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了晋王的愿望,第二天一上朝,皇帝就下了诏令,赐婚晋王与宫如月,十日后便完婚。
“爱卿门呐,连日以来国中、朝中事情颇多,全没点喜悦。这门亲事便由朕亲赐,也算是冲冲喜了。”
宫傲天被这个消息砸得一懵,这又是在闹哪出?
晋王看到了宫傲天的表情,怕他已经投靠了睿王,忌惮睿王而不愿意接旨找理由推脱,于是率先接了旨。
晋王倒是想错了,宫傲天比他无耻得多。虽说宫傲天想与睿王拉拢关系,但是能和晋王关系更亲密也很不错。宫傲天完全没有抗旨的意思,反而高兴得不得了:“谢主隆恩!”
他心中的如意算盘啪啪作响,一边是宫檀月与睿王不清不楚,一边是晋王做自己女婿,他这个老丈人还不如日中天?
下了朝,百官来贺。
宫傲天乐得合不拢嘴,接受大家的祝贺,晋王心里却更加郁闷了,他当真是要和那个女子结婚?想到宫如月那张孩童看了都要吓哭的脸,晋王就烦躁得不行。
晋王与宫家小姐即将大婚的消息传遍的京城,有说书人添油加醋了一番,说什么一见倾心再见如故,什么前世缘分今生修德,把两人捧得是那个天仙良配、郎才女貌,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在期待这场盛大的婚礼。
宫如月甫一得到整个消息,整个人都要厥过去,连问了几遍“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十分没有小姐的矜持,差点能和范进中举一样写进文人的书里。
清醒后,宫如月思来想去,自以为自己的一片真心用于唤得流水回头,全然不知晋王的打算。
宫如月高兴又迷茫,整日看着镜子中自己可怖的脸,不知如何面对自己心心念念的晋王。他会嫌弃自己吗?
这个消息风翼辰和宫檀月自然也知道了,两人随口聊了两句。宫檀月修剪着花枝,叹了口气:“说到底宫如月也是个痴人。”
风翼辰笑:“我自当比她痴。”
宫檀月只当听不见,也不看他,手里动作不停:“我有些消息,说是是晋王自己去向皇帝求的赐婚,可真如此?”
“是。”宫檀月看花儿,风翼辰也看花儿,只是不是一种花,“柳家那边动作不小,晋王失势,想笼络你父亲,便出此下策。”
宫檀月似笑非笑:“也算宫如月的报应。”
想起前世种种,宫檀月对宫如月的最后一点恻隐之心也灰飞烟灭了,冷笑:“我还觉得不够。”
风翼辰哪管宫如月死活,他的檀儿怎么高兴便怎么来,忙问:“檀儿有什么想法?”
宫檀月想了想:“女孩子最在意自己的容貌,宫如月也定不例外。现在京城里的人还都不晓得她已毁容,尽传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便让众人看看她的真面目吧,如此,也不过分。”
“此计甚妙!”风翼辰道,“我这边着人去准备。”
宫檀月却有些不愿意,复仇这种事情,当然是自己做最爽,便拒绝:“我自己便可。无需劳烦你。”
“生死都已过了几轮,这时候倒整这些虚礼。”风翼辰在宫檀月耳边轻叹。
这话多么耳熟,竟着了自己的道。宫檀月手一滑,剪下一朵娇艳半放的牡丹。
风翼辰笑,抬手将牡丹别在宫檀月发鬓,衬得少女愈发美丽可人。
宫檀月抬头看着风翼辰,脑子有些混沌了,想着,交给风翼辰也无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麻烦他了,自己也省事,坐享其成便可。
宫檀月心里颇不是滋味:“你倒让我愈发懒散了。”
“不舍得你劳神。”
此事便定下了。
晋王大婚当日,锣鼓喧天,十里红妆,是近日京城头一等喜事。不管是想与晋王宫家结交的,还是纯粹看热闹的,都一齐来了,总之将晋王府裹的是水泄不通。
风翼辰和宫檀月自然也受邀,是晋王的宾客。但是风翼辰不愿意待在晋王府里等,拉着宫檀月混在门外的百姓里。
宫檀月不解其意:“为什么要出来?”
风翼辰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自己的唇间:“你等会儿自然会知道的。”
宫檀月想起之前风翼辰答应她的事,也就没再问,打算在好位置看个热闹。
没多久,迎亲的队伍回来了,晋王虽是新郎官,却不见半点喜色,骑着马走在前头,端的是面目森然。
风翼辰啧了声:“也不懂他这样有什么意思。娶一个不爱的人朝夕相对,可不是折煞自己吗。”
宫檀月淡淡道:“他娶的哪里是人,他娶的是宫家的势力,只要有权力,把他卖了都行。”
风翼辰对晋王的想法不敢苟同。
正说话间,已到了晋王府,掀轿帘,牵新娘,喜气洋洋。正这时,忽作大风,直接掀了新娘的盖头!
只见那被传成仙子的新娘面上狰狞,伤痕遍布,都已经这样了,还是涂了胭脂铅粉,不仅不好看,反而更可怖了些!
一时间惊呼声此起彼伏,宫如月也惊叫了一声,忙用手遮住了脸。
新娘如此难堪,新郎官也颜面扫地。晋王怒上眉梢,忙用广袖遮住了宫如月的脸。
宫如月又惊又怕,发出嘤嘤哭声,晋王更加青筋暴起,按着她进了王府。
“天啊,那就是宫家的小姐吗?怎的长如此可怕!”
“不是说是九天仙女下凡尘吗,这落差也忒大了些。”
看热闹的人们顿时议论纷纷。
风翼辰见晋王出糗也觉得有趣,问一旁的宫檀月:“可解气?”
“解气。”宫檀月这样说,却没有笑,她竟然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此时的宫如月,可曾知道上辈子自己造过的孽?
但这份伤感也不过是一瞬的而已,宫檀月很了解宫如月,虽受了苦,但心中还不知怎么怨天尤人呢,她不值得一分的同情,晋王更不值得。
随着晋王进了府,晋王竟是连礼也不行,直接命人将新娘推入了新房,他对新娘的态度可见一斑。
宫檀月终是悠长地叹了一口气。 嫡女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