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
大兴安岭山上某基地。
“老三,你啥时候走?帮我也带点儿东西下去给你嫂子。”
李红旗来到山上已经三个月有余,跟姜振宇两个在工作上很是合拍,私下里又是一个村儿的。俩人处的也挺好。
就这点儿要求,姜振宇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吃了早饭,我跟物资车一起下去。那你赶紧准备着吧,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姜振宇打从昨天听到放假这个消息开始,一颗心就分分钟飘回到了甘井村儿那个他媳妇所在的农家院儿里。
昨晚几乎一整晚没睡的他,本以为上车以后能补个觉。
可下山这一路,他看着映雪曾出车祸的地方,便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他的小媳妇儿为了带点好吃的跑上来看自己,可是遭了罪了。
再联想到姜振东事件,姜振宇都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只记得,没有一天不为这种事情担惊受怕。
所幸这些日子,他已经把山上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该被惩处的人,基本都已经被他惩处过了。
李秀莲已经被他送进去,至少八个月才出得来。
至于那次他跟映雪两个杀猪的地方被人暗中动了手脚也查出来幕后真凶了。虽说老王这件事情完全是针对他自己的,可伤到了他媳妇,这事儿,就不能那么轻易了解。
车子颠簸了一路,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镇上。
趁着供销社关门之前,亮出自己的工作牌把里头的花生米和两瓶山楂罐头以及一个黄桃罐头全都买走。
媳妇儿做的那道酒鬼花生,他可是最喜欢的。今晚儿说什么都得好好喝两杯,把这些好消息一个个汇报给媳妇儿听。
“三哥,上车,我送你回去。”司机小王还是条单身汪,但是姜振宇对娇妻的思念他都看在眼里了,这会子只想成全这个想媳妇想的快要疯掉的男人。
不料,姜振宇浅笑道:“不用了,我溜达回去。你赶紧交差去。”
小王不敢停留,一脚油门就赶紧溜了。他是真的有公务在身,这也就是姜振宇,换了是别人,不管谁,他都不敢在这时候送人家。
姜振宇一个人走在这条回村儿的小路上,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起他第一次用爬犁拽着映雪去赶集的情形。
媳妇儿,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以后再也不让你遭这个罪了。
老话说母子连心,可此刻他的老娘跟他想的可完全是另一回事。
田淑珍虽说泼辣,可姜振东毕竟是她亲生儿子。
发生这种事情,她心里也异常难过。两个都是亲儿子,这事儿到底该向着谁不该向着谁?
老大家条件不好是真的,在她心里,老三一家条件好。这事儿理应多赔偿给他一点儿钱,留作生活。
可三儿媳妇儿这个蛮不讲理的,攥着三儿子的家当却只肯给一百块钱。
“老三家的,你说你没钱,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你大哥都啥样了,你好意思就拿一百块钱出来打发他?”
田淑珍说这话时,心里头仿佛被无数根针一同刺着。
“我也想多拿,可我也得有钱不是?要说昨个我还有点儿钱倒是真的,可也都买了这些羊了。”
“你少在那忽悠我!咱村儿谁不知道你家里头养那老些鸡鸭鹅一年年的不少卖钱,不算老三给你的,就这些玩意儿你一年也不少挣。买羊了咋的?买羊了你就一分钱没有了?!”
映雪冷笑道:“还真就让你说对了,我江映雪就这点儿能耐,你要是嫌少,可以再牵一头羊回去。但是老三的钱,我没动过。
有能耐你让老三休了我,那些钱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他。到时候还是你们老姜家的!如果没有那能耐,就请你们拿了钱走人!”
齐秀敏的一双眼紧盯着映雪羊圈里咩咩直叫的小羊们,田淑珍则破天荒的一把将人拽走,临出门之前对映雪放了狠话,“好你个小蹄子,我就知道你他娘不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你等着,我这就给老三去信儿,我就不信了!老三也跟你一样牲口!”
“不必了!离不离婚的有我说的没有别人说的!”
谁也没想到姜振宇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齐秀梅第一个变了脸色。她可是听姜振东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的了。
人家映雪根本就没有一点儿不对的地方,换句话说。人家没找谁惹谁,就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魂儿没吓飞就不错了。
这会子,让老三亲耳听见婆婆这一番话。再一看自己跟婆婆站在一起,恐怕要把她也给算进去了。这样一来,以姜老三的脾气,很有可能以后一分钱都不给她们了,那可如何是好。
映雪自始至终就没觉得多委屈,只是生气罢了。
刚刚还能想出来各种各样的办法来跟田淑珍掐,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可这会子,听到姜振宇的独特的略带烟嗓的声音,眼泪连个招呼都没跟她打就自己流了出来。
王秋菊总算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喜极而泣。
不晓得为什么,她就知道。只要姜振宇在,田淑珍等人就不能再把映雪怎么样。
就像她相信姜振海不会因为她没有孩子就另娶她人一样。
田淑珍前不久才从山上回来,这会子见到三儿子倒是没有多么想念的感觉,只是觉得太过巧合。之前根本没听他说过一个字要回来啊。
“老三,你可知道你媳妇儿都干了啥事儿?!”
端着老母亲姿态,田淑珍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迎接儿子的话。
姜振宇大步流星的走到映雪身旁,将手里的包裹随意放在地上,揽过她颤抖的肩,心痛的无以复加。
“媳妇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说完,才扭头对田淑珍道:“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让我休了她。”
再看齐秀梅一副鹌鹑相躲在田淑珍身后,姜振宇再次开口道:“大嫂,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非得搞出来这么大阵仗?”
“老三,这事儿也不能怨我。你大哥那腿,一天得了药汤子了。家里要吃要喝,今年工分折算的那点儿钱,也不够我们一家三口吃喝的,我这搞不好还得去申请下拨粮。
咱娘她们房子烧没了,咱这兄弟姊妹又刚摊钱给她们老两口。你说,我要是再不来说说这事儿,我们可咋整?” 七零悍妻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