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檀月当然好奇，无奈自己没有跟着风翼辰，于是直截了当地问：“暗卫首领那边怎么说？”
风翼辰笑了笑，作出疑惑的表情：“檀儿猜猜看？”
“哼。”宫檀月轻哼，带着少女的娇俏，“看你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愿意投诚了吧。”
“基本上是这样吧。”风翼辰坐下，给两人沏了茶，“十几号性命捏在我手里，暗卫首领与他们感情深，怎么说也要好好考虑。”
宫檀月很自然地坐在风翼辰对面，小声嘀咕：“这么容易？我真当他们是死士呢。”
风翼辰喟叹般地一笑：“再怎么忠诚、服从命令，也是有感情的人。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对自己的兄弟痛下杀手。”
顿了顿，风翼辰又道：“更何况皇后与她的暗卫团本来就有间隙，我只要把这些事情摆在他们面前，明白的人自然知道怎么选。”
“哦……”宫檀月并不太清楚暗卫首领和皇后之间的事情，“那暗卫团现在就易主啦？暗卫首领真的能服气？”
风翼辰摇摇头，抿了口茶，动作优雅：“还没有，檀儿那么着急？我要让皇后主动抛弃暗卫团，这样的暗卫团才会彻底地忠诚于我，胁迫来的忠诚不叫忠诚。”
让皇后抛弃自己一手建立的暗卫团？
白瓷杯里的茶叶浮浮沉沉，宫檀月看得出了神，把暗卫首领、皇后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窗外有风吹过，树叶响起哗哗的声音，鸟儿盘旋着飞上天空，远方传来一曲清笛。宫檀月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窗外，在这个多事之秋，她忽然在此时窥探到了一片宝贵的恬静。在这样的空间里，她与风翼辰不说话竟然也不会感到局促和尴尬。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呢？就好像是走吊桥，马上就要掉下去，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有一个绝对强大的人在保护着自己。而自己，居然还能得空看一看山谷的风景。
她追查这么久，与皇后数次交锋，如果没有风翼辰会怎么样？
她没有再想下去。
宫檀月看着窗外，风翼辰看着她，幽深的眼底深深刻印着女子美丽的身影。
“嗯……这个，”宫檀月转过头来，认真的问，“你有把握能让皇后抛弃暗卫团？我有点儿担心。”
风翼辰揉揉她的发顶：“我是谁？嗯？”
宫檀月吐吐舌头：“这我可不知道，皇后那么坏，才不管你是谁呢。”
风翼辰无奈地笑笑：“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皇后放人的，好吗？”
风翼辰现在也不好细说怎么对付皇后，只能跟宫檀月再三保证，好让她放心。很多事情还需要随机应变，虽然凭他对皇后的了解，皇后放人简直是铁定的。
宫檀月勉强相信了，不再细问，开始谋划皇后抛弃暗卫团之后的事情。
两人的交谈缓慢，却轻松且随性。
而另一边就不存在什么恬静了，暗卫首领一回到住处，十几个暗卫就围了上来。
“所以，”暗卫首领将与风翼辰的交谈内容都说了，末了沉声道，“我答应了睿王，如果皇后抛弃我们，我们就和其他的兄弟们，一起投靠睿王。”
短暂的沉默后，暗卫们炸了锅一般，窃窃私语。一个尖锐的声音带着怒气响起：“皇后不可能抛弃我们，首领，你不能中了风翼辰的圈套！”
暗卫首领抬眼看过去，那是一张年轻的脸，眉宇间还带着少年的英气与鲁莽。暗卫首领了解每一个他手下的暗卫，当然也包括他。
这个少年自小便入了暗卫团，暗卫团训练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当他挣扎与无尽的孤独与茫然中时，年轻的皇后出现在他面前。
那时候少年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幼童，皇后也还愿意隐藏自己的野心。皇后扮演着世界上最贤良淑德的女子，给渴望爱的孩子带来一块甜蜜的糖果，和一抹可贵的温柔。
暗卫首领记得，自己当初也是被皇后赏识提拔上来的，还以为自己是千里马终于遇到了伯乐，因此誓对皇后忠心。
然而时光荏苒，当初温柔的女子早就大权在握，褪下了虚伪的皮囊，露出可怖的模样来，当年的初心也已经被无情地碾压。
暗卫首领叹了口气：“我没有说皇后会抛弃我们。”
很多人都是因为皇后给了巨大的利益或者是深厚的心理抚慰才效劳于她的，不愿意相信皇后会这样做，于是七嘴八舌地逼问起来。
“那这个赌约是什么意思？”
“风翼辰要是没有把握，会和你约定这个？”
“风翼辰肯定要从中作梗！”
一时间反对的声浪越来越大，暗卫首领只觉得脑仁疼，拳头紧了又紧，最终化成一声暴喝：“够了！”
暗卫首领虽然与手下关系好，但也是很有威严的，暗卫们都直觉闭了嘴。
“我知道你们的心情！”暗卫首领余怒未消，“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我想要那么做！”
暗卫首领站起身，来回踱步：“我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要么投靠他，要么去死！”
“我不怕死！”那少年朗声道。
暗卫首领走过去，直直看着少年的双眼，语气低沉：“但你会死得毫无意义！皇后不会知道、也不关心你的忠心！就算你要为主人死，也要死得其所！”
诛心之论让少年生生打了个寒颤。
暗卫首领面向自己的兄弟们，分析其中利害：“我们投靠睿王，是建立在什么前提下的？是如果皇后抛弃我们所有人。但若是皇后不抛弃我们呢？那一切就都不存在！”
这么一解释，暗卫们有些恍然大悟。
暗卫首领接着道：“如果皇后不抛弃我们，就算睿王不放人，我们也能与剩下的兄弟们会合，让睿王付出代价！”
“如果皇后抛弃所有人了呢？”有人小声问。
暗卫首领垂下眼睑，语气里是不可言说的荒凉：“如果那是真的，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下呢？在谁手下做事都一样了。”
暗卫们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 嫡女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