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病房里只能听到到自己的呼吸声,我这会才想起来之前竟然忘了留下秦楚萌的电话,还有许多问题只能等下次碰见她再慢慢问了。
胳膊上厚重的石膏背了一整天,脖子都隐隐作痛起来,我和着衣服躺下又觉得睡不着。
遥控机拿在手里把电视频道从头到尾来回调了好几遍也没找到能看的进的节目,无奈只好打开音乐播放器,选了首轻柔舒缓的钢琴曲,以求放空一下紧绷的神经。
早睡的代价就是六点不到就醒了,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床头柜上昨天剩下的一堆吃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清理一空。
想起昨晚井行的话,元助理还要一个小时才能送早餐来,实在有些崩溃。
窗外又是一个大晴天,也不知道兜兜今天去幼儿园还会不会哭了。
我正想着,小护士就推门进来了,笑眯眯的跟我打招呼。
“早啊,井太太,我来量个体温。”
昨天我们已经互通过姓名了,没想到她今天直接张口就叫我井太太,吓得准备起身的我差点直接瘫在床上。
“暖暖,你叫我苏悠就好了,我……”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解释井行其实是我前夫。
暖暖是个极可爱的女孩,听我这么说,一句话也不问就修正了,“那苏悠姐,我给你量体温。”
我们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元助理就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
“元助理,麻烦问下,这么丰富的营养餐是谁帮忙煮的呀?”我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来这茬。
这么着急忙慌的就住院了,不仅干不了活,还得给别人添麻烦,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感谢。
“是阿英。”
“哦好,谢谢。”
元助理果然跟井行说的一样,只负责送饭,确认我吃上了就离开了。
我拿出手机,给阿英发了条道谢的信息,顺便将昨晚说给井行的幼儿园注意事项又托付了一遍。
很快,阿英的回信就来了。
“放心吧,小少爷很乖,不过你说的什么餐啊?你想吃什么吗,我可以让陈姨帮忙煮。”
……
看来井行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是日益见长了。
怕阿英真以为我是嘴馋了才这么问的,赶忙回复了没事,过两天就可以回去了。
阿英回了我一个加油的表情,暂时结束了聊天。
今天比昨天更轻松些,上午都不需要吊水了,九点半起就坐在病床上发呆了。
可能是感应到了我的无聊,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开了。
我一看,是辉漠,顿时觉得无聊好像也不算很糟糕。
“喂?”
“听阿英说,你被井行送去医院了?”他开门见山。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事。”
“胳膊都变形了还叫没什么事?你住哪家医院,仁心还是二院?”
这阿英,果然是色迷心窍的典范,都快要成辉漠在观山别墅的联络员了。
“真不用,我已经快要出院了。”我害怕他来了又会带来什么新的麻烦。
“救命恩人都住院了,我怎么可能连探病都不去。”
“是井行救得你,不是我。”
辉漠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他算了,没想到不仅没算了还放起了狠话。
“反正灿州骨科出名的也就这么几家,你不说,我就慢慢找呗。”
我彻底被打败了。
“仁心医院。”
“哪间病房?”
“别来病房了,都是人……你到了打电话给我,楼下有个花园,我下去找你。”
听筒里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辉漠咬牙切齿地问,“他让你住的几人间,你不敢让我上楼是不是因为住的是大通铺?”
我真是服了他的这个大画家优越的想象力。
“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大通铺,我住的单人间。
“单人间?就说他是井世仁吧,你等着,我马上就来给你升级到VIP病房!”
辉漠说完,啪就把电话给挂了,我真是欲哭无泪了。
是了,跟一个愿意花两万买我的画的人,还能扯什么省钱的话题呢……
为怕他真的急吼吼闯上来,我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说在花园里等,辉漠也没再坚持什么,只回了我一句下午两点到。
中午,元助理提前了点过来,说是下午有会,送了饭就得回去准备了。
我看着满桌子五颜六色的菜,笑眯眯的问他,“元助理,这么好吃的饭菜到底是谁做的呀?”
元助理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外面定的。”
“那你早上为什么说是阿英啊?”
“订餐的那家,叫阿英酒店。”他无比认真。
……
我明白了元助理的意思,既然不愿意说那就不就纠结了,好在不是给阿英他们增加了工作量。
吃了午饭拄着拐杖在病房里转了几圈,转困了就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一觉睡到一点五十,被预先设定好的闹钟叫醒。
最近洗脸都很不方便,只能将就用湿巾擦了一把脸,稍微梳了梳头发就下楼去了。
刚到楼梯口,就远远看到花园里辉漠的身影,他也看到了我,神采奕奕的走过来,走到跟前才瞪起眼睛。
“苏悠!这么严重你还跟我说没事?!”
我承认,这石膏加拐杖的组合确实非常唬人,就连我自己第一次照镜子都被吓到了,差点怀疑自己要成个铁拐舒。
“你小时候没骨折过吧,骨折都这样。”我故作轻松地想要展示自己的灵活。
可惜,因为拐杖经验不足,没颠两步就险些摔倒,还好辉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你就别动了,大姐!”
我们找了个有阳光的地方坐下,在我孜孜不倦的演示之下,辉漠总算勉强相信这一身的石膏绷带是没什么关系的。
聊着聊着,又说回到了画画的问题上。
辉漠很认真的问我,“苏悠,老实交代,你学了多久的画?”
“半年吧。”
舒依依上画画课纯粹为了加分,都是突击的,我跟在她后头满打满算,也差不多算正规学习了半年。
“那你真的很有天赋了。”
我怕他几句话又转回到跳槽的话题上,赶忙打住,“我就是随心所欲地瞎画而已。”
“那什么时候也给我画一幅?”
“排队吧,我还欠小少爷的呢。”
说起来还觉得很对不起兜兜,本来是准备当作入学礼物送给他,现在不知道还赶不赶得及做圣诞礼物。
“小兜兜想要什么?我可以先画给他。”
“不用,你那么忙,等石膏拆了我再画好了。”
“苏悠,”他突然转过脸看我,“我觉得你对小兜兜真的很上心。”
我别过脸,胡乱的搪塞了一句,“当然了,我是小少爷的保姆你忘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从包里翻出一盒水彩笔来,恢复了惯常笑呵呵的样子。
“我来之前查过,骨折患者最喜爱的礼物排行榜冠军就是石膏画。”
“我最喜欢的礼物是清净,”我慌忙站起身,“我该回去休息了,再见!”
“你不让我画,那我就跟你上楼了。”辉漠举着画笔,赤裸裸的威胁。
我想了想,楼上那么多年轻女护士,之前井行已经让她们八卦过一轮了,要是再上去一个辉漠,恐怕真的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于是,一咬牙一跺脚,“行吧行吧,随便你。”
大画家画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完成了杰作,画的是我强烈要求的他的本家人物——灰太狼。
无趣的石膏上有了色彩,看的人心情都开朗了不少,一路往回走还吸引了不少注意,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啊呀,苏悠姐,这是谁帮你画的呀?也太可爱了吧!”暖暖一见我的石膏,立马就被吸引过来了。
“在楼下花园,有个卖画的帮忙画的。”
刚刚受的“屈辱”立马就找到了返还的办法。
暖暖兴奋之中又透着些疑惑,“真的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真的,下次他来了我叫你。”
“好的好的,苏悠姐你要是看到了记得帮我打听一下是不是单身哦,我最喜欢会画画的人了。”
我跟她比了个OK的手势,心里懊悔不已,感觉压根不是在报复辉漠,而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丧气的回了病房。
刚坐床上没休息多久,元助理就提着保温桶又来了,难得他这么正经严肃的人也被我的石膏画手臂吸引了。
笑着拍了张照,说是对画画很有兴趣,想回去研究一下。
想不到辉漠这个臭屁的人还真有点天然的吸引力。
我这边刚想到他,他的消息就来了,一如既往的臭屁语气,担心自己的画作是不是引起了全院轰动,造成医院内的骚乱。
我配合的告诉他轰动暂时只蔓延到暖暖的身上。
正聊着天的时候井行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我疑惑他不是在张家界吗,怎么还有功夫来关心我。
想归想,还是不敢耽搁,赶紧接了起来。
“喂,怎么了?”
“你手好了?”
“没有……”
“那胳膊上的画谁画的?”
“我……”我哪里想得到大晚上的打电话来是问这个问题,脑子一下就短路了。
“你?”井行明显很不快活,“我都不知道,你左手也会画画。” 以我情深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