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流笙整个脑海一片凌乱,他可以御兽这件事,除过师傅没有第三人知晓,他甚至连沐流钥都没有告诉过,因为师傅说过,这事若是暴露,他怕是不得安宁,也会给流沐山庄带来灾难。
所以这件事只能是师傅告诉了王景,所以这毒,是师傅下的,这个想法在脑海闪过,沐流笙脸色煞白,怎么会,师傅怎么可能会骗他。
他抬起头想要在王景那里寻一丝安慰,可看着王景躲闪的眼神,他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哭出声来:“报仇,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王景沉默不语,一颗心也是难受的紧。
沐流笙任由眼泪落下,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沐流钥,伸手在她脸上轻抚着,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他呢,非要这么逼他,逼他背叛流钥,这样以后,他还有面目面对她。
许久,他抬手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王景,他再生不起分毫亲昵,冷着声音说道:“我答应帮你,等我上了战场后,麻烦你帮流钥喂下解药,现在麻烦王将军离开吧。”
沐流笙开口赶人,不带丝毫情感。
王景听着他冰冷的语气,呼吸一滞,心底划过一丝后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万万没有收手的余地。
王景叹了口气,离开了沐流笙的营帐。
沐流笙再忍不住,趴在沐流钥的身上大哭了起来,流钥啊,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以后没有你的日子,我该如何度过啊。
整整一夜,沐流笙都没有睡,接连好几个晚上没有休息好,第二天早上他的身子几乎是摇摇欲坠,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速战速决,这样的日子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他太累了,这几天看着沐流钥几乎没有生气躺在床上,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
他没有办法直接面对曾经熟悉的人,更没有办法对那些无辜的人下手,可为了沐流钥,他不得以如此,换上了一身黑衣,蒙上黑色面纱,将自己全部包裹起来,只留一双眼睛出来,进了身后一望望不到尽头的丛林。
走了许久,他才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只洞箫,多少年了,这只洞箫都未曾出世。
将洞箫放在嘴边,很快传出一段曲调,听不出悲喜,只是一段曲调而已,只是丛林间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而后声音越来越浓密,地上爬着一堆虫子,朝着洞箫的方向爬着,光是声音便是觉得毛骨悚然,若是有人看见,定会被吓晕过去。
沐流笙面无表情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换了曲子,他朝前走去,虫子便随着他的方向移动着。
御兽之术,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光凭借曲调是不足以控制所有生物,还需要他的血,可以解天下百毒的血的指引,沐流笙划破胳膊,血顺着白皙的胳膊流下,地上的虫子蠢蠢欲动。
很快,便走到了丛林的尽头,沐流笙再次换了曲调,这次是攻击的曲调。
仅凭借御兽之术,沐流笙一人便可覆了这天下,由此便可以知道着御兽之术的可怕,操纵这些毒物进入欧阳楠意的军营。
不一会便听见军营里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喊声,沐流笙的心也被狠狠的揪了起来,拼命想要停下来,可萧声还是一直传了出去,他要沐流钥活着,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
很快,毒虫便弥漫到整个营帐,所有的士兵都从营帐里跑了出来,看着密密麻麻的虫子,却没有丝毫办法,已经有不少士兵被虫子咬过,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很快被其他虫子啃咬,覆盖,成片虫子经过,尸骨不留分毫。
一瞬间恐惧几乎吞噬了所有人的心,在这样的毒物面前,她们没有丝毫应对之策。
沐流笙这才收起洞箫,毒虫瞬间停止了攻击,从毒虫中走了过去,看见最前方煞白着一张脸的欧阳楠意,淡淡开口:“降了吧。”
欧阳楠意看他,如同看一个怪物,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操纵万千毒物,这还是人吗。
但是听声音,她还是听出些许熟悉,不禁问了句:“你是谁?”
沐流笙没有回答她的话,还是重复着之前的话语:“降了吧。”
欧阳楠意狠狠咬着牙,就这么一会,已经无辜惨死了无数士兵,还有不少士兵都中了毒,这么多毒虫,也不知道被哪种毒虫咬了,想要制造出解药,怕都是不可能。
在这样情况下,怎么打,即便她枉顾这些士兵的性命,在这些毒物面前,她也没有丝毫办法。
“你是流笙,对不对”,许锦白忽然开口,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但他确信,这个人是沐流笙:“你是流笙,为什么这么做,臭流氓呢?她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你让她作何想,我知道王景是你的母亲,可你也没有做到这种地步吧。”
听见许锦白的话,所有人都傻了眼,不仅是因为这人是沐流笙,更是没想到他会是王景的儿子,怪不得,他会被抓,怪不得沐流钥去救他,会回不来,一个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个想法,看向沐流笙的眼神,除过恐惧,更多的不屑和愤恨。
一阵风吹过,沐流笙的身子仿佛晃了一晃,有很快稳下,一双眸子愈发黝黑,他没有做任何解释,任凭她们咒骂着,还是重复着一句话:“降了吧。”
只是此次的声音已经颤抖起来,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流笙,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许锦白挣脱开媚情的拉扯,也不顾及什么毒虫,跑到他的面前,他相信沐流笙不会伤害他,一定是有原因的,抓着他的胳膊,激动的问道:“告诉我们,是不是王景逼你的,是不是以流钥逼逼你这样做的,你不是这样的人的,告诉我们啊。”
沐流笙扯出自己的胳膊,调起轻功,轻飘飘退了很远,才淡淡回道:“别再过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再问最后一遍,降还是不降。”
话语落下,握着洞箫的手已经重新抬起,所有人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揽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