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孟忍不住偷笑,他这是准备查岗啊。
萧墨没计较她为何偷笑,单手抱着她的腰,一个腾身轻松越过了围墙,没想到这县衙府里也安静的出奇,就像是艳阳的午后,只剩下蝉鸣声。
“王爷……”冷之本想问是否需要他先去查探,却被萧墨挥手制止。
“这县衙也太奇怪了,既然连个衙役都没有。”花孟忍不住道。
也难怪刚刚府衙门口连个衙役都没有,原来这儿就是坐“空城”啊。
萧墨皱眉,命冷之先将包袱放在府衙中,自己带着花孟四处查看,若不是提前知道花孟真的无法把这里和府衙两个字打上等号,这里全被飘下的枯叶覆盖,到处都布满了灰尘,虽说建筑良好,却更像是一个遗址,花孟进了审讯堂,走到主案前,伸出一只手指在案上画了个一。
在抬手一看,这得是多久没来过了,案上竟然已经铺了这么厚的一层灰,她把无名指和大拇指放在一起搓了搓把灰搓掉。
“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花孟对萧墨说。
“走吧,我知道他们在哪儿。”萧墨牵着她从后门离开,冷之紧随其后。
刚出门,突然听到了对话的声音,听着像是两个孩子。
他们跑到山上来干嘛?
“我去看看。”花孟道。
“小心些。”萧墨道。
花孟点点头,辩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果然不足百米的地方,有两个小姑娘还有一个妇人站在树下,仰着头,树上还趴着一个男孩儿,妇人双手伸着,脸上写满担心,深怕他摔下来。
再走的近些才发现,树上的那个孩子是在摘果子。
“大娘。”花孟走过去。
妇人看是个姑娘,穿着又干净整洁不像是她们这儿的人,神色警惕了些。
花孟自然也看的出来,在离她们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
“大娘,我是外地来的,初来此地没想会这样,这儿是发生了什么啊?”为了能了解情况,花孟也只能说自己是外地来的。
果然,听花孟这么一说,妇人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些,继续盯着树上男孩的动作道:“我们这儿常年闹洪灾,已经死了好多人,可王大人又不管我们,这不都在府衙门口守了快一个月了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们没办法这才出来找些野果子吃。”
王大人?看来是这府衙的县令了,不过人都跑了,能有人管吗。
花孟盯着树上的果子,青悠悠的,看着都酸牙,于是把腰间的口袋取下来递给一个小女娃,这还是刚刚从马车上顺手带下来的绿豆糕。
“我这儿有些绿豆糕,你们先拿着充饥吧,这果子还没熟,吃了会更饿的。”
小女娃回头看着妇人,不敢随便拿别人的东西,直到妇人点点头这才欣喜的收下:“快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三个小孩异口同声。
“多谢姑娘。”
花孟看着树上的男孩儿:“快下来吧,别摔着。”
“好嘞!”男孩儿应声,双手吊着树干直接跳下来,看来也是爬树爬惯了。
花孟蹲下来,虽然男孩的身上已经裹满了泥,但还是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以后别再摘这些果子了,酸的东西吃了更容易饿,如果实在饿着了,就再往山上走走,那里阳光充足,果子熟的快些。”
“嗯,知道了姐姐。”男孩儿很懂事的点点头。
花孟笑着摸摸男孩的头,不过怎么会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爬树摘果呢:“大娘您丈夫呢?”
“……我家那口子在上次洪灾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就剩下我和三个孩子。”说到这儿妇人的眼神不禁暗了暗。
“不过没关系,爹爹不在了,我就是家里的男子汉,我能保护娘亲和妹妹。”男孩儿拍着胸脯道。
花孟忍不住一笑。
“姑娘,你心地好,所以还是建议你早些离开这儿吧,我们这些山上的人都还好,若是在山下遇到其他人,她们很有可能会把你抓起来送给海神的。”
这花孟倒是略有耳闻,听闻他们这些人为了不受洪水侵害,修建了海神庙,还会不时的抓些年轻美貌的女子献祭给海神。
但说是献祭,不过也就是把那些女儿家打扮打扮扔进海里罢了,他们这么做不过就是思想陈腐了,被洪灾吓怕了,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求个心里安慰。
“多谢大娘,那我就不打扰了。”花孟道。
“好,记住路上一定要谨慎,提防着山下的人。”
“好。”
花孟跟他们道了别,走回去。
跟萧墨简单得概述了一下这里的情况,决定还是先找到这个王大人再决定下一步。
而萧墨刚刚说知道这个地方官员去了哪儿,等到花孟跟着他到了之后才惊醒——县令府。
这王大人是跟这些灾民们玩儿‘空城计’呢,留一座无人府衙任他们守着,自己却偷溜回府邸,乐得清闲。
“翻墙进去?”花孟问。
“不,走正门。”萧墨否定。
刚刚翻墙的确是想突袭一下,但既然府衙没人,那说明这个王大人也不是个什么为名为主的好官,躲回自己的府邸,多半是回来享福了吧。
萧墨拉着花孟,一脚踹开了县令府的大门,刚进门都听到东南角传来隐约的琵琶声,看萧墨这架势,这王大人算是要倒大霉了。
许是因为闹灾的原因,这府里一路上都没人守着,三人就顺顺利利的走到了他们所在的屋子。
刚站在门口就听到里面把酒言欢,余音绕梁。
“听说这朝廷又派官员下来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可怜虫,摊上了这差事。”正准备进去,里面就传出来一阵尖锐的声音,萧墨推门得动作又停了下来。
“反正来了又马上受不了就会离开,到时候还不是我们享乐的时候,朝廷发配下来的粮食那么多,那些灾民又饿不死,等灾荒一过去,就又是我们的了。”
“哈哈哈哈,是是是,县令大人说的有理。”
“……”
花孟心道:可怜虫?他们是在说我旁边这个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冷死的墨王爷吗?这么老还真不知道谁是可怜虫。
萧墨也不在意他们这些人如何说他,但现在并州的民不聊生,他们居然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又是一脚“哐当!”一扇门被他踢折了半边。
悦耳的琴音瞬间像是指甲隔断了弦,一阵刺耳,原本还在翩翩起舞的舞女被吓得连忙跑到一边,就连坐在主坐上的县令大人都被吓的手里的酒洒了一半。
反应过来的他把酒杯怒砸在桌上:“何人擅闯县令府,不想活了吗!”
萧墨不语,冷之却明了,从怀里拿出墨王令牌举在空中,几个官员定眼一看,一下子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墨王爷!’。一个二个都赶着从座位上起来,跪在萧墨面前。
“下官叩见王爷。”
萧墨拉着花孟,直接越过他们坐在县令的位置上:“不敢当,我不过是朝廷派下来的可怜虫,怎受得你们这样拜。”
众人皆是一阵,吓得冷汗直冒,连头都不敢抬。 冷王囚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