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首次，无论对我还是对苏芮雅而言，都显得那么尴尬。

　　那份期待已久的事情，没有我所想的那么长久。

　　整个过程，十分钟不到。

　　这样的战绩，让我难免有些尴尬。

　　我躺在床上，苏芮雅却满脸幸福的躺在我怀里，对我开口埋怨道：“张阳，你也是坏人。”

　　我尴尬的笑了笑，貌似在一层薄膜之后，我与苏芮雅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尽管如此，但我依旧能从苏芮雅眼神中看出她打心底里那份羞涩。

　　这天晚上，我们吃的是早晨大周带来的包子。剩下的时间，我们基本都在床上度过。

　　让我难以置信的是，第二天早晨，居然有剧组发来通告。

　　我起床去剧组的时候，苏芮雅还在床上睡着，她睡得很香，我没去打扰她便径直去老公会那边等剧组接人。

　　今天的场地在圆明新园，是清末明初的一场戏。

　　到了场地之后，我发现了老司机的身影，他头发很长，身上穿着乞丐的服装，脸上已经被抹上了地上的泥土。

　　老司机对我态度很好，兴许是我之前给他两个卤蛋的缘故。

　　见我也来了，老司机便满脸堆笑的走到我旁边，对我笑问道：“阳仔，你最近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没看到你？”

　　老司机说话的声音很大，旁边不少人听到后便对老司机笑着说：“老司机，人家阳哥做大事去了。”

　　老司机皱眉，看样子很不开心别人打断他问我。

　　“别管他们，他们都是一群神经病。”老司机声音依旧很大，对我斩钉截铁的道。

　　我环顾四周这群嘻嘻哈哈的群演，于是便对老司机笑着说：“你可千万别这样说，不仅仅他们是神经病，我和你也是神经病。”

　　谈笑了许久，副导演还有场工便开始安排我们准备开拍。

　　我穿着身民国的服装，导演给了我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框，戴上后胳膊下面夹上了公文包。

　　这样的扮相，在人群中倒也是较为显眼的。

　　至于这场戏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几个清朝末代皇家子弟在街道上欺负乞丐的场景。

　　乞丐，是老司机；几个皇家子弟，里面有我认识的一个特约周正。

　　我和周正虽然没正儿八经谈过几次，但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他可是是横店为数不多几个从正儿八经电影学院毕业的。

　　在披上了这层外衣后，在加上他的演技，成为特约倒是比较容易的事情。但是周正一直想要继续迈过另外一道门槛，但在横店都已经两年，这道门槛，犹如大山一般呈现在周正面前，终归无法逾越。

　　这就像是我们这帮群演想要当特约，多年奔波下来，依旧只是群演。

　　另外两个饰演皇家子弟的，有个三线小明星，还有位是电影学院刚毕业的学生。

　　当副导演给我们安排好后，我们这些群演便开始如同机器人一样在固定的场地走动。

　　而我，在走动的同时，总是时不时将目光朝着老司机看去。

　　老司机趴在地上，手中拿着一个破碗。

　　“行行好，各位大爷行行好呀。”

　　当老司机开口，我打心底里佩服，老司机不愧是老司机，这演技，绝对堪称一流。

　　很快，三个皇家子弟上场。

　　“二爷，咱们打个赌，一块银元我能让这老头吃狗屎。”

　　“开玩笑吧？”

　　“别闹，我们还是早点回王府吧。”

　　说最后这话的是周正，人如其名，刚正不阿。

　　演技时好时坏，明眼人一眼能看出来。在这些人之中，唯独周正和老司机的表现，堪称身临其境。

　　而另外两个，三线的小明星稍微能比刚毕业的哪位好点。但显然，刚毕业的哪位戏份可要比另外两个多得多。

　　“大爷，行行好吧，给口吃的吧。”老司机凑过去，可怜巴巴的道。

　　“瞧见没？那块狗屎，吃了给你一块银元。”

　　老司机朝旁边道具望了眼，眼神复杂。

　　就在此时，旁边导演居然站起来大声喊道：“好，要的就是这种演员，加钱，给那个乞丐加钱！”

　　这么一句，三线小明星顿时不爽了。

　　当这位皇家子弟表情变得严肃后，原本一次就能过的戏，最后居然拍了三次。

　　等第四次的时候，因为准备的道具“狗屎”已经没有，导演坐在旁边太阳伞下，板着脸怒怒的说：“怎么回事？大家能不能用点心？都很忙的，配合配合不好吗？”

　　副导演这时候面露难色，找到场工之后便问还有没有给老司机准备的道具。

　　答案自然是没有，毕竟这样的场景，谁都没想到会拍摄三遍。

　　可就在这时候，哪位三线的小明星居然指着旁边掉在地上的一块巧克力雪糕说：“那玩意就挺形象的，快点拍吧，一天天烦不烦？”

　　我刚才清楚的看到，这块巧克力雪糕掉在地上后，一条京巴在上面舔了几口的。

　　副导演望了眼老司机，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

　　导演在旁边大声催促道：“小庄，怎么搞得？今天能不能继续拍了？这条要是不能过，你卷铺盖回来家。”

　　副导演小庄，咬咬牙让场工去弄那块巧克力雪糕时，凑到了老司机旁边带着无奈的语气说：“吃了那块雪糕给你加五十块钱。”

　　吃够剩下的东西，加五十块钱，我傻眼了。

　　老司机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看到他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最终，老司机选择了点头同意。

　　我顿时失望到了极点，在老司机做出抉择的时候，我心里不断的呐喊着，千万别点头，千万别。

　　但最终，老司机点头了。

　　我想老司机有自己的难处，就像是我当初选择给陈昆下跪一样，我为了朋友能填饱肚子，老司机则是为了自己能填饱肚子。

　　这就是活着，梦想在这里已经是梦幻泡影。

　　然而就在此时，副导演正准备喊开拍的时候，周正忽然站出来大声道：“等等，他们虽然是群演，但也是人。狗吃过的东西人能吃吗？”

　　在周正此话结束后，片场再次变得静谧无比。 我当群演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