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洗漱完之后,宫檀月还是觉得自己的脸火烧火燎的。
嫣儿今天生了气,怀恩就让她偷偷摸摸先歇了。
梳头时见着自家小姐红着脸傻笑的模样,怀恩叹了口气,道:“小姐,奴才可听说了,今儿睿王殿下去风烟楼了呢。”
她说这话的语气有些不满,一听就能听出是对睿王有些意见。
怀恩真正服侍宫檀月时间不久,可自她服侍宫檀月以来,就一直能从她口中听说睿王。
和提起晋王时不同,宫檀月每每说起睿王时,语调都会不自觉的放柔,实际上若不细听也听不出来,可怀恩惯会察言观色,这些小动作她哪儿能看不清。
她向林恣问过睿王殿下,原本对睿王印象极好,可今儿林恣偷偷摸摸告诉她,有人在风烟楼看到睿王殿下了。
进的还是亦心姑娘的房。
这偌大的长安城,谁都知道亦心姑娘才是真正的“春宵一刻值千金”,睿王不惜千金也要得那一刻春宵,显然也算不得是什么好良人。
至少对于她家小姐来说不是。
没想到她家小姐听她说了之后,不怒反笑,“他去风烟楼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宫檀月说完之后,犹豫了一下,加了一个“吧”。
风翼辰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认为自己理所应当的要帮着他解释一下,这么一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顿了顿,宫檀月转头对怀恩招招手,示意她俯下身来,然后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其实他是为了帮嫣儿。”
怀恩实在是想不出,逛窑子和帮嫣儿能扯上什么关系?
见怀恩还是不信,宫檀月又补充了一句,“当时我也在那里呢,就在他进去的那间房。”
“什么?!”怀恩登时双眼瞪大,惊呼一声之后又赶紧放低声音,“小姐,您怎么可以如此鲁莽,万一让人看见您了,那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宫檀月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自己的那一番乔装改扮和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巷子,最后叹了口气。
此时的风翼辰才刚刚踏进府门。
李易帜把马车交给了门侍之后就匆匆跟了上去。
“王爷,您歇会儿吧,才从蓟城回来,又这么忙活一通,再不歇会儿吃不消了。”
“无碍。”风翼辰径直走向书房,进门时把李易帜拦在门外,吩咐他去厨房问些小食。
关上书房的门,风翼辰脸上的笑容才终于漾开。
他明白这是什么感觉。
抱着她上马车时,她嘴里若有似无低吟着什么的模样让他差点儿就没有忍住。
小巧饱满的双唇时不时抿一抿,沾上水渍以后又往他怀里拱了拱,把口水擦在他的外袍上。
后来索性就把外袍脱下来给她盖着了。
睡着时的宫檀月乖巧得紧。
原本就娇小的身躯因为他的外袍更显得小了不少,到了尚书府以后约莫过了一刻钟她才醒,迷迷瞪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突然起身,从窗户探了个脑袋出去,再转回头时才看到自己身上的外袍,最后又看了他一眼。
风翼辰想着想着抬手捂住了脸。
心想她是不是太可爱了点儿。
突然又想起他去尚书府偷军机文件那晚,李易帜出了别的任务,那份文件又太过重要,他不得不亲自去取。
果不其然,宫傲天那个老贼的书房里面布满了机关,从他将文件拿出的那一刻,四面八方突然冒出来数十只箭弩,没想到那些才是陷阱。
跟着射出的箭四处躲闪,猜到了宫傲天算计好他会踩的地方,更多的暗器冒出。
他费劲力气从书房里跑出来,见着这个院落稍显破败,原以为是个没人住的地方,伤口钻心的疼让他不得不想在这里稍作停留,没想到竟然有一个小姐。
情急之下只能威胁宫檀月,他本已经打好主意,若是她不配合,那便一刀去了他再跑。
没想到她竟然说要帮自己。
“王爷。”李易帜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进来。”
风翼辰收好表情,走到桌案跟前坐下。
说是去找小食,李易帜端来的确实热乎乎的饭菜,“厨房给您做的饭菜,王爷公务繁重,也要注意休息才是啊,反正朝堂上那些老爷子也没几个看好您……”
手上的动作不停,风翼辰抬眼看了看李易帜,“说起来,上次说要给你减免的那几本兵书,本王看还是算了,多多学习总归没什么害处,你说是不是?”
“王爷!”李易帜急了,“不是,卑职不是那个意思,卑职的意思是他们鼠目寸光,有眼不识泰山啊!咱们王爷哪样比不得…王爷啊,咱们有话好好说……”
“下去吧。”风翼辰不为所动,快速的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夹了几夹菜往嘴里一塞就搁了碗。
“是。”
李易帜叹了口气,端着才端进来不久的饭菜又退出了书房。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夜幕带着李易帜满心的怨念,在人们睁眼前退出了这个天空。
风翼辰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鼻翼,又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时,正巧飞过去一只喜鹊。
从今天开始,宫檀月一头扎进了保持嫣儿婚事的喜悦里,她送嫣儿回家,给嫣儿家里唯一剩下的奶奶问了好,又带着怀恩四处打听喜婆和那些敲锣打鼓的乐队。
后来怀恩托她的朋友给宫檀月找了一个“一条龙”,可宫檀月没乐意。
怀恩不知道她在犟什么,但是也随着她去了,跟她整天上蹿下跳,从街头跑到街尾,和各个大铺的老板都混熟了。
才出来了一件嫁衣。
还只有图样。
已经一个礼拜过去了。
怀恩哼着小曲儿看着图纸上的花样,看起来对这副花样感到十分满意,“怀恩你还会画这些花样啊。”
宫檀月语气十分惊喜。
原本她是想自己画的,可她虽然会画,但是脑子里的想法实在太多。宫檀月不会把那些想法很好的融合在一起,所以怀恩自荐说想试试。
就让她试了。
被宫檀月这么一夸,她倒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飞驳的羽毛已经渐渐长齐了,能飞了,站在宫檀月的肩头直点头。
好像他也能看懂似的。 嫡女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