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灵，大人……”
巫媚涟艰难的开口，低声唤着，只是这双唇才张合便是一口温热的鲜血涌出，顺着她白皙的下巴滑落。
此时此刻，看到巫媚涟这幅模样，白潇的身体都有些僵硬了，他怔怔的看着怀里抱着的人，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他见过巫媚涟狼狈的模样，也见过她垂死的模样；见过她明艳的回眸一笑，也见过她无措的低头。
她的任何模样他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现在这幅样子，秋水的眼眸盈盈水光，却不是以往的模样，里面似有千言万语，似有眷恋叹息。
他从未觉得鲜血如此刺眼，艳红的让他的双眼有些发疼，那抱着怀里人的手臂微微紧缩，却又像是被火烧一般快速的松开，手上是温热而黏腻的液体，他僵硬的转头看去，浅色的瞳孔猛然一缩！
那雪白的上衣被鲜红的液体浸染，从胸口到腹部，一道狰狞的伤口极为可怕，正泊泊的流着血，原本就红艳的长裙此时已经是一片暗沉的色泽。
自巫媚涟再次见到白潇后，她就未曾画上浓艳的妆容，从来白衣加身，红艳的长裙从腰腹往下，清丽绝艳，又温婉清韵。
因为她发现，自她那样穿着之后，荒灵大人再看向她时，眉头舒展了些许。
可如今，她想也许再也无法继续讨好他了，她能感受到那心脉已被震碎，寸寸断裂……
花拂汐奔出破碎的房门，便见到这一幕，白潇半跪在地上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巫媚涟，那血流得极快，清灰的地面上积了一小滩的血。
可想而知，巫媚涟被伤得有多重！
“媚涟……姐姐……”
花拂汐怔住了，脚下就像被钉了钉子，一步也迈不动脚。她不敢上前，不敢去看此时的巫媚涟是何模样，她不敢大声说话，怕惊了对视的两人。
与白潇对视，这样的画面，她知道这是巫媚涟难以奢求的，所以她更加的不敢出声打扰。
花拂汐站在房门前，大气都不敢喘，双眼却已经发红，模糊视线，胸口一阵阵的发疼，呼吸也困难了起来。
身着玄色长袍的灭阕抬步走到花拂汐身后，她也未曾发现一般，视线紧紧的落在巫媚涟身上。
灭阕瞥了花拂汐一眼，又看向了躺在白潇怀里的人，他未说话，也未阻拦，只是目光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白潇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就那样抱着巫媚涟，浅绿色的双眸慢慢的发红，是暴怒是可怕的杀意，可他却一动不动，看着双唇张合说话艰难的巫媚涟。
“荒，荒灵大人，不不要再费力气了，属下的心脉已断，回，回天乏术，不要再浪费您的妖力……”
一段话下来断断续续，声音很轻很慢，白潇却不像以往露出不耐的神色，而是听得认真，听得耐心。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巫媚涟此刻的状态，以往理智清冷的他，却是执着的继续为巫媚涟输送着妖力。可她现在却是如此脆弱，他的妖力又那么霸道，他只能如潺潺流水一般，缓慢轻柔的输送着。
巫媚涟的声音虽弱，可不远处的花拂汐听却也听得清楚，顿时像是被人狠狠的往胸口砸了一拳，她面色苍白如纸，脚下一个踉跄堪堪站稳。
“你既是本座的下属，那就是本座的人，没有本座的允许，你怎么可以死！”
几乎是从牙缝里钻出的字，有些生硬，还有些干涩。
巫媚涟微微一怔，原本以有些暗淡的双眸突然一亮，白潇话里的“本座的人”，让她有些贪婪，又有些遗憾。
“荒灵大人，媚涟，媚涟有话想想问您，您您会不会回回答我？”
即便白潇不断地为巫媚涟输送妖力，可还是无法阻止她体内从那寸断碎裂的筋脉流走的魔气，那便也是她的生命力。
白潇面色一僵，眉头紧拧，此时他的心底仿佛被人狠狠的撕扯，他从不知心口能这般疼，疼得他继续疯狂，疼得他想要大声叫喊，以此宣泄。
可低着头看着巫媚涟，她的眉眼他已经无比熟悉，却不曾认真看过，这样近的与她相视。
“等你好了，本座在听你慢慢说，你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本座都告诉你。”
喉咙发疼，似火在烧。
巫媚涟轻轻摇头，弧度很小，因为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她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人身上，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再错过，也不知道下辈子还有没有机会了。
“只怕媚涟一……一闭眼……就没……没有机会睁开了。”
她的声音更低了，气息也更弱了，即便白潇以妖力支撑着她，却还是徒劳。
这一次，白潇没有拒绝，只是那眼眸深处有了一丝血色，正在慢慢的覆盖那浅绿色的双眸。
“媚媚涟知道，您心中不曾有过我。可，可媚涟却一直痴心妄想，只为了能在您心中能有些许位置，媚涟只想知道，您可可曾在意过……在意过媚涟，哪哪怕只是一点，只是片刻也也好……”
巫媚涟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也越发微弱，只是那双眼睛却尤为的明亮，亮得灼人，那眼中只倒映着一人。
她活着的一世不是为了自己，她的一世都在追逐着一人，用跑的也好，用飞奔的也好，跌跌撞撞也好，伤痕累累也罢，终其一生不曾放弃。
原本她就不曾奢望，只求能一世都守在他身边，只可惜老天爷还是觉得她的这点想法也是奢求，于是现在要收回她一切，连同她的满腔爱意！
巫媚涟的话，让白潇心脏猛然一缩，就像是一个滚烫的手紧紧的抓着不放，火烧一样的疼。
“我死了之后，您会不会……会不会记记得我……”
好像已经等不及白潇的回答，巫媚涟紧跟着说了最后一句话，声音修炼低缓，那放置在身前的手无力滑落，垂打在地面上，连带着白潇和花拂汐的心也摔在了地上，碎裂成无数碎片！ 乖张仙尊太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