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在即,城主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忙碌起来,为后备做准备。
昨天风翼辰传信回来,说这一战未必好打,胡人那边的粮食被偷,肯定要狗急跳墙,命蓟饶赶紧做好准备。
如今蓟城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宫檀月将天泉阁的事儿告诉了十三,又命十三去查查拓跋柔的底细。
虽然她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拓跋柔所为,可宫檀月实在想不出还有别人了。
毕竟城主府内除了她,也就只剩下拓跋柔房里有姑娘了。
这几日半夜时她都有悄悄跑到拓跋柔的房间不远,蹲了好几个晚上,也没觉得有何异样。
无法,只得暂时搁置着。
宫檀月叹了口气,若拓跋柔真与胡人有勾结,她应该揭发,可若是这样一来,戎族与汉人的矛盾又要加深。
醇夫人若是因为这个失了宠,那又是一件事情搞砸,扰乱了秩序,之后的事情更加变化莫测。
风潇泓匆匆走进院子时,便见着宫檀月一手提着笔,另一手撑着脑袋,看着墙边的那一簇簇木槿,笔尖的墨都快滴到纸上了,握着笔的主人还浑然不知。
或许是这样的场景令风潇泓有些触动,只见他的脚步渐渐慢下来,折了个方向,往宫檀月那边走了过去。
“宫小姐,别来无恙。”风潇泓踏上阶梯,对宫檀月打了招呼。
见是风潇泓,宫檀月赶紧搁了笔对他福了福身,“如今战事紧急,晋王殿下怎么来了?”
“本王有要紧事找蓟城主,见着你了,便过来打声招呼。”风潇泓语气不疾不徐,完全听不出来他是有急事要找人的模样。
宫檀月不愿和他过多周旋,点头笑道:“既是如此,殿下可得抓紧时间,方才听路过的人说蓟城主待会儿要出府一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眼前的姑娘言笑晏晏,风潇泓愣了愣神,随即笑笑,“那本王就先告辞了,宫小姐自便。”
宫檀月抿唇又笑了笑。
看着风潇泓渐渐走远了,宫檀月才松了笑容,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逐渐皱起。
这几日不知为何,风潇泓每每回城来,总会想尽办法的来见她一面。
一开始说给她带了小零嘴,宫檀月万般推辞也受不住他那句“你若不要便是看不起我。”
后来又给她带了字画。
宫檀月哪儿能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想要讨好她罢了。
只是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这打仗的地方,他是从哪儿拿了那些个字画来。
“郡主!”
李易帜趴在墙头短促的喊了一声。
宫檀月转头时,李易帜差点儿掉下去。
“李…”
“王爷!叫我来!给你一样东西!”有了前车之鉴,李易帜赶紧在宫檀月叫出他名字之前从墙上翻了过来,轻盈落地。
翻墙这种事儿,只要闭着眼睛便是再容易不过的,只因他略微有些恐高。
李易帜强忍着腿软走进亭内,对宫檀月抱了抱拳,继而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来一样东西,递给宫檀月,并对她说:“王爷说,让您最近离晋王殿下远些。”
宫檀月正要去拿东西的手停在半空,一脸莫名其妙,“怎么?”
“哎…就……”李易帜挠了挠脑袋,最后哎呀一声,“卑职愚笨,也不知道殿下心中怎么想的,总之,您就听殿下的话……”
宫檀月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连连好了好几声,拿过他手中的问:“这是何物?”
李易帜没有搭话。
他不说,宫檀月便两三下拆开了那布。
那布里躺着的,赫然就是那个玉佩!
宫檀月瞪着这玉佩没说话,李易帜琢磨着时机到了,这才慢慢开口道:“王爷说,老太君一事,与他和天泉阁都没有关系。”
“那这玉佩为何会在现场?!”宫檀月当即问道。
“天泉的人得到的命令是杀柳氏的族…!”李易帜一时情急,差点儿就要说出口,又想起风翼辰对他说“给完就走,不可多言”,叹了口气,抬手想要拍拍宫檀月的肩,还没碰到肩膀,就被她打开了。
“李少将先回去吧,战事紧急,这前线也不能只有睿王殿下一人坐镇。”宫檀月把玉佩收进怀里,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不等李易帜做出回应,转身匆匆离开了。
她现在心里很慌。
自老太君出事,她便想尽法子去查这件事。十三虽有人脉,可偌大的长安城,线索那么多,她的人脉总不能遍及整个长安的。
后来又牵连到睿王,宫檀月担心动静太大,事事更加小心谨慎。
终于又从风翼辰的身上跳到了另一条线去,她都还没来得及跟十三诉说她的喜悦,只是谨慎的让十三多查一些和天泉阁有关的事情。
如今他风翼辰一个玉佩扔过来,告诉她,老太君的事与天泉阁没有关系?
宫檀月想起以前相处的种种,更觉得心底一片寒凉。
风翼辰知道她在查这件事,于是配合她演戏,像看笑话似的看着她在一片茫然里努力的抓住一切可能的线索,摸索出路径,挣扎着往前走。
宫檀月坐在房间里,手里躺着的还是那块玉佩,一面刻“白”,一面刻“水”,冰凉的放在手心里,如今已经慢慢有了温度。
李易帜又带着不解回了营帐内,副将们和风翼辰正在做最后的战术调整,晋王还没回来。
见来人是李易帜,风翼辰看了他一眼,便又埋头和几位副将讨论起来。
直到最后的计划敲定,副将们都纷纷去调遣安排了,风翼辰才缓缓从沙盘上直起腰,“哎哟”了一声,直喊疼。
“玉荣郡主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李易帜小心翼翼的向风翼辰汇报着宫檀月的一切反应。
天知道他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
自从晋王到了蓟城以后,整日都找各种理由往城内跑,据蓟饶所述,大部分时间都是去找宫檀月,若她不在或是没理,晋王才会去正厅呆上一会儿。
风翼辰每日看着蓟饶的汇报就是一声冷笑,李易帜这几日简直就是舔着刀尖儿过日子,好不容易今天见自家主子面色稍微好些了,哪成想要命的事在后面等着他呢。 嫡女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