迎着雪赏迎春,好成就自己文雅地派头。其实春寒虽然料峭可是比起严冬来却没有半点可比性了。所以我说啊,这北地的文人,太矫情!”
华容忙附和了几句。
路含章转身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笑容深深“身边这么多服侍的,我只觉得你最贴心……”
华容羞红了脸,低着头,在廊檐下的灯笼映照下,雪白的一截脖颈也透着粉色。
路含章情不自禁把手移到了华容的脖颈,细细摩挲了片刻,凑到华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华容的头垂得更低了。
路含章张扬的大笑,快步向前走去。
华容慢慢抬起头来,她脸上一片苍白,因为咬得太过用力,嘴唇都要破了,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娇羞之色!
路含章走出一段,回头招呼“还不快过来!”
华容在她转头的那一瞬瞬间又变成了一个不胜娇羞的少女,垂着头羞答答跟了过去。
两人径直来到南宫彻的跨院,直接进了上房,路含章找了张椅子坐下,便吩咐华容“你去搜一搜。你也知道,事关机密,我不可能让别人来动手,只有劳动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她特意把“补偿”二字咬得很重,然后便暧昧地笑。
华容柔顺的答应,一转身,却把两只手捏得紧紧的。
很快,华容便把南宫彻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
先前路含章还能气定神闲的等着,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华容却一无所获,她也坐不稳了,沉声道“你是不是搜得不够仔细?”
华容并不辩驳,又恭顺的把房里所有的东西重新搜了一遍!
路含章额上见了汗,跳了起来,皱着眉瞪着眼,大声道“怎么可能!鹤长生那里没有,怎么可能他这里也没有!”她用力扒拉开华容,自己上前又重新搜了一遍,仍旧是一无所获。
她颓然坐倒在太师椅上,口中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华容低着头,站在她身侧,一言不发,手中绞着自己的衣带。
路含章忽然站了起来,拉了华容一把“走,我们去秦韵的房间看一看!”
两人又来到秦韵房中,照旧翻了个底朝天,仍旧是没有半点收获。
路含章额上青筋凸起,眼神凶戾,蹙着嗓子叫道“这怎么可能!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不带在身边!”她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气息也越来越粗重。
华容站在角落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含章一抬头,看到了头顶的承尘,脚尖点地,跳上了承尘,仔细搜寻半晌,重重落回地面,喘气声更重了,胸膛也剧烈起伏着,猛地走过去揪着华容前胸衣襟,咬牙切齿地咆哮“你说!你说啊!为什么我找不到!为什么会找不到!”
华容花容失色,瞬间红了眼眶,只是摇头,怯生生道“我……我不知道……”
路含章用力一推,华容一跤跌倒,后脑重重撞在了墙上,很快起了一个包。
华容垂下眼睑,用力抿了抿唇,然后缓缓爬了起来,以更加柔顺的姿态站在灯影里。
路含章只觉得一团怒火在胸腔里不住地来回乱窜,忍不住便要发泄,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变得不顺眼起来,跳起来把秦韵房中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砸完东西,似乎心情好了些,路含章这才想起来要安慰一下华容,招手叫过她,笑着问“方才我手重了些,你不要紧吧?”因为她心中余怒未消,这笑容看起来着实还有几分狰狞。
华容不敢与她对视,低着头,声若蚊蚋“没……没事。不要紧。”
路含章突然张臂用力抱了抱她,深深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就是这么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我也知道我这脾气太火爆了,不好,可我改不掉啊!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不会跟我计较的,是不是?”
华容不敢怠慢,忙道“是。我知道宫主心中烦躁。”
路含章松开她,眉头紧皱“你说,南宫彻会把东在哪里呢?”
华容仔细想了想,试探着道“宫主不若拷问一下?”
路含章冷笑“这一招恐怕不好使!”
华容看了看外面的天,怯怯地道“可是天快要亮了……宫主虽然什么都不怕,可是若天亮引了人来,到底对我们行动不利……”
路含章用力咬了咬牙“可是,就让我这么放弃了不成?我为此付出了多少辛苦!更加不惜人前人后装傻充愣!还对南宫彻这毛头小子卑躬屈膝!”
华容犹豫片刻,道“这所宅子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说不准南宫彻是把那东在什么不起眼的地方了……毕竟……”
“你说什么!”路含章本来因为心中焦躁,不停地在屋子里踱步,已经离开华容十来步远,此刻闻言窜了回来,又用力揪住了华容的襟口,“你说明白点!”
因为路含章太过用力,华容被勒得有些喘不过起来,脸色也有些发白,忙伸手指了指路含章青筋暴起的手。
路含章忙松了手,又给她理了理襟口,陪笑道“我不是有意的。”
华容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大力咳嗽了几声才好过了些,见路含章神色不善,忙道“我是觉得,一个人要想藏什么重要的东西不一定非要藏在自己身上,或是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毕竟这些地方都太容易被别人猜到了,更加容易丢失。所以要想藏的稳妥,我以为应该藏在不被人注意,甚至容易被人忽视的地方才好……”
一语未竟,路含章又抓住了她的襟口,不过这次没敢十分用力,语气却显得迫不及待“快说,那是什么地方!”
华容苦笑“宫主,我只是这么猜测,不一定是真的啊!何况,那是南宫彻藏的东西,我怎会知道?不如……不如宫主派人把这所宅院一寸一寸都搜遍了,若是真的藏在这里,总会找到的。”
路含章松开了手,仔细考虑了片刻,又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天空已经隐隐发白,离大亮已经不远了。华容说的对,她胆子再大也不可能不由有所顾忌,毕竟这里不是瘴宫的势力范围。若是闹大了,让世人都知道自己在找的东西是什么,说不定还会出现变数。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迈步走到院子里,发暗号叫过来带来的所有宫女,吩咐“便是把这个宅子翻过来也要搜个遍!但凡发现一点可疑的东西立刻上报,若让我知道谁敢有所隐瞒,”她阴冷的一笑,“你家宫主的手段你们须知道!那石榴便是前车之鉴!”
众宫女都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石榴是原来宫主身边最得力的侍女,可是因为背叛了宫主,受遍了瘴宫的酷刑,才死去。这种死法,叫人太……太害怕!如今瘴宫中还有些胆小的宫女会时不时做噩梦。
“从现在开始,到日出,”路含章冷冷吩咐,“若是不能掘地三尺,你们便等着受刑吧!”
众宫女忙分散开来,各自负责一片开始仔细搜索。
路含章仔细盯了一阵,觉得更加烦躁了,便叫华容“倒杯茶来!”
华容端了茶过来,又瞧了瞧四周,轻声道“宫主,人数,似乎不对吧?”
“你说什么?”路含章喝了一口茶,却不防那是杯热茶,舌尖被烫了一下,她立刻摔了茶杯,反手就给了华容一个耳光,骂道,“你想烫死我啊!”3203第一百九十八章含章真面华容忙跪下了,虽然颊上辣的疼,她却连伸手捂脸都不敢,连声道“奴婢错了,奴婢不敢!”
路含章气恨未消,抬脚在华容肩上踢了一脚,华容骨碌碌从台阶上滚了下去,虽然不甚高,但是台阶和地面都是青石砌的,又冷又硬,华容脸颊和手背都擦伤了,膝盖撞上了花池子的犄角,一股疼痛钻心。她五官都蹙缩到一起了,却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忙手脚并用爬了起来,把台阶下的碎瓷片都捡了起来,若是一会儿不小心被路含章踩到,自己一顶“谋害宫主”的帽子就戴定了。
路含章眉眼不动,冷冷看着华容跪在冷硬的地面上,徒手把那些碎瓷一点一点捡起来兜在裙子里,又小心翼翼扔进院角落存放垃圾的木桶里,规规矩矩走回来垂首侍立,心里这才多多少少舒服了些。
华容低垂着头,再不说话。
路含章却不肯放过她,叫她进去搬了一把椅子出来,自己就坐在庑廊下往四处丢着眼风,过了半晌,忽然记起来“你方才说什么来着?人数不对?什么人数不对?”
华容忙低眉顺目地道“是奴婢想左了。奴婢瞧着人数与咱们带来的不相符,后来才想到,应该是还有几个人看押着南宫彻与秦韵呢。所以,实是奴婢想多了。”
路含章哼了一声“你放心好了!我给他们下的药分量都很大,不到明天子时,他们是不会醒来的!对了,我不是特许过你,不许你自称‘奴婢’的么?怎么又忘了?”
华容忙低声应“是”。
见她态度柔婉恭顺,路含章的心情好了很多,招手叫她“过来!”
华容细步挪了过去,在路含章身前一尺站定。
路含章拉了她的手,看着她手上的擦痕,细细摩挲半晌,抬头问道“痛不痛?”
华容忙装出一个笑脸“不痛。”
路含章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药膏,给她抹上,一边说道“女孩子的肌肤最最娇嫩不过,你若不好好保养……嘿嘿……便不怕如今的地位被人取代了么?”
华容脸上露出极端厌恶恶心的神色,身子也微微颤抖,却口不应心地道“怕……”
“知道怕就好……”路含章一边心不在焉的给她抹着药膏,手势殊不温柔,“不过你放心,像你这般了解我的喜好心思的人还不多。只要你好好服侍我,我定会给你荣华富贵,连你一家老小,也都会跟着你一起享福的!”
华容简直要吐出来了,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作势要跪下,口中说道“多谢宫主垂怜!华容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宫主的恩遇!”
路含章呵呵呵的笑,拉了她,嗔道“我要你做牛做马做什么?只要你肯好好服侍我也就是了。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膝头,“坐过来!”
华容站着不动,神色忸怩“这……我身上沾了好多尘土……”
“也是哦!”路含章想了想,“那你快去洗一洗换件衣服出来,我等你!”
华容知道拒绝不得,只好找了间屋子,去换衣服了。
路含章皱着眉盯着天空,恨不得这天重新黑下来才好。过了两刻钟,还不见华容回来,便忍不住叫道“华容!还不快出来!”
华容答应着从一间厢房里走了出来,换了一身崭新的宫装,重新梳了了头发,脸上薄薄傅了一层粉,还抹了些胭脂,显得容颜娇艳了许多。
路含章意味深长的笑了,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腿。
华容依言过去虚虚坐在她腿上。
路含章的手便顺着华容的衣襟下摆伸了进去。
华容秀丽的眉毛轻轻皱了起来,但很快在路含章不悦的目光中舒展开来,还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路含章这才露出些笑容,闭着眼睛享受起来。
她一闭上眼睛,华容的脸上便露出厌恶的神色,五官扭曲,甚至还用力咬了咬牙。
路含章一脸的陶醉,但忽然她猛地睁开眼睛,用力推开了华容,低下头,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肋上的一柄匕首,再抬起头,脸上便露出凶兽一般残忍暴烈的神色,骂道“贱人!你竟敢谋害我!”
她方才十分用力,华容在地上滚了几下才停住身子站了起来,“呸”的一口吐在了地上,冷笑道“贱人?你我不知道是谁更贱!你明明是个女人,却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为了掩饰自己这一癖好,甚至还在瘴宫豢养了许多男宠,但事实上,你根本碰都不碰他们一下!每日里却只和我厮混!你知道我多厌恶你的碰触吗?每每想起来,我都想吐!”
“贱人!”路含章拔出匕首,把一大把金疮药捂在了伤口上,一边撕下裙子包扎伤口,一边站起来,向着华容走去,“你这贱人素来没有这样的胆子!说!是谁指使你的!”
华容到底在她积威之下苟活许久,一时的血气之勇过后,便只剩了害怕,颤巍巍往后倒退。
路含章走了七步,伤口便已经包扎好了,但不知为何,伤口却越来越痛,她眼神凌厉,神色凶狠“说!”
华容不断倒退,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没说。
这时房顶上传来一阵张狂的笑声,一个清朗的声音道“韵儿,你说这世上还真有这么蠢的人!”
一个女子娇柔而清凉的声音应和道“是啊,我今天算是见识了。”
路含章猛地转过头,赤金耳坠打得两腮生疼,她的眼睛越瞪越大,难以置信的盯着屋顶上悠悠闲闲并肩坐着的一对男女。
那女子姿容绝美,容光照人,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戴着的淡粉色绒花在风中微微颤动,使的她的整个人都灵动起来,身上披着一领淡青色披风,上面的纹绣精致秀雅;旁边的男子一身玉色衣衫,绝美无双英气逼人,无论谁见了都要赞一声“好一对璧人”正是秦韵和南宫彻。
路含章好一阵咬牙切齿“你们怎么逃出来的?”她实在不能相信,自己这次竟能失手!可是看着两人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曾经吃过亏的!
“就你这点三脚猫的手段也敢拿出来现世?”南宫彻不屑的冷笑,“亏我还把你们瘴宫当做一回事!原来不过是豆芽菜!”
秦韵知情识趣,笑问“怎么讲?”
南宫彻哈哈大笑“长再高也是小菜一碟啊!”
路含章气得七窍生烟。
秦韵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漫不经心往四周看了看“我最讨厌别人翻我的东西了……”
南宫彻宠溺一笑“所以这些人的手爪子、眼珠子都留不得了。”
路含章心头一跳,却不敢相信局面已经完全被南宫彻掌控,冷笑道“南宫彻,你不要强装了!就算你暂时侥幸不死,可是我用的瘴毒却是你所不能解的!我早就命人绊住了鹤长生,所以即便你已经飞鸽传书,鹤老头也是赶不及来给你收尸的!”
南宫彻抬手把秦韵被风吹乱的一缕乌发拢在耳后,悠悠闲闲笑道“韵儿,你说对付夜郎自大的人该怎么办?”
秦韵展颜一笑“你已经有了定计,何须问我?”
南宫彻便拍了拍手,于是上房的大院子里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隐隐有人低泣,却听不到任何人呼号的声音。
莫名的,路含章觉得一阵阵毛骨悚然。身上的伤口仿佛被成千上百只蚂蚁在啃咬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痛麻痒,是她的心情也越发烦躁了。
华容慢慢退到了角落里,轻轻舒了一口气。
路含章抬头一看,忽然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缠绵的笑容来,柔声道“华容,你过来,扶我一把,你看你刺伤了我,我都不和你计较呢!”
华容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摇头“不!我不去!”
“好华容,”路含章眼中闪过一道厉色,语气却越发柔和了,“你过来啊!莫中了别人的离间计!你不念别的,也要念着这两年来我对你的好吧?你忘了,你我鸳鸯被里……”
“你住口!”华容脸色惨白,身子乱颤,两道泪水顺着面孔滚落下来,“你住口!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儿,被你强掳了去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只因我若不从了你,便连这条命也保不住!我自己保不住也就算了,你还捉了我的父母兄弟!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受我连累!你知不知道,每每想起来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恶心的连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若单单是这个也就罢了。你哪一次不是心情好了,就对我甜言蜜语,稍有不顺心的事就对我拳打脚踢?我身上到底有多少伤痕连我自己都数不过来了!你还说你对我好?你何曾拿我当个人来看?
“前几日我不过多看了那个少年两眼,赞他容貌俊秀,你当晚便叫人把他的整张脸皮剥下来给我,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知道被你剥了面皮的人会有多痛苦?
“路……路含章,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是个女魔头!”华容颤巍巍的,若不是背脊抵住了墙壁,只怕整个人就要滑落到地上,尽管如此,仍旧大声控诉着,“我虽然日日陪伴着你,却不知道哪一日不知为何触怒了你,便会断送了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我……我巴不得,你立刻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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