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第一次发火了，但绝对是这段时间以来发火最频繁的时候。
他也想克制火气，现在的处境谁都难受，这群暗卫因为他才主动送到风翼辰手里，原本的他们是可以离这里远远的，就算回了京城，皇后再怎么发火，他们顶多到领罚堂去领一顿罚，可毕竟人多，领罚堂也不可能将他们罚的太重。
而且皇后人精明着，她需要这群人，就注定不会下手太重，毕竟要是到时候这群人没有行动能力了，谁给她办事？
所以到底了，他们回去也就是受点罚，皇后不会真的把他们怎么样，毕竟皇后每培养一位暗卫，所付出的代价都是不小的，现在这个时期，皇后腾不出那个代价和时间来培养新一批的暗卫。
可因为他，这群暗卫才会落到风翼辰手里，生死不由自己，说不自责，那是假的。
暗卫首领宁愿自己死在风翼辰这里也不愿意赔上他们，可事已至此，他就算赔上这条命，也不可能让风翼辰放过他们。
风翼辰现在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挖皇后的人，也就是他们。
暗卫首领觉得自己纠结的过多了，他还真的能漠视这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吗？忠诚是他自己的事，命却是大家的，他一个举动，可能都会让他们命丧风翼辰。
他丝毫不怀疑以风翼辰的狠辣，会留他们的命，这位在沙场纵横多年，恐怕早就漠视了别人的死亡，更别提敌人的生死。
忠诚是他的信仰，他不能轻易放弃，可他还没有狠心到不在乎自己生死，也能漠视这群他所在意之人的生死。
心里漫起一层苦涩，暗卫首领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所以他纠结这么长时间有什么意义呢，权衡利弊之后，他自然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放弃这群人，即使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意他在风翼辰服软投靠他，可他们宁愿死，他就能看着他们死吗？
长长的出了口气，暗卫首领抬眸，扫了他们一眼。
风翼辰包下的房间挺大，十多个人在一起也不会显得很拥挤，他坐在桌边，他们各自站着，脸色颓然。
显然对于陷入现在处境而绝望，不仅仅是绝望于逃不出去，更绝望的是，因为他们落入风翼辰手里，让风翼辰有了把柄，结果威胁到暗卫首领。
他们当然知道暗卫首领无法漠视他们的生死，他们几乎可以预测到暗卫首领的决定，带着他们投靠风翼辰。
他们肯定会跟着暗卫首领的，这点毋庸置疑，只是他们心里不忿，风翼辰这是拿捏着把柄逼着他们投诚。
至于投诚之后悄悄杀了风翼辰，想也知道不可能，暗卫首领要么宁死不屈，要么投靠风翼辰之后，就绝对的忠诚，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杀风翼辰的。
就算他们到时候归服风翼辰后，对风翼辰下手后集体跑路，那暗卫首领呢？依着他的性格，恐怕会以死谢罪，而且到时候暗卫首领肯定会对他们及其失望。
那不是他们所能接受的。
可即便早知道结果，在听到暗卫首领说：“要不，我们还是归服睿王吧？”
他们有注意到，自家首领连称谓都变了，以往都是喊名字，这会儿却是尊称睿王了。
这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明白，暗卫首领虽然是在询问他们意见，可其实心里已经决定，归服风翼辰了。
当下他们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对着暗卫首领苦涩一笑，故作轻松道：“没事，首领自己觉得行，就可以。”
暗卫首领跟他们在一起也有多年了，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笑里的苦涩？顿时心中心酸几分，可他又能说什么？说他是有苦衷的？他怕他真的说出自己心中的痛苦纠结，他们真的会有轻生的想法。
他都下了决定保全他们了，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暗卫首领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们几眼，才满是颓然自责的道了句：“对不起……”
暗卫首领的话，说得众位暗卫顿时心中一动，原本对暗卫首领的一点点生气，也都尽数消散。
看着暗卫首领现在这样子，他们哪里生的起气？而且到底了，暗卫首领也是为了他们，即使他们愿意一死了之，可暗卫首领愿意吗，这个答案是显然的。
他们不能说什么，他们也没有责怪过暗卫首领任何，走到现在这一步了，接下来全凭心了。
有人长长的出了口气，看向暗卫首领，眼神真挚，无一丝责怪和不悦，只有尊崇：“首领想做什么，去做便是，我等誓死追随首领。”
话语刚落，其他暗卫也都看向暗卫首领，眼神一如既往的炙热的尊崇：“我等，誓死追随首领！”
他们也许忠诚，可对皇后的忠诚只有一部分，对于暗卫首领，不仅是那种生死的在意，还有一定的忠诚。
而暗卫首领却好像突然被戳中了心肺一般，怔愣的看着眼前一个个熟悉的脸庞，好像一瞬间又回到当初刚刚决定取用他为暗卫首领时的场景，历历在目的画面又和眼前重合。
也不知道戳中了哪根弦，暗卫首领突然感觉眼眶一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而暗卫首领现在，说不清的是伤心，还是开心，亦或者是感伤。
最后，暗卫首领还是在眼泪夺眶而出之际，强行止住了眼泪。
十几个暗卫，总有人是雪亮的，发现了暗卫首领的眼眶中的液体，可他们什么都没说。
他们想明白了，不论暗卫首领的决定是什么，他们都誓死追随他，生也好，死也罢 反正他们这一生没白活。
大不了一个死字，他们不愧内心，无憾于世，若生，他们便追随暗卫首领，不过是又效力于一个主子，又有什么关系，首领又没换。
他们都还年轻，这辈子也没有别的亲人，唯一算得上亲人的了，就是他们这个暗卫团了。
暗卫首领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滋味复杂。 嫡女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