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翼辰听到他的话，轻笑了声，挑眉看他，笑得意味不明：“清楚？你想要什么清楚？本王话说的不够明白？你在没来之前，本王就已经在蹲着你来了，所以，你觉得本王今晚会轻易放你走吗？”

　　风翼辰眼眸幽暗，脸上明明挂着笑，话里的意思却分明的今晚不会轻易放过暗卫首领。

　　活脱脱一个笑面虎。

　　而且这个笑面虎还比他武功高，暗卫首领不服都得服，眉心蹙了蹙，暗卫首领一咬牙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王爷为何就放过在下？”

　　风翼辰听到他的话，瞬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般笑出了声，看着暗卫首领眉心微蹙，眼神却没有离开他，执着的想要他一个答案的样子，他逐渐将笑意收敛了起来，脸上又恢复之前高深莫测的浅笑，眉尾微扬，眼底却透着仿若来自极地冰川的寒意。

　　“暗卫首领这话莫过于太可笑，还是首领以为，本王记性不好？”风翼辰眉尾上挑，漫不经心的看着他开口道。

　　暗卫首领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便感觉心脏如同压着一块巨石般，让他一时都喘不过气来，放在袖中的手，悄悄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露，脸上却不透任何情绪，只淡淡的看着风翼辰。

　　他所说的话，暗卫首领怎么可能听不懂，他也不是傻的，之前皇后数次吩咐他去办而都没有办成功的任务，他可是记得真切。

　　也是，那么多次追杀，换作他是风翼辰，也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敌人，更别提风翼辰本人了。

　　风翼辰看到了他眼底的挣扎，但他没有任何的表示，开口的话像是在平白直叙，只是眼底的幽暗暴露了他并不如表面的淡定冷漠：“暗卫首领怕不是忘了，自己以前都干过什么事，追本王和檀儿半个京城，穷追不舍 后来又出手暗杀宫檀月，要不是本王在，檀儿现在怎么样都还不一定吧？更别提，往事种种 暗卫首领想杀本王的心思，也并非没有吧？”

　　说完，风翼辰又轻笑了一声，看着暗卫首领反问道：“所以暗卫首领觉得，你我之间，纠葛如此多，旧账翻不完，本王有什么理由放过你？”

　　风翼辰说的字字句句，暗卫首领都收在耳里，也明白风翼辰所说的那些。

　　但老实说，就算重来一次，那些事情，他还是会做，无关其他，他只是一个暗卫，是皇后的走狗，生死都不由自己，就算重来一次，他又有什么选择的权利？还不是皇后说什么，他去办什么？

　　自嘲一笑，暗卫首领看着风翼辰的眼里，多了丝自嘲和悲切，他到底不过是一个走狗，生死都不由自己，哪里有权利去选择干什么事？就连今晚孤注一掷，来偷圣旨，都只是为了完成皇后给的命令。

　　并非皇后手里有他什么把柄，他也知道皇后算不上什么好人，更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皇后如今造下的那些孽，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如果说皇后是主谋，那他就是刽子手。

　　可就像他说的，即使再来一次，他该干的，还是会去干，就算深知没有结果，他也会去干，无他，皇后是主，他是仆，不管皇后下什么命令，哪怕是要他去死，他也得去死。

　　并非他不珍惜自己的命，相反，他很贪恋自己这条无数次从死神手中抢下来的命，可除了命，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是信仰。

　　他的信仰，不是皇后，而是忠心，忠于自己的心。

　　自小在暗卫团长大，从小所接受的，就是绝对服从命令，就像那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知道自己很坏，甚至于十恶不赦，他知道自己手上所沾的人命，他是该死，但重来一次，这些该死的事，他还是会去干。

　　浓重的夜色中，夜风猎猎，翻飞了风翼辰的衣角，空气格外寂静，他的双眸透过浓重的夜色将暗卫首领脸上的神态尽数收入眼底，心绪复杂，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半晌，暗卫首领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看着风翼辰的眼神变了变，不再有讨好赔罪的神态，也没有敌意，有的只是从内心深处散发的悲切和决绝。

　　他开口，嗓音沙哑低沉，在寂静的黑夜中字字句句格外清晰。

　　“王爷，在下知道自己罪该万死，我做的那些事情，也足够给王爷杀了在下的理由，但就算重来一次，那些事情，在下还是会做！”暗卫首领几乎狠绝的说出这段话，风翼辰听完他的话，也是眼眸一眯，里面闪着幽暗的光芒，像是野兽捕猎前最后的仁慈。

　　暗卫首领自然察觉了风翼辰情绪的变化，但他当做没看到，刚才那段话说完后，他并没有停止，自嘲一笑继续道：“因为那些事，是皇后的命令，主子下的命令，别说杀人，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身为仆，也不得不从，我没有在卖主，暗卫自小接受的信仰就是绝对的忠心，我所说的，不过是身为暗卫的无奈，所以即便再来一次，这些事我依旧会去干，王爷若是今日要杀了在下，那便杀罢，在下，不悔！”

　　暗卫首领几乎像在宣读临死遗言般，一脸决绝的说完这一大段话，脸上挂着的是无所畏惧。

　　风翼辰眼眸幽暗，听完他的话，却并没有要动的迹象，他只是站在那，在夜风中，笑得一脸意味不明，如泼墨般深不见底的眼眸，看着暗卫首领的眼神，第一次开始有点欣赏。

　　看来，他也没有之前他所想的那么不堪，没有那么墙头草，也没有那么懦弱，他好像也没有那么畏死。

　　而且风翼辰最欣赏的，是他的忠诚，如他所说，那是信仰。

　　可惜，他信仰的忠诚对象，是皇后。

　　所以，即便风翼辰再怎么欣赏，也不可能因为这点欣赏，就放过他。

　　他所做的事情，并不会因为他几句话而抹去，他也不会因为这点淡淡的欣赏，而忘记那些忘事，该算的账，他还是得算！ 嫡女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