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奉之没有接话。
风翼辰这会儿应该是痛得不行了。
小心翼翼的把纱布一层一层的揭开，里面的伤口正在渐渐长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可风翼辰怎么会那么痛？
他上次的药是有镇痛效果的。
“你除了痛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曲奉之觉得有些可疑，问风翼辰。
“没有啊。”风翼辰一脸的莫名其妙，“本王这会儿也不疼。”
那你为什么喊疼？为什么会说出那么愚蠢的言论？这就是你作为一个王爷不为人知的模样吗？！
曲奉之没有再说话了，转身去药箱里拿了新的纱布和膏药，回来给风翼辰上药时说道：“再下次就可以拆线了，这几天你虽然能动，可你上半身的动作不能太大，不然也极易令伤口裂开。”
风翼辰“嗯”了一声。
难得的没有在上药的时候多嘴。
等一切都弄好，风翼辰才开口问道：“战局如何？”
这几日风翼辰虽说是昏迷，可有些时候他也只是闭着眼睛而已。
他能感受到伤口的疼痛，能听到李易帜在他床边念叨，还能听到帐外士兵们巡逻的脚步声。
李易帜在他昏迷的时候老爱在他床边念叨事情，都是些琐碎事情，没有一句提起这场战事。
曲奉之收拾药箱的手停顿了一下，风翼辰转头看他，像是在斟酌着词句。
过了一会儿，曲奉之朝风翼辰笑了笑，道：“目前还没有好消息，可今后会有的。”
风翼辰醒来的消息不过多时就传遍了整个城主府。
曲奉之不得已，端着凳子坐在风翼辰房间的门口，对那些试图进屋慰问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劝道：“王爷现在需要休息。”
临城借来的投石器进城了，北门那边又有胡人试图潜入，被侍卫们带着和投石器一起送进了城门，捆在投石器上面的凹槽里，看起来很是喜庆。
“投出去。”
蓟饶仰着脑袋端详了半晌，最后对身边那个问候发落的人说道。
长安城来信了，和信一起被送过来的，还有一车的侍女。
是皇上的信，顺德帝允了拓跋公主在蓟城观摩战事，又派了侍女来好生伺候着拓拔柔。
原本顺德帝的意思是想要拓拔柔看看这场战争，睿王必定会赢的风风光光，更能震慑到拓拔柔，震慑戎族。
没想到接连两战的场面都不好看。
更没想到这场面竟然是拓拔柔引起。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便又传来一封信，命风翼辰务必保护好拓跋柔的安全，若是拓跋柔少了半根毛，顺德帝都要拿他试问。
不过那都是后话，总之蓟饶看着那一车侍女的时候，对拓跋柔的印象又低了一个层。
拓跋柔被安排在城主府的一个小房间里。
城内的所有老弱妇孺都被安排送到了临城，一些男丁留了下来，一些男丁也跟着那些人去了临城。
而城主府本就没有侍女，拓跋柔原本在军营处处受难已经积累下来的脾气，终于在进了城主府之后的第一夜爆发。
后来侍女送到城主府内，蓟饶又发了一次火。
“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只会给人添麻烦还跟着跑来送命？！”
“那晚不是说什么苦都吃得了吗？！这会儿跟我摆什么臭脸呢？！”
“老子就该把她和那几个侍女一块儿用投石器投出去！”
蓟饶爆了粗口，这场叫骂终于结束。
第二日，见了面还是互相行一礼，走过之后再对对方嗤之以鼻。
宫檀月瞪着眼前的沙盘，突然心里没了底。
议事房的门开了，宫檀月以为是李易帜，语气有些颓丧：“李易帜，你说万一这场战事还是输了呢？”
前脚刚踏进屋内的风翼辰脚步顿了顿。
这才几天？她就和李易帜熟到连名带姓的喊了？
风翼辰的眉头微皱，“既然是你出的主意，输了自是拿你是问。”
话一出口，风翼辰就想收回来。
他又说了什么混账话？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宫檀月猛地转头，看着门口站着的风翼辰，张了张嘴。
一时间各种情绪突然翻涌上来，面临山匪时的害怕，赶路时想到那神秘人是风翼辰派去时的温暖，得知风翼辰受伤时的恐惧和担心，看到他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儿时的心酸，像是洪水猛兽似的涌进她的心里。
那些心情都化成了眼眶和鼻头的微红，开口时那一瞬间的沙哑。
她甚至都无心去管风翼辰方才说的那句话，只是很担心的问他：“还痛吗？”
知道风翼辰醒来的时候，宫檀月没有像李易帜他们那样挤破了头都想要去看一眼。
她反而怕了起来。
她是为了查到更多关于祖母的事情才跟过来的。
是这样的吗？
宫檀月问自己。
她是害怕风翼辰出了什么事才来的。
这种害怕是无缘由的，莫名的。
“痛啊，我就是站在这儿，一动也不动，也很痛。”风翼辰笑道。
“像是每时每刻都有虫子趴在那儿咬我。”
风翼辰说着皱起眉头来，道：“我习惯了它们咬我的时候，它们就会咬得更加大口，就更痛。”
宫檀月的情绪渐渐缓和，这才对风翼辰行了礼，道：“贸然前来，希望王爷替臣女保密，不然回去可就糟了。”
“你都出来了，还怕那些吗？”风翼辰也收拾好情绪，仿佛方才的那些都没发生过似的，调笑的看着宫檀月，问道。
“我这次是想来听你说说你的想法的。”风翼辰没有令宫檀月太过难堪。
他醒来之后，就已经听李易帜说过一遍了，如今各方面的工作都已经准备好了，城门周围都已经埋伏着他们的士兵。
制造浓烟的工具之前在驻军营已经演示了一遍，还有新制的火箭，以及滚烫的铁水。
风翼辰刚知道时还惊讶，宫檀月这个小丫头脑子里的歪法子还真的不少。
原本风翼辰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是他没有昏迷，也会做出这些决定。
至于她和李易帜的关系...风翼辰心底冷笑，有机会再找李易帜好好“问问”。 嫡女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