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的员工人数,着实让周云霆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六号基地的全体执政人员,好像还不到四十人。而且听女服务员的意思,十号基地还不止这一家招待所。
女服务员道:“开大会,或者开军事委员会的时候,招待所都住得满满当当,几十号人的吃喝拉撒都要我们来伺候。厨子分两班倒都忙不过来,而且有两个厨子是不能动的,那是司令官和执政官的专属厨师,还有四个专属服务员,四个专属清洁工,即便平时再忙也不能叫他们帮忙。
“剩下我们这点人再分两班倒,根本就忙不过来,所以每次有大型会议,李所长都会从各镇的招待所借人。哦,对了,前面忘记说明,十号基地一共有十六个镇,每个镇都有招待所,各镇的镇长、书记、副镇长、副书记,各部门的负责人,每年都得来县城开一次大会。如果有新的政策,可能每年还会多开几次。
“你是不知道啊!领导动动嘴,我们跑断腿,每次开大会,我们都忙的天昏地暗!我记得最忙的一次……”
周云霆打断她地诉苦:“那平时你们应该不忙吧。”
“平时不忙?”女服务员被踩到了尾巴,她掰着指头道:“其他基地的特使,军区的军官或者是镇长来汇报工作,都住在招待所,这不都是我们的事儿么!有时候司令官或者执政官太忙,来汇报工作的人都要住大半个月!”
接着她压低声音道:“而且有些人太不自觉,干起活来拖拖拉拉,李所长也是偏心偏的厉害,对她家那些亲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要是偷懒,肯定是一顿臭骂!”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而且李所长让自己家的外甥女去勾搭司令,这些我也是知道的。那个小狐狸精有什么好?要长相没长相,还一点礼貌都没有!司令竟然还夸她字写得好,从那之后,她就只负责黑板报,那字写得又丑又烂,实在……”
说到这里,女服务员突然想到周云霆是司令的朋友,刚才的话好像有些冒犯。她赶紧刹住车,见周云霆神色如常,才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女服务员说她们有多忙,不过周云霆听得出来,她们平时很闲。周云霆到突然明白了,他一进招待所的时候,大家为什么都在没事找事做。就是怕被李文浩看到她们太闲,才那么卖力气。
十号基地的情况,周云霆闻所未闻,听女服务员的意思,十号基地不光是招待所,军政机关都好像很臃肿。不过周云霆随即想到,十号基地地大物博,到不会在乎养这几个闲人。
周云霆又换了个方向问:“你再说一说,十号基地建成后发生过什么大事吧。”
女服务员刚才还在发牢骚,听周云霆这么问,立马就换上一副热情洋溢的表情:“多亏了司令官,领导着我们迅速筑起了简易的围墙。但是丧尸们‘贼心不死’,想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围墙建好没多久,就来围攻我们。在司令官的英明指挥下,我们奋起反抗,终于抵挡住了丧尸的攻势,同时,我们也牺牲了……”
周云霆又忍不住打断她的话:“我听说李文浩的弟弟就死在了那场战斗中?”
“对!”女服务员像是背书一样:“李团长的英勇简直比天高,比海深,他始终站在对抗丧尸的最前线,面对丧尸的猛烈攻势,他寸步不让。李团长的英雄事迹,值得……”
周云霆赶紧抬了抬手:“我知道了。”他一听到女服务员地赞扬,就有点头大。
女服务员也看得出,周云霆似乎不大愿意听,这种在大会上经常提到的东西。她便压低声音道:“其实我听说,李团长是被他的长官枪毙的,因为李团长被丧尸感染后,没有勇气自杀。我还听说,就因为这个,李团长的师长后来被司令官找由头处决了。”
这种小道消息或者恶意揣测,对周云霆来说有没什么意思,他便拿起一支钢笔递给女服务员:“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对十号基地有了一定的了解。”
女服务员赶紧接过钢笔,一边称谢,一边往外走。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周云霆突然想起来:“李文珊和李文浩是什么关系?”
女服务员赶紧回答说:“李文珊师长,是司令的妹妹,他们都是司令官的儿女。所谓虎父无犬子……”她猛然意识到周云霆不喜欢听这种颂扬的东西,便改口道:“李文浩司令是军区的副司令官,只不过大家称呼他的时候,谁敢加个‘副’字?于是称他为司令。”
周云霆点点头:“谢谢。”他总算明白李文浩为什么要强调是以个人名义请客,李文浩这是要答谢周云霆三人把李文珊从火车站救了出来的恩情。
想明白这一点,周云霆目送女服务员离开,然后坐在椅子上回味了一下刚才这番谈话。他觉得十号基地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虽然十号基地军队庞大,有一套成熟的军事经济体系,还装备了那么多威力不小的武器,可是在这里,却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想了一会儿,周云霆把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都记到笔记本上。等他忙活完,天也快黑了,李阿姨来通知周云霆三人,李文浩派司机开车来接他们去赴宴。
为了表示尊重,周云霆多少收拾了一下,才跟公孙蓉、小幺一起上车。离开招待所,周云霆见此时马路上有不少人,看那样子他们是刚刚下班。路上的路灯通亮,周云霆看到人们有说有笑,也多少感受到了些“人气”。行人的穿着都差不多,让周云霆有种他们长得都差不多的错觉。他们所穿的可能是工装,样式大同小异,不同之处是胸口绣着的字,或者工作需要进行的修改。
大部分人都是步行,还有少部分人骑自行车,自行车的铃铛声此起彼落。汽车却不多见,加上周云霆等人所坐的车,也只不过有三四辆。
司机开车驶出了县城,路上便没有路灯,广阔的田野里,只有远处的民房才有些星星点点的灯光。
乘车走了半个多小时,周云霆看到前方灯火通明的军营。这次他们没有走下午走过的路,而是沿着军营进入了一个别墅区,并在一栋别墅前停住。
李文浩和李文珊听到停车的声音,立即笑盈盈地迎了出来。 末日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