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么?如此一来,就算是本宫也难能救你出来!"彻急劝道:"你在云里须忍受风刮雪落、雷劈阳照;能处罚方式甚多,为何你偏要选择如此折磨之法?"
"没为什么。"缘莞尔一笑,道:"因为唯有云,才能和空紧紧相依,彻宫主,或许你有你的立场,但缘却从不认为自己有错。"话毕,缘不顾彻反对,便轰啷作响,释出全身力量,将自己封印于云中,再不踏出半步。
在这之后,彻耗尽甚多心力破解,甚至不惜下凡于人间假扮为道士,欲从各方面找出解封之法,然直过上两百年,他才总算一点一滴破解,将缘从云中解放出来。
两百年前往事于彻口中说出仿如历历在目,严灵空喜极而泣,紧拥这重逢一刻,现下拥有之喜悦足以抵过两百年来所受之苦,这段凄美之感,令在场众人感触甚深,尤其聂志弘又惊又喜,问道:"这么说来…在人间,我还有个哥哥是吗?"
听言,缘缓缓推开严灵空,面有难色,应道:"已过两百年…他应已经…"
"怎么会?"聂志弘搔头道:"缘姑娘是四神统领,爹又是神魔之体,那他生下来就非凡人了,就算不能长生不老,但寿命定比凡人长吧?"
"这…"说到此,缘甚至低头不敢再言,此刻,彻暗叹一声,发声道:"缘,你就说出来吧。"
"彻宫主!不…不能说。"缘咬紧牙关摇头。
见状,严灵空面露惊愕,显然也想知道,却又不愿逼她,过上半晌,彻仍选择打破僵局,道:"此事若不说,亦对不起聂姑娘。"说着,彻压低声音,沉重道:"空儿,其实聂飞若当年腹中婴孩于出世时就已夭折。"
"你…"严灵空紧皱眉头,呼道:"假若如此,那志弘又算什么?"
聂志弘激动万分,道:"难道我不是爹的孩子么?"
"不…"缘轻握双拳,思虑半刻,终究是考虑到聂志弘感受,道:"当年,我下凡打算将孩子送去求聂姑娘替我扶养…求她告诉你她生的是双胞胎,但…当我抵至聂家庄才发现她因操虑过度导致难产,好费工夫将孩子生下,孩子却也已毫无气息…"
听言,严灵空心中燃起万分焦虑,面色转青,缘接道:"她本想自尽,但我方好出现,她便以我的孩子代替她的孩子,并吩咐我…望我将她孩子葬远一些,且不要立牌,这样日后她好能去给他上香,亦不会让你发现…于是我便告诉她,我会将孩子葬在故乡骸颜峰上,我离去前,她提点我那日是你二十寿辰,我才会赶紧将孩子葬完便赶去阻止彻宫主杀你。"
"骸颜峰…难道…"严灵空失魂落魄,道:"当年飞若让我上骸颜峰找座小墓,并将她安葬在旁,原来那墓里葬的…竟是我和飞若的孩子?"
"嗯。"缘点头道:"但我没料到之后聂姑娘竟会发生那事,或许如此…她才会选择自尽,而彻宫主是直至将我从云中放出后才得知此事真相。"
"那你就是我娘了?"聂志弘直视缘,神情中存着万分渴求。
缘不敢承认,只支吾道:"聂姑娘比我更有资格…"
"聂飞若是我娘,你也是我娘啊!"聂志弘摆手呼道:"我不会因为你而放弃她,亦不会因为她而不认你!娘!"
缘眸中含泪,缓缓点头,心中情绪亦无比激昂,又不禁像个小女孩扑倒在严灵空怀里,严灵空享受片刻温暖,心头却也起了打算,嘴角忽挂起微笑,神情不再踌躇,抬头仰望彻,道:"你我已纠缠两百余年,不知今日你对我究竟是何种看法?"
彻摇头一叹,道:"本宫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无错,天有天规,身为一宫之主,本宫有万分无奈…但…凡事总有例外,对于你,本宫确感歉疚,你是个善良孩子,即便天庭如此待你,你仍因心软而忍下,是本宫咄咄逼人,才害得你百年孤寂,家破人亡。"
"若这是你真心话,那好。"严灵空轻呵一笑,道:"我答应你,今日就由我来灭了黎风!志弘、雷儿,待会我会化作元神攻击天魔,时机一到,你们便释出梦幻及五龙之力,切记,莫要分神,定要一气呵成,让一切回到最初。"
"爹!万万不可!"聂志弘高呼出声,道:"咱父子好不容易才团聚,怎又能轻易分开?"
严灵空满足一笑,道:"你已长大成人,毋须爹再替你挂心,你仅要记住,就算这些年你被迫做些违背良心之事,你仍是我严灵空的骄傲,生子如你,不枉此生。是时候,我该去陪陪飞若了…"
"爹…"聂志弘泪上两颊,紧握双拳颤抖不已,他何尝不知对严灵空而言,赴死并非痛苦,反是解脱?但要他亲眼见严灵空灭于眼前,他又如何处之自若?
"空大哥。"此刻,缘笑靥如花道:"我和你一同去。"严灵空眉头一皱,缘接道:"我不会再让你丢下我了,往后你生、我生;你死、我就死。到时,兴许咱能一同与飞若团聚,我相信她定会开心地迎接咱们。"话毕,缘伸手牵紧严灵空,神色并无半分迟疑。
严灵空轻叹一声,却是点头同意,然此刻,严灵雨急插话道:"哥!等等!"
"雨,难不成你要?"严灵空惊声一问,听此,藏雷亦醒了精神。
严灵雨呵笑道:"诅咒之子并非只有你一人,我也是嘛!咱兄弟说过同生共死,只要你和大嫂不嫌我占位,便是让我一同跟了吧!"
严灵空心觉不妥,轻声道:"雷儿方临伤痛,他需要你。"
"这…"严灵雨搔头不语,想起藏雷痛失挚爱,确实不放心将他遗留人间,然此刻,藏雷却明了严灵雨之心意,微笑道:"爹…不必顾虑我。"
"大哥!"聂志弘难能体谅,直道:"他们是要去死啊!你怎么还…"
藏雷道:"志弘,爹和空伯伯庸碌一生,如今终得解脱,是时候该咱俩放手之时。"
"但…但你…都不难受么?"说着,聂志弘哽咽不已,泪水更是滚腾落下。
"怎可能不难过?"藏雷勉强勾着笑意,眼角却也有泪,鼻头酸红道:"但死生有命,何况爹和空伯伯已活过百年,如今终能盼得完美归处,咱又何必多作阻止?"
"志弘。"缘瞧的心疼,伸手一挥,一道霞光如有治愈效果般从衣袖中洒出,闪闪淋落于聂志弘身上,顿时,他就如脱胎换骨,脸上之疤全数抚平,气色亦显容光焕发,瞧着,缘微笑道:"这是娘唯一能替你做的事了,往后,你自个儿保重。"
话到此处,藏雷和聂志弘闭紧泪眸双双下跪,对其长者纷纷磕下数个响头以报生育之恩,唯有古仁景不知所措,女儿是师娘,一时间,他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缘。
缘察觉目光,终是透出一点小女孩之笑容,道:"你就是我爹么?"
古仁景撇撇嘴,臊道:"嗯…的确是。"
缘欣喜道:"果真一表人才,也难怪娘当年会对你如此倾心了,爹…你毋须对我感到愧疚,只要日后你好好想想究竟什么是你要的,那便是对我母子三人最好的补偿。"
古仁景轻叹一声,道:"我会的。"
看话已交代完毕,严灵空再道:"彻…叔,能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么?"
彻讶然,点头示意,道:"你的心意本宫全然知了,而这些孩子,本宫亦会安然无恙地将他们送出去,你放心吧,这回本宫绝不食言,空儿…永别。"
乓、乓-啷!乓、乓、乓-啷!乓、乓、磅啷!
此时,将天魔封印之冰锥终是让其挣脱爆烈,天魔展翅震怒,面容纠结狰狞,他挥动全身冻结之处,转瞬间,熊熊燃火于其身边大放,轰一声,将此束缚烧的一干二净,徒留余烟飘散。
天魔斥喝道:"愚昧之徒!本座岂会让你们这帮杂碎如愿!?想与本座同归于尽?还得先过本座这关!"
"当心!"彻高喊一句,挥动手中拂尘,唰!唰!冰锥四起,如利刃般朝天魔扬长而去,天魔目光如火,数道焰光从眸中闪烁出形,将这帮冰锥燃烧殆尽。
两界之尊互斗,不停交错,彻耗尽毕生所能,一手举高,将人间天地之精华全吸入手中,一只浩大冰球于其手中不停旋转,隆-隆,越旋越大,在场众人纷纷运气,以剑撑地,只知若稍不慎,将可能被吸入其中,成为毁灭天魔之祭品。
"妖物!灭吧!"彻高喝一声,将圆球磅声直射而去,天魔欲以徒手相接,谁料此球爆破力甚威,于其身前旋转多下后,终是突破重重难关,熊一声,狠从天魔腹部贯穿,留下一大凹洞。
嘘噱咻,泄气声从天魔腹部开始淹灭,只见这壮硕之魔渐渐恢复到凡人之身,黎风高喘着气,与体内天魔产生斗争,天魔吼道:"废物!赶紧召唤第四样魔器,还本座金甲之身!"
黎风不甘让天魔驱使,道:"闭嘴!黎某将第四样魔器藏于一安全之所,知道其所在位置之人当今世上仅剩黎某一人!你若识相,还是好好巴结我吧!"话毕,黎风高举长臂,一副王者姿态,高喝道:"魑魅魍魉,所向披靡,予我魔力,重建天魔之界!"
此话喊出,飒-飒…周围显出风吹,然力却如微风徐徐,除中带点尘沙让人不适外,并无半点伤人作用。
瞧状,黎风紧皱眉头,不解其因,再是喝道:"魑魅魍魉听吾之令,速速前来,予我复原天魔之身!"
天魔不耐烦道:"废物,你究竟将本座最后一体藏于多远?"”磅!!”黎风汗上面容,显然起了疑虑,仅好暴出全身之力,望能与魔器共鸣,轰声大作,众人屏息,彻本想藉此机攻击,却也好奇为何第四样魔器毫无反应而些微停手。
锵!此时,不远处忽传来一瓷器撞击之声,黎风展露欣喜道:"来了!你们准备让黎某一个一个撕裂吧!哈哈!"
咻!黎风高举一手,如之前召唤其他三样神器般,欲以帅气姿态将此魔器顺利接于手中,然才一接,一股刺痛之感竟大肆于掌心绽放传开。 少年侠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