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言是从助理口中听到景行退出评奖的消息的,最后最佳导演奖花落在陆青峰旗下的一个新人导演手里。
三番两次的纵容让步,都和陆青峰有关,饶是鹿言有一百个心来相信景行,也不得不有一个心忍无可忍,要来问出个究竟。
鹿言去景行家找到景行时,景行正在为之前的景区宣传做整理,见鹿言没有打招呼便闯了进来,愣了愣。
“为什么?”鹿言走到景行跟前,没有寒暄,直接面色阴沉的问道:“为什么会退出评奖。”
景行合上电脑,故作镇定的耸了耸肩,笑道:“总要给新人一个机会。”
“是吗?”鹿言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捏住景行的肩,身音低哑:“是因为那部电影的出品人是陆氏集团吧?”
景行顿了顿,没有说话,带着笑拍了拍鹿言的手臂:“你捏的我不舒服了。”
鹿言松开了手,脸色更黑了,景行这样用这让的态度来回避他的问题,让他非常不爽。
“这样做,是为了陆倚楼,还是陆青峰?”鹿言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表情,但一定很难看,难看到让景行当即冷下了脸。
“你是在质问我?”景行微微皱住了眉。
“是。”鹿言回答的铿锵有力。
景行心猛的被揪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道:“我退不退出评奖都是我自己的事,这是我的自由。”
“好啊,这是你的自由。”鹿言转过身,退到房门前,打开房门,然后“啪”的一声关上门,在门外吼道:“我管不着!”
景行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喉头滚了滚,怔怔的看着鹿言离开的门,如鲠在噎,说不出一句话。
像鹿言这样很少生气的人,一旦生起气来,也会像他平时的作风一样,不吵不闹,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照常进行,但你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在生气,十分的愤怒。
景行对解决争吵迎刃有余,但对冷战却手足无措。
他甚至希望鹿言能够和自己吵一架,来个痛快的,把什么不满都吼出来,景行也干脆把所有事情都吼着告诉鹿言,可鹿言偏偏什么都不问了,把和景行的联系都中断了,这样才最让人难受。
直到景行病发住院的时候,鹿言才终于打破了这种冷战的状态,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医院。
突然之间,医生就把病危通知书给发了,告诉鹿言,据他所知,目前世界上能够治疗景行的病的,只有国外一家专门研究这种病的医疗机构。
“可病人不愿意出国。”医生一脸惋惜的说道:“听病人说手里还有工作没有做完,可工作哪有生命重要啊!”
“不用管他,您直接安排他出国。”鹿言攥着病危通知书,听着医生的话浑身发抖。
“可……转院手续需要病人或者其家属签字……”医生犹豫着说道。
“我就是他的家属。”鹿言将病危通知书拍在医生面前的桌子上,一脸坚决。
景行是被强制性送出国的。
坐上飞机前,景行一直等着那只小狼狗,能扑过来抱抱他,告诉他一路平安,或者只向他摆摆手送别也行。
可小狼狗没有来,一直等到景行作为最后一位乘客登上飞机时,都没有来。
景行和鹿言安排的两个医护人员一起,坐上了飞机,飞向异国他乡。
鹿言原本是准备去的,但却在半路上遇见了陆倚楼。
自从陆倚楼出过车祸后,鹿言就很少留意陆倚楼的消息,在机场门口看到陆倚楼时,鹿言还是微微惊讶的:“你来做什么?”
“你能来送景行,我就不能来了?”陆倚楼穿着厚毛衣和大衣,头发梳的扬起,一副精心打扮的样子。
鹿言皱了皱眉,这厮这样的打扮来见景行,明显的没安好心:“景行用不着你来关心。”
“就用得着你来关心了?”陆倚楼反怼道,一脸的不屑。
鹿言不知道陆倚楼是不是抱了“你不让我见景行我也不让你见”的心态,和自己在一些幼稚的话题上争论个没完没了了。
等到陆倚楼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来送景行的时候,才终于放过鹿言,和鹿言一起跑到送机的地方。
然而得到的消息是,景行已经坐飞机飞走了。
鹿言狠狠的瞪着陆倚楼,如果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救过景行的命,他真想再打他一顿把他打回医院。
有的时候,人会特别希望踏上异国的征途,或许是厌倦了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或许是单纯的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但人也都有一个共性,一旦处在异乡,就会思念故乡。
尤其是故乡里还有一个你思念的不得了的人。
比如景行,在下午看到鹿言的来电时,微微惊喜,思念之情就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也有疑惑,鹿言和自己有将近十二小时的时差,如果这里是下午,那么鹿言那里就是凌晨。
凌晨打的电话。
景行微微皱了皱眉,接过电话。
电话那头先是十分嘈杂的音乐,仅听声音便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灯红酒绿的样子,嘈杂中,一个低哑的身音传来:“景……景行……我……我想你,特别,特别,嗝……想你。”
景行听着鹿言一遍打酒嗝一边说话的声音,哭笑不得,同时又有些担心。
姿色不错的小狼狗半夜醉酒在一个灯红酒绿的场所,场面不敢想象。
“鹿言,你是不是醉了?”景行问道。
“我……没醉啊,嗝……”鹿言倔强的说道,顿了顿,语气一下子冰冷起来,带着一点点像是哭腔的声音问道:“景行,你为什么要偏袒陆青峰啊?”
景行怔住,没有正面回答鹿言的问题,反而过来劝鹿言:“你喝醉了,快点回家。”
“你别管我!”鹿言突然孩子气的吼了一声,然后“啪”一声挂了电话。
景行躺在病床上,愣了愣,夜半三更的,看样子鹿言是一个人出来喝酒的,以鹿言现在这样的状态,只不准会出什么事,越想越担心,景行找到鹿言的号码,重拨了回去。
对方很快就接了,却是一个并不属于鹿言的声音:“你好,景先生。”
“你是?”景行皱紧了眉,鹿言的手机一向不轻易交给别人保管。
“肖城远。”对方沉静回答:“鹿言今天心情不好,我陪他出来喝点儿酒,他……现在似乎并不想接你的电话。” 狼系男友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