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时,发现是已经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右手背上扎着吊针,旁边站着江医生。
我自己都有点数不清这样的情景到底发生了多少次了。
想到这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亏你还笑得出来,自从你和小少爷来了,我一个礼拜要来四趟。”江医生看没事了,抱怨般的牢骚了一句。
“嘶,疼……”疼痛伴随着清醒一道袭来。
“别动,晓丽刚帮你上了药,真的很奇怪你到底怎么得罪了……”
江医生问了一半就停下了,他大概并不想自己介入到这些非专业的领域当中。
无暇顾及他的感受,现在的我只觉得每一寸皮肤都在被炙烤着一般,火辣辣的痛感不断刺激着神经,让人无法思考。
“有止疼药吗?”我实在是有些扛不住。
“有。”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盒放在我的床头,“药有依赖性,一天最多一粒,还有这几天别碰水也尽量别下床,晓丽会按时来给你换药。”
“谢谢医生,麻烦了。”我将止疼片塞到枕头下面,打算实在熬不过去的时候再吞下一片。
“是我该感谢小少爷和你,亏了你们让我都要提前致富了。”
这次我是真的被他逗乐了,一笑牵扯到浑身伤口都痛起来,就连脸上都木木的疼。
这才想起来,逼问的时候安菲儿还大力的扇了我好几个的耳光。
“这几天你就安心养病吧,三少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放心,不会为难你。”
我感激于他的贴心,要不然就算是这样也得强撑着跪回到房间里去,毕竟井行的命令,这栋房子里没有人敢违背,何况我还是里面最卑贱的一个。
连着几天我都留在房间里休息,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除了葛管家和阿英来看过我一回,其他的人对我早都避之不及了,根本不敢沾染。
这样也好,落个安静。
感觉着身上的疼痛已经舒缓了大半了,出于对兜兜的不放心,我便擅自提前结束了休养。
“啊呀!好几天不见,小苏你终于退烧了啊?”正在做早餐的陈姨看到我进到厨房,惊讶的打招呼。
原来大家都以为我是发烧了。
我顺势接了下去,“是,天天躺着难受,烧退了我就想着赶紧下来做事。”
“那你要注意点,千万不要把病传染给小少爷,他也才恢复。”
听到兜兜恢复健康了,我就安心了。
我点点头,带上了口罩,让陈姨安心。
七点四十,我端着早餐往三楼走,居然碰到了井行和安菲儿下楼,看来他们昨晚挺忙的,早饭都迟了。
“井少,怎么还让这个女人照顾宝贝啊?”
我就当没有听见,向他们问了句早安,准备继续上楼,但井行却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刚刚做早餐时为了方便把袖子捋上去,结束了却放了放下来,胳膊上的伤痕经过几天的沉淀,紫得发黑,在灯光下异常明显,看起来恐怖极了。
手里端着托盘也没法放下袖子,只能侧身尽快绕过他们。
“站住!你跟谁打架了?”井行没有选择放过。
“没有。”我站在他们后面的三层台阶上小声回答,一边安菲儿的脸色十分难看,恐吓似的瞪着我。
“是谁?别逼我浪费时间查。”
查?查出是你娇俏动人的女朋友动的手你会怎么做呢?
我无话可说,只能沉默以对。
“是我。”安菲儿打破了这份静默,虽然中气十足但是明显气势不如往常,她在害怕。
“是我教训的她,三少你走了没多久她竟然就又睡着了,我气不过就打了她几下,你不会气我擅自动手的吧?”
美人说起来话绵软无骨,别说是井行了,就连我听了都觉得自己活该。
井行半天没有做声,末了,丢下一句“注意分寸”就挽着她下了楼。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还不如不说……
有了他这句话,只怕安菲儿以后会变本加厉得找茬。
好在兜兜这几天恢复得不错,吃过早饭又回到了阳光灿烂的状态,我在心里希冀着这场低烧最好能把他脑海中对安菲儿那番话的记忆一并烧掉。
虽然身体很疼,精神也备受折磨,但是看到兜兜的笑脸,受什么样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忙了一天,有些疲惫的瘫在了床上,还好这场病之后采购的任务被转交给了其他人,我只需要专心照顾好兜兜就行了。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好像听见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谁?”
我房间的钥匙应该只有葛管家有,可是他来我房间从来都是敲门的。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去看清楚来人究竟是谁,恍惚之间才隐隐看到两个影子嘴巴就被人用手帕捂住了。
刺鼻的药水味道令人忍不住皱紧眉头,不到十秒,眼皮就沉的好像灌了铅一样。
完了……
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整个人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醒来的时候只看到散落一地的衣服,而床上的我,衣衫凌乱。
想起来昏迷前出现在房间里的那两个黑影,我只觉得整个脊梁骨都流窜着寒气,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还没来得及检查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就被葛管家的敲门声打断了。
“小苏,三少找你。”
“好,好,我知道了,马上来。”
我颤抖着应答,心里慌的连捡衣服的动作都不利索。
完全没时间多想,在心里反复安抚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可能是来帮忙敷药的,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换上制服,擦了脸整理好头发就赶紧跟着葛管家上楼去了。
这是我到这个家之后第一次上四楼,四楼感觉更加高贵神秘,整个楼道的装饰都隆重许多,连门都是定做的纹路,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身份。
走廊的尽头就是书房,葛管家敲了敲门,将我送了进去。
书房地毯的质感好极了,踩在上头好像腾云驾雾一样有种软绵绵的幸福感,可惜我却无福消受。
“你恨我吧?”
他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一尘不染的玻璃上倒映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为什么要利用兜兜?”
“我说过,不准再叫他兜兜!他是我儿子!”
“你就这这么不相信自己?还要儿子做筹码争夺继承权?”
安菲儿的话始终在我脑海里绕不开,并且越想脑子越乱。
记忆中井家早已经默认是大哥井严打理家族生意,二哥井铎虽然也想有一番作为奈何没有父亲的支持,慢慢也就放弃了,而至于井行,从小就跟着井严,压根没有过想要跟大哥争的心思。
怎么现在会这样?一定是安菲儿乱说的!
听到我的质问,井行居然并没有立刻否认,甚至还回过头对我笑了一下。
“要不是这样,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姓黎。”
“爷爷身体不好了吗?还是大哥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突然涉及到继承权?”
我快速的转移话题,孩子姓黎是他的死穴,我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
啪!——
“拜你所赐!”
没想到我的关心却换来一记耳光。
我愣愣的看着他,回过神来只觉得这几天所有的屈辱轮番往上涌。
“我要离婚难道就不是拜你所赐吗?”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让我在这样的时刻发出这种质问,离婚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你!”
我盯着井行近在咫尺的充满怒气的脸,以大无畏的架势直面他扬在半空中的手掌。
现在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这里没有旁人,有很多事我不想在堆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你上次说,大哥躺在医院里,大哥到底怎么了?”
我心里有预感,一定是井严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舒锦,你可真是厉害……”
井行没有回答,只是嘲讽地盯着我。
“井行,我是真的是很想知道实情。”
“很想知道?那为什么早不关心?”
“我,我那时候……”我被他问的也一时语塞。
“你那时候?对啊,你那时候一门心思忙着跟旧爱重修旧好,怎么会想到我、想到井家?”
看来井行到现在还在误会我跟黎白,其实说到底我与黎白之间除了我对不起他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是我在亏欠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其实无论我怎么解释,井行都不会相信的,可还是忍不住要开口为自己辩解。
果然,回应我这句话的,只是沉默。
半响过后,井行只说了一个字,滚。
脸颊火辣辣的疼,我决定到厨房里找个冰袋敷一下。
还没走进厨房,就看到一个人影在冰箱里胡乱得翻着什么。
“需要忙吗?”我站在背后问了一句,显然吓到了他。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转过身看我。
原来是司机林翔。
“你怎么这个点还在厨房?”
“哦,有点饿,准备煮点东西吃,可是好像也没什么可以煮的。”
看到他对着个塞满食材的四开门冰箱说出这种话,我就知道他的厨艺一定很差劲。
“我来帮你吧。”毕竟我也是这个家的帮佣,跟他算是同事。
何况之前负责采购的时候,他还时不常的趁没有人注意顺路捎上我一截。 以我情深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