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驰这一觉睡得还挺踏实。

　　她刚醒不久，脑袋浑浑噩噩的还没彻底“醒”过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迟钝。

　　房门“咣当”一声，让姜驰确定刚才不是在做梦。

　　外面站着的人相当没耐心，安静没几秒，又是“咣当”一声，力道比之前还重，听着就炸耳。

　　姜驰有气无力，“门没锁。”

　　盛煜寒着脸进来，俯视她：“门上安锁是摆设？”

　　姜驰觉得他是来找茬的，跟盛蔷一样，在这一点上，他们两兄妹难得有相似的地方。

　　大概是刚睡醒，她莫名笑得有点自嘲。

　　盛煜看着她，熟悉的压迫感一点点涌上来。

　　“笑什么？”

　　姜驰不答，顶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往洗手间走。

　　“收拾完下楼。”

　　姜驰从镜子里抬头看他，“你确定要我下去？”

　　盛煜抿唇，“吃饭。”

　　姜驰：“......”

　　那更怪异。

　　他眼睛里的决定不容置疑，姜驰不想做无谓争斗，低低说了声“好”。

　　等盛煜离开后，姜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已然清醒，从找回骄傲开始。

　　楼下鸡汤味清淡，闻着就有食欲，大抵是没看到影响食欲的人。

　　保姆在盛汤，给她和盛煜各盛一碗，碗筷也只有两幅，确定盛蔷这会儿不在家。

　　姜驰顿时就明白了，他在耍她。

　　她小声嘀咕：“幼稚。”

　　盛煜掀了掀眼皮，不知道听没听清楚。

　　“我今天要出门。”她说。

　　“我送你。”

　　姜驰点头，“好。”

　　她老老实实跟他交代，这举动很明显讨好了盛煜。

　　一顿饭吃的意外和谐。

　　姜驰坐到车上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潘玉，今天拍摄写真的具体位置。

　　她低头给陶蕊发微信。

　　盛煜点了点屏，“设路线。”

　　陶蕊没回，姜驰打开通讯录，给潘玉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姜驰问了地址，在屏幕上点了两下。

　　盛煜给车打着火，漫不经心地开口：“干什么去？”

　　姜驰盯他侧脸看半秒，“以为你不问了呢。”

　　盛煜心情有点微妙，她说话似乎永远都带着一根刺，学不会隐藏，稍有不慎就会被扎到。

　　他没觉得有多疼，只是很想把她那根软刺给拔了。

　　姜驰眸光闪了闪，“我今天要拍写真。”

　　这会又老实了。

　　盛煜无意识勾了勾唇，“嗯。”

　　他把姜驰送到目的地，没问她什么时候拍完，直接开车走人。

　　听潘玉说，给她拍照的摄影师，圈子里挺有名。拍照的地方不固定，这儿的摄影棚只是临时的，过两天就走。

　　姜驰没急着进去，先到附近超市买了包烟。

　　出门摸兜，没有打火机。

　　她又转身进超市。

　　“给我拿个火机。”

　　老板瞅着她，问：“要防风的还是普通的？”

　　姜驰抬眼，“哪个好用？”

　　老板笑了笑，说：“我认为普通的用着顺手，还便宜，但还是想建议你买防风的，我能多赚点。”

　　“赚多少？”

　　老板说：“五毛。”

　　姜驰觉得这老板说话挺有意思，她点了点柜台里的打火机，“防风那个，我要绿的。”

　　她撕开包装，敲根烟出来，一瞬间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老板笑看着她：“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你是明星吧？”

　　姜驰靠着柜台，“我像吗？”

　　老板乐了：“像啊，这脸不当明星才可惜嘞。”

　　姜驰磕了磕烟灰，有点能理解为什么店家夸人的词汇单调统一，却还是有人因为几句虚假的赞美，就美滋滋的在店里消费。

　　东西不重要，听着舒服就行。

　　“刚那个牌子的烟，给我拿一条。”

　　“好嘞。”

　　......

　　酒气熏天。

　　姜驰没想到摄影棚里这么大酒味儿，什么类型的酒都有，闻着挺呛鼻，头晕脑胀。

　　她被带到化妆室，化妆师手里拎着个酒瓶，脚底下直打晃，站都站不稳，对着姜驰打了个酒膈儿。

　　姜驰这辈子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过这么强烈的冲动，想把眼前这人拖出去揍一顿。

　　她脸色相当不好看，黑如锅底。

　　化妆师反倒乐了，边乐边说：“看来你对我们这个团队不是很了解啊，我还以为潘姐都跟你说了呢。”

　　嗬，瞧瞧这口气，还真是了不起。

　　姜驰指了指镜子，问：“看得见么？”

　　化妆师点头：“看得见。”

　　姜驰冷冰冰的盯着他，对方明显一怔。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化妆师二话不说上手，他喜欢用事实证明自己的能力。

　　姜驰很快发现他有“了不起”的本钱，这手法比托尼专业很多，拿刷子的手竟然也不抖。

　　他喝的都是假酒么？

　　比起化妆师，姜驰更想看看摄影师的实力。

　　她一直都认为，真正的摄影师，他们的眼睛跟手里的相机，是融为一体的。

　　见到摄影师的那一刻，姜驰知道她没有想错。

　　从拍摄到结束，持续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姜驰没有觉得累，甚至整个人都很轻松。

　　她不需要把自己伪造成另外一个人，她可以面无表情的对着镜头，肆意的冷笑，唇角噙着没有温度的笑容，画面定格她最摄人心魄的时刻。

　　拍摄结束，摄影师对她竖了竖拇指。

　　“你让我感到吃惊。”

　　姜驰点头，“是我的荣幸。”

　　她给予摄影师最高的评价，看到他眼睛里得到认同的浅笑。

　　手机简短的响了一声，是微信提示音。

　　她低头看手机，盛煜发来的消息。

　　[什么时候结束？]

　　姜驰咬着烟，在屏幕上飞快打字。

　　[已经结束了。]

　　[等我。]

　　他说话与发消息的时候一样，都言简意赅，丝毫不拖泥带水。

　　姜驰给他回了一个字。

　　摄影师耐心的等着，就冲他这份耐心，作为团队的领导者，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绝对不是侥幸。

　　“希望下次还能合作，我很期待。”

　　姜驰伸出手，眼角带笑：“我也很期待。”

　　两手相握，她似察觉到什么，忽扭头看过去。

　　盛煜盯着她被攥住的那只手，神色晦暗不明。

　　摄影师大方一笑，率先松了手：“盛总，久仰大名。”

　　盛煜视线向上，“过来。”

　　姜驰对摄影师轻轻点了点头，朝他走过去。

　　“盛总。”

　　“......”

　　盛煜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以爱冠名：许你无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