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罪名如果全部成立的话,那么等待护士长的是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护士长杀了那么多人,是罪有应得,但是,她的孩子呢?那个只能活在阴暗角落里的可怜男孩儿,他又该怎么办?
虽然护士长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是,没有母亲的孩子,太可怜了。
“那个孩子,你们打算怎么安置,送到孤儿院么,还是已经联系到了孩子的家人。”我只要说起那孩子,脑海中就是他那清澈而无助的眼神。
一直躲在漆黑的房间里,他一定很寂寞孤独吧。
“孩子?什么孩子?”慕枫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当然是刘琴的孩子了,那孩子该怎么办?”我有些焦急的追问。
慕枫愣了许久,说刘琴有孩子的事情,他还没有听赵凯莉说过。
“凯莉,凯莉,你进来一下。”慕枫朝着门口喊道。
赵凯莉一听到慕枫的召唤,立刻就推门进来了,一脸的笑容,问慕枫怎么了。
“刘琴有孩子么?”慕枫直截了当的问道。
赵凯莉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仔细想了想之后,茫然的摇头,说是警局那边的同事根本就没有提过刘琴有孩子的事儿。
不过,赵凯莉也不敢肯定,所以要先联系一下警局那边,听到这慕枫便让赵凯莉立刻去问清楚。
“还是明天再问吧,枫哥你已经出来很久了,还是回病房休息一下吧,医生说了,你不能太过于劳累。”赵凯莉一脸担心的看着慕枫。
慕枫的脸色很差,刚刚我一直着急问案情,并没有关心这个。
赵凯莉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担心慕枫,便让慕枫先回去休息,慕枫微微咳嗽了一声,这样的轻咳,就已经牵动着他腰间的伤口发疼了。
看着他那有些扭曲的面孔,我便赶紧让赵凯莉推慕枫回病房。
慕枫还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我:“你一个人?”
“没事儿的,我只不过是一点儿轻伤,很快就好了。”我说着就冲着慕枫笑了笑。
慕枫这才点头,赵凯莉则是抿嘴笑着,推慕枫出了我的病房。
我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纱布,昨天那鬼婴儿咬破了我的胳膊,一路上为了防止失血过多我已经用手按着伤口了,可为什么最后还会晕倒呢。
这一间是单独病房,我只不过是胳膊上受了一点伤就住这样的病房,未免太夸张了,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一天。
想到这,我就没有办法在这住下去,赶紧的起身去办理出院手续,护士站的医生本是劝说我多住几天观察一下,而我看到那一天两百三十的病房费用的时候就立刻果断的退了房间。
房费,慕枫的母亲帮我垫付了,一会儿回去了我还要还给她。
离开医院之前,我还特地到慕枫的病房,跟慕枫说一声,省的到时候他找不到我着急。
慕枫的病房,跟我的病房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慕枫的父亲,母亲,还有赵凯莉三个人围绕在慕枫的身边。
大家有说有笑的,气氛很不错,这让我多少有些羡慕。
像我这样的,就算昨晚真的发生什么不测,只怕也没有人来市里替我收尸吧?
“哦,何小姐啊,你的亲戚,现在还住在你的房间里,不过听他们说明天就要走了,你现在回去正好可以跟她们碰个面呢。”慕枫的父亲看到我,就立刻说道。
亲戚?我顿时是一拍脑袋,自己怎么都把何叔他们给忘记了呢,那天我让慕枫去帮我接何叔他们,然后自己就出事了,三天都没有回去。
“可是,你确定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么?”慕枫担忧的看着我。
“我没事儿,胳膊只是擦伤了一点,那我先走了。”我冲着病房里的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因为身上一个钢镚都没有,我是走着回城中村的,好在这个公立医院离城中村也就几个站而已,我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是到了出租屋。
才刚刚走到出租屋的楼下,就听到了楼上哭天抢地的叫声,那声音分明就是红梅的。
发生什么事儿了?听到红梅的惊叫声,我立刻从楼下飞快的冲了上去,刚刚拐过楼梯口,就看到了我的出租屋门口放着红梅的行李箱,地上还丢着一些衣服。
“红梅!”我叫着冲了过去,发现屋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何叔阴沉着一张脸,一手拿着一个烟袋子,一手拿着烟杆子,正吐着烟圈训斥红梅。
红梅的哥哥有庆正在给红梅收拾东西,红梅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此时此刻的模样。
“何叔,有庆哥,红梅!”我赶紧出声进了房间,想要缓和一下着充满了火药味的气氛。
原本他(她)们三人正在对峙,一听到声音都纷纷朝着我看来。
红梅这一回头着实是把我给吓了一大跳,她脸上原本那些“胞疹”颜色还不算是太明显,现在却一脸红棕色的斑点,就好像是长了麻子一般。
“红梅,你?”我错愕的看着红梅的脸,说不出话来。
红梅委屈的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唔唔唔的抽泣了起来,她跟我控诉,她的父亲不愿意给她掏钱,结果她脸上长了许多的虫子,现在烂了留下这一脸的烂麻子!
红梅的话还没有说完,何叔便不耐烦的敲了敲手中的烟枪。
他有些生气的说道:“你知不知,我跟你哥哥来这都花了多少钱了?我们家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给你治脸?还有,放在着房间里的病例册子我们看过了,里面写了,就算不除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会有生命危险?那我的脸呢,我的脸毁了。”红梅的身体一软,我赶紧将她紧紧的抱住。
“你还说这个,你的脸毁了能怨谁,爸叫你回村里你为什么不回去?现在好了弄成这样样子,到时候也找不到好人家了。”一直默不啃声的何有庆突然太高了音调吼了一声。
红梅很是绝望的摇晃着脑袋,哽咽的冲着她的哥哥吼道:“嫁个好人家?你那是关心我么,你还不就是想要卖了我,娶媳妇儿么?”
“啪唧!”
何有庆抬起手就给了红梅一记响亮的耳光,红梅呜咽着,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我不走,我说什么都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我要把脸治好。”红梅哭哭啼啼。
何叔静静的看着红梅闹,沉默了良久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原本是打算明天早上带着红梅走的,不过就红梅现在这样的反应,何叔决定,一刻都不在着多呆了。
他让何有庆把红梅的东西都收一收,然后就立刻出发去火车站。
“小言啊,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照顾阿梅,你工作这么忙,还要连续加班,我们还来麻烦你。”何叔很是不好意思,他指着墙角的一个麻袋子跟我说,那是他们带给我吃的芋头和香菇干,让我别忘了吃。
“何叔,谢谢您。”我看着那一大袋的麻袋,莫名的有些心酸,他们坐那么久的火车,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给我。
“小言,你帮我说句话啊,我不想走,我真的想留下来好好工作,你帮帮我。”红梅的眼睛已经哭的通红。
可是,都不等我开口,他的哥哥就把她跟拎小鸡一般的拎了起来。
这件事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而且,红梅现在不走,她也没有办法出去找工作,而我要上班,更加没有时间照顾红梅,所以,回去或许对红梅来说是最好的。
“小言啊,你好好的在市里里头干,叔知道,你跟阿梅不一样,你才像个做事儿的样子。”何叔临走前,还如父亲一般说了很多鼓励我的话。
其实,他要比我的父亲开明许多,如果不是红梅一直赖着不找工作,他也不会对红梅一再的失望,最后用这样极端的方法把红梅给强行带走。
我送他们到了公交站,红梅还在撕心裂肺的哭着恳求,而何叔和她的哥哥都是阴沉着一张脸,任由她哭闹。
最后看着红梅被跩上公交车,我也是心头一紧,因为看的出,她的父亲和哥哥已经对她没有耐性了,不知道回去之后,会如何“收拾”她。
看着公交车缓缓的开走,我便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出租屋,把被翻乱的东西整理好之后,突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红梅走了,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我走到那放着芋头和干蘑菇的麻袋前面,眼角微微湿润。
“木鱼脑袋,还这么多愁善感。”段凌越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我立刻抹去眼角的泪水,回过头看着段凌越,很奇怪,今天我刚刚醒来的时候看到段凌越,他还有些发虚的样子,但是现在看起来状态好像很不错。
但是,身上的阴冷之气似乎也比之前要重了一些,让我稍稍靠近,就觉得被寒气冷的哆嗦了一下。
“你的事情,都办妥了,你答应我的事儿呢?”段凌越锐利的目光直盯着我,让我有种心脏骤停的感觉。 阴谋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