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昭仪正把脚上的毽子传到另一个宫女那里，转头就看到宫檀月和她身后的怀恩，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宫檀月赶紧行了一礼，“玉荣给昭仪娘娘请安。”
“起来吧。”
那些方才还笑眯眯的宫女瞬间噤声，收了毽子就都退下，各司其职，只有一个模样娇俏的宫女走到醇昭仪身边去，看了一眼宫檀月，眉头不自觉微蹙。
宫檀月自然没放过她的那个小表情，心中开始犹豫起来，开始在心里想是否今天来的时候不对。
“既然你来找我，我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一些好的消息。”醇昭仪转身坐在秋千上，一边牵着手上的衣袖，说话间抬头看向宫檀月，朝她笑了笑。
宫檀月看了一眼醇昭仪身旁的宝笙。
“没关系，宝笙是和我一起来的人。”醇昭仪看了一眼身旁的宝笙。
宫檀月态度有些强硬起来，“臣女只希望这是臣女和昭仪娘娘两个人之间的事。”
醇昭仪扬了扬眉，看向宫檀月身后的怀恩。
感受到视线的怀恩连忙行了一礼，而后退到殿门外去。
宝笙见怀恩走了，便也向醇昭仪行了一礼，道：“奴婢告退。”
待周围只剩下她们二人，宫檀月才抿了抿唇，道：“关于宸妃娘娘的事，柔妃娘娘告诉了臣女不少。”
“愿闻其详。”醇昭仪足尖点地，令秋千不再摇晃，神色稍显正经。
宫檀月往前走了两步，朝醇昭仪深深的行了一礼，“在此之前，臣女想请昭仪娘娘帮臣女一个忙。”
十三名宫女香料中毒一案，在后宫传得沸沸扬扬，今日看到宫檀月的第一眼，醇昭仪心里已经有了底。
这个小郡主来她这里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要告诉自己她想要知道的事。
原本以为这个小郡主会先告诉自己，把她手里把握着的东西当作筹码，然后同自己交换。
不过就目前这样的情况来看，这位小郡主应该不是这么想的......
醇昭仪从秋千上站了起来，走到宫檀月面前，微微弯腰，偏头看了看她，忍俊不禁的问道：“若我说不呢？”
宫檀月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自己，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她，随后又低下去，道：“娘娘若是不愿帮，臣女......”
“你是想用你自己拥有的那些消息来要挟本宫么？”醇昭仪直起身，眉头微蹙，句尾语调微微上扬，莫名使得宫檀月颤了颤神。
“笑话！”醇昭仪厉声道：“玉荣郡主，你不要忘了，本宫与你联手的条件是什么？”
“人心不足蛇吞象，本宫给你的条件就这一个，本宫能许给你的条件也只有一个。”醇昭仪说罢冷哼一声，“你可要想好了。”
宫檀月眼神暗了暗，“臣女并没有忘记，娘娘当初答应臣女，会帮臣女除掉...，这件事本就与他有关，甚至是因他而起，臣女请娘娘帮忙，难道有何不妥吗？”
宫檀月这话说得没错，当初醇昭仪给她的条件是帮它除掉晋王，而这件事确实也是晋王一手造成。但事实上，醇昭仪并没有太在意宫檀月是否太过贪心，只是单纯的对宫檀月对她有所隐瞒表达不满。
宫檀月反应出乎她意料的快，醇昭仪有些好笑起来，她看着宫檀月，神色认真起来，问：“那你告诉本宫，柔妃同你说了什么？”
宫檀月噎住了。
她并没有想好该怎么告诉醇昭仪宸妃的死因。
直接告诉她宸妃是被赐死的吗？
等等！
宫檀月脑中海里突然灵光一闪，醇昭仪当时只说，若是柔妃提到与宸妃有关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她。
并未直接告诉宫檀月是要去查探宸妃的真正死因，那些不过是宫檀月自己的猜想罢了。
“柔妃娘娘每每提起宸妃娘娘时，都会提到‘选择’二字。”宫檀月斟酌一会儿，开口胡诌起来。
“她说宸妃娘娘并不擅长做出决定，于是在与柔妃娘娘交好之后，大多数决定都是由柔妃娘娘给宸妃娘娘提议。”宫檀月缓缓道。
“臣女有一句话记得很清楚，柔妃娘娘说，她认识宸妃娘娘以后，宸妃娘娘只做过一个决定，那也是她最后的决定。”
醇昭仪的面色并无异样，宫檀月下意识的捏了捏拳头。
关于宸妃的那个“决定”，宫檀月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告诉醇昭仪，或者是否应该告诉醇昭仪。
醇昭仪扬起眉头。看着宫檀月问：“没了？”
“没了。”
宫檀月有些心虚。
“好，本宫知道了。”醇昭仪朝宫檀月挥挥手，道：“你回去吧。”
看着宫檀月有些茫然的表情，醇昭仪才不屑的笑了起来，说道：“小郡主，本宫想要知道什么，你分明心里清楚得很，你们北汉不是有句老话吗？怎么说来着？‘你若不仁，我便不义’你对本宫隐瞒，便是不仁，本宫也没必要对你讲‘义’，你说说，本宫这话说的对吗？”
“既然昭仪娘娘认为臣女有所隐瞒，那便无需多言。”宫檀月抿抿唇，朝醇昭仪行了一礼。
心里头那团火越烧越旺，没有能够任宫檀月发泄的出口。
怀恩跟在宫檀月身后在未央宫的红墙内七拐八绕，不敢出声。
回到尚书府之后，宫檀月依旧沉默，默不作声的吃完了晚饭，默不作声的洗澡，最后躺在床上。
沉珠苑内难得的气氛低沉下来，连飞驳也不想叫了。
宫檀月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了一宿的床顶，第二天晨起时告诉怀恩和小麻子，她要去陇西一趟。
小麻子当即出言阻止宫檀月，但宫檀月是一个在某些地方异常固执的人，比如在一定要去陇西这件事上，宫檀月几乎不容许任何反对的声音。
怀恩出府一趟，在宫檀月准备出发时回来，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和一个钱币，告诉宫檀月一定要在那个客栈留宿一晚，客栈老板是林恣的熟识。
于是宫檀月带着怀恩的担忧，小麻子的气愤，背上的那一袋行囊，从尚书府内的马厩里悄悄牵了一匹马，偷偷溜出了长安城。 嫡女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