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苒就这么睁着眼睛，呆滞的看着上方，眼泪肆意落着，直到再哭不出来，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期间媚情来过一次，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沐流钥不用询问，也猜的出是什么，示意他放下，备上一桶热水。
沐流钥将药端了过去，叹了口气:“这是避孕药，你…”
接下来的话，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云苒听见避孕药三个字，有了些反应，目光在她手上停留了两秒，扭过头依旧没有反应。
他该如何？让她亲自喂他喝下这碗恶心的汤药？真是可笑。
“别这样。”
沐流钥想安慰他，可一时间突然嘴笨起来。她要说别这样，活着就还有希望吗？还是该说你还有我？
气氛又冷了下来，沐流钥端着药碗，站在他的面前，抿着唇，手指被药碗烫的发红也没有动作。
许久，才听见云苒轻飘飘的一句声音:“我喝。”
沐流钥这才挪动了一些身子，看他要起身，忙将药碗放在一旁，在她的手触碰到云苒的瞬间，她察觉云苒的身子剧烈的颤动了一下，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沐流钥缩回手也不是，接着扶着也不是，干脆直接忽略他的想法，扶着他坐好，才把药碗端了过来。
云苒盯着黑乎乎的汤药，胃里一阵恶心，紧皱着眉头，眼里满是嫌弃，沐流钥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云苒便将药碗夺走，闭着眼一口气喝了干净。
沐流钥从他手里接过药碗放在一旁，回头便云苒的身子都在颤抖着，手紧紧攥着被子，忍不住将他抱在了怀里。
云苒没有拒绝，趴在她的怀里，似乎在拼命的抓住最后一根线，汲取她的温暖。
沐流钥轻拍着他的背，给这他安慰。
又一阵敲门声响起，沐流钥想要送开他，却被他狠狠扯着衣服，无奈道了声:“进来。”
媚情进来看见二人紧紧相拥的画面，心紧了紧，却还是恭敬道:“楼主，洗澡水备好了。”
沐流钥嗯了一声，示意她们放好洗澡水出去。
房门再次关好，沐流钥轻声道:“我找人侍候你沐浴可好？”
云苒不开口，紧紧咬着唇瓣，剧烈的摇头，他知道他的身上，青紫的痕迹一片一片，他不想看到，更不想被人看到。
沐流钥无奈的接着抱着他，这样脆弱的云苒，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不找其他人，你自己洗，可好？”
云苒缓缓从她的怀抱出来，抬眸望着她，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嘶哑着声音问道:“你，为什么，不介意。”
沐流钥抚着他的脸颊，笑着说道:“因为在意，所以不介意。”
云苒心砰的跳了一下，脑海里重复着她这句话，因为在意，所以不介意。
沐流钥将他抱了起来，云苒下意识胳膊环上她的脖子，错愕的看着她。
沐流钥将他放在椅子上，帮他穿着鞋，虽然没什么用，一会便要再脱掉。
沐流钥帮他穿好鞋子，拍了拍手起身，指着浴桶道:“去吧。”
云苒抬头看向他，又看向浴桶，眨了眨眼，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他明明还在悲伤中，怎么忽然就发展成这样了。
沐流钥温柔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说道:“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介意的，我喜欢的，无论他是如何，只要我想，就是我的，云苒，你喜欢的是我吧，若是喜欢我，悲伤可以，难过可以，切莫再寻死。人，要是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云苒呆了呆，他怎么觉得沐流钥在跟他表明心意，在他失了清白之后，这样的神转折在他看来除过有些可笑，还有些滑稽，他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在他丢了清白，她来告诉他，他还有她，那之前为什么从来不说。
沐流钥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接着说道:“对不起，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她。”
云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样的安慰，这样的发展对他而言真的太可笑了。所以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人生，对他可真是太好了。
云苒低声说着，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那我现在是不是该谢谢你，还喜欢我，还要我这幅残败之躯。”
沐流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阻止你。”
云苒失了力气，干涸的内心想要被雨水灌溉一场，可他自己却自顾自的在心里打起了一把伞，拒绝着所有的雨水。
沐流钥叹了口气:“你先沐浴吧，我先出去了。”
“等等”，云苒开口:“陪着我，好吗？”
沐流钥有些诧异的点了点头，便看见云苒开始当着她的面，解着自己的衣衫，他的手在颤抖着，解了半天一个扣子都没有解开，沐流钥手轻微的动了动，吞了一口口水，她看的都有些着急了。
云苒费劲的解着，想要把衣服撕开，奈何一天没有进食，昨晚又被狠狠折腾一番，实在没什么力气，嘴角自嘲笑着，他都不知道他现在还能做什么。
沐流钥大步走过去，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于此同时，直接撕开了他的衣服，在云苒震惊的眼神下，咳了一声，扭过头，目不斜视的坐在一旁凳子上，一本正经说道:“放心，我不会看的。”
云苒被她的举动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心里的伤痛减少不少，脱下裤子，三两步走到浴桶前。
昨天林梦情跟疯了一般，在他身上留下无数痕迹，低头看着身上青紫的吻痕，嫌弃的别过眼，跨进了浴桶里。
沐流钥听见淅沥的水声，耳朵微微动着，忍着想要扭过头偷看的愿望，在心里反复念着她记得的为数不多的两句佛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云苒将自己的身子完全埋在水里，闭着呼吸，身子被温暖的水流包围，身上的痛感减轻了许多，右手手腕处察觉有些疼痛，瞥了一眼，放任水浸湿了纱布，腐蚀着伤口。 一揽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