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镇都统计好了搬迁的名单后,一起交到了周云霆这里。周云霆没让他们回去,还让他们把得力的属下叫来一起开个会,商量一下从里面搬出去这三万人后,空出来的土地怎么分配。
这自然又是个捞油水的好机会,就算撵,他们也不走。
见各镇的主要领导都到齐,坐在首座上的周云霆开口道:“我先来说说搬迁名单的事。”他转向坐在他下首的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道:“尤镇长,你们镇一共有三万四千零六十一人,你上报的那份名单里,只有三千六百七十人,能跟户籍室的户口对上号,这些人当中有半数还都是你们镇各级官员的亲属,其余的人都是已死亡人员。尤镇长给解释一些这是怎么回事?”
尤镇长目瞪口呆。
接着周云霆转向另一侧一个中年妇女:“白镇长,你们镇一共有三万两千四百二十二人,你报上的那份名单里……”
周云霆挨个把六个镇长谎报、瞒报的人数说了一遍,六个镇长都傻在那里了。最后周云霆道:“司令官亲自交代下来的任务你们都敢徇私舞弊,胆子还真够大的!来人,把六个镇长都关起来,仔细问问他们谎报、瞒报的经过!”
会议室里顿时炸了窝,六个镇长更是纷纷质问周云霆这是什么意思,其中不凡有人喊,我家的谁谁谁,现任什么什么官。
直到公孙蓉把枪,朝屋顶开了一枪,众人才不敢再出声。接着进来十二个真枪实弹的战士,把六个镇长带走。
公孙蓉把玩着手枪,对剩下的人道:“你们当中如果有谁想交代你们镇长的罪行,随时都可以告发。”
这群各镇的“得力干将”,看了看门口背着枪站岗的士兵,又看了看公孙蓉手里的手枪,最后大家互相看了看,一个说话的也没有。
公孙蓉又道:“现在你们主动说,还能继续为政府工作。但如果等你们镇长把你们咬出来,最次的惩罚就是开除公职。你们要想清楚,你们的靠山有哪个比我和周委员大,他们能不能保得住你们?”
官员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个中年人慢慢举起手道:“我……我知道白镇长谎报搬迁人员名单的不少细节,我什么都说,你们可千万不要把我的公职开除。”之前他可没少压榨“犯人”,如果他没有了公职的庇护,他全家非被“犯人”们挤兑死不可。
只要有一个人要主动交代,其他人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一时间人人都争先恐后的交代犯罪事实,周云霆提前安排好的几个审讯室都不够用,大家只好排队去控诉镇长的罪行。
周云霆根据他们的口供,让工作组成员立即分头去取证,并连夜把六个镇长的一两桩案子坐实。这一晚工作组的成员虽然彻夜难眠,不过大家却精神饱满。
对他们来说,跟着周云霆办差实在是爽快。工作组的成员不是“犯人”,也不是跟高层有裙带关系的贵族,是两者中间的普通人。
这段时间他们在里面见了太多官员压榨“犯人”的事,也知道了“犯人”的生活有多艰难,他们联想到自己家遭受到达官贵人的不公平对待,早就看那些官员不顺眼,但是又拿官员们没办法。
没想到的是,这位周大委员雷厉风行,一口气就把六个镇长全抓了!看着六个本来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镇长丑态百出,甚至哭天抢地,实在叫人解气。
解气是真解气,爽也是真爽,只不过于周云霆而言,这只是一个开端,真正的麻烦事还在后头。他虽然竭力隐瞒六个镇长被抓的消息,不过第二天一早,那里六个镇长的靠山和高官亲戚,还是派人找上门来询问。
周云霆一个也没见,他把每个镇长一两件欺上瞒下的案子坐实,然后跟早早赶来的李怀洋交代了一番,让李怀洋把这六个镇长的罪行递交给李文浩。而周云霆也跟李怀洋一起出去,只不过他不是要去找李文浩汇报工作,而是要去见张斌。
李文浩简单翻了一遍报告,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特别是周云霆在报告最后的那句话:一直以来我等的视线都放在外面,哪知道“里面”各级官员已经所欲为到如此程度!犯人只知有镇政府,连执政府都少有人知,更不要说军事委员会。长此以往,“里面”必将不再受军事委员会节制,甚至可能出现“国中之国”的局面。
李文浩自然知道这是周云霆在出言激他,可是周云霆的每句话都说到了他心坎上,削弱军事委员会的政治地位,或者对委员会有欺瞒是他的大忌!
他琢磨了一会儿,才问李怀洋:“你觉得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李怀洋一愣,微笑道:“这几个镇长做得的确有点过分,是该敲打敲打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人。”
“这是周云霆教你的吧。”
李怀洋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大伯,周大哥的确让我劝大伯严办这几个镇长,他甚至希望枪毙几个镇长立威。”
李文浩笑眯眯得靠在椅背上:“周云霆还是这么嫉恶如仇。”他想了想才道:“这件事是得查一查,不过不是他周云霆去查。”
“张斌?”
李文浩用手指点了点李怀洋:“你小子有长进。”
而此时张斌刚跟周云霆碰面,两人碰面的地点既不是在办公室,也不是在侯海成的家,而是在第一军的驻地。这次约见的中间人侯海成也在,他笑道:“张大处长可不是天天能约到的。”
这是一间小型会议室,现在会议室里就他们三个人。三人入座后,张斌冷冷地道:“军事委员想见我,什么时候都能见得到,只不过是在办公室或者审讯室。”
周云霆笑道:“办公室谈私事不便,审讯室么,希望我们不要再那里碰到。”
“既然是私事,就没什么好谈的。”说着话张斌就要起身。
周云霆道:“说是私事儿,其实也是为了张处长的工作。这两天张处长就要接下‘里面’那件大案,张处长就不想提前了解一下情况?”
张斌虽然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不过又坐回到椅子上。他冷冷地道:“我奉劝你,不要揣测司令官的意图,不然很可能会事与愿违。”
周云霆微笑道:“多谢。好啦,咱们来谈正事儿。” 末日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