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篮球场地，姜驰带着球朝篮架那边跑了几步，横空虚掩过来一只手臂，姜驰轻松避开，投球入篮。

　　篮球“噗咚”的掉下来，安了弹簧似的停不下来，盛煜伸脚踩住，抬起头：“好球。”

　　姜驰看了他一眼，说：“不用你让我。”

　　“没让。”

　　“当我傻？”姜驰冷哼，“这么玩没劲，我又不是没被你虐过。”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飙车，盛煜若无其事的坐到她身边，“总虐你，也挺没劲。”

　　姜驰：“......你嘴挺欠啊。”

　　盛煜点头，“还行。”

　　姜驰气笑了，拿拳头砸了下他的肩膀：“哎，你这样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估计他们得以为自己没睡醒。”

　　盛煜一手搭着椅子，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说？”

　　“人设都崩了，说好的高冷学霸呢？”

　　盛煜不太明显的轻轻勾了下唇角，稍纵即逝：“你不也一样。”

　　姜驰：“我这叫放飞自我。”

　　他们俩打球也没什么意思，盛煜要真放开了玩儿，十个姜驰加起来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

　　“哎我说你，平时又练球又攀岩又健身的，哪有时间学习啊？怎么成绩还......”

　　她话音一顿，有点说不下去了。

　　盛煜随之看过去，低声叹道：“这事儿是过不去了么？”

　　姜驰横他一眼，说：“你要是乖乖考完试，哪还有这么多事儿。”

　　盛煜没吭声。

　　姜驰从他手里把篮球拽过来，竖起一根手指头，企图像电影里那样，把篮球转起来。

　　盛煜余光一扫，就知道她肯定转不起来。

　　果然篮球在指尖转了一圈，就有掉下去的意思，被姜驰一手接住，撇了撇嘴：“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你行你来！”

　　盛煜勾了勾手指，示意姜驰把球递给他。

　　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姜驰预感到自己很有可能要打脸。

　　半分钟后，姜驰干笑一声：“这球挺听话的啊。”

　　盛煜让她表情给逗笑了，是眉眼全打开的那种笑容，从小到大都快要审美疲劳的人，姜驰心里猛然间就跳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给刺到似的。

　　她愕然看着盛煜嘴边的笑容，有很长时间没回过神来。

　　太尴尬了，不能在看了。

　　姜驰强迫自己挪开视线，盯着地上盛煜穿的那双运动鞋。

　　“这不是我送你的那双吗？你不是说坏了吗？哪儿坏了？”

　　盛煜踢了踢腿，把蹭破点皮的那面伸到姜驰脚边。身高差距的原因，跟盛煜那只大的像船一样的脚一比，姜驰的脚就像六层居民楼与十七层高层楼的差距。

　　“这破鞋就别穿了，过两天我在送你一双。”

　　“嗯。”

　　姜驰抹了把脸上的汗，胡乱揪了下头发：“你今年，是要复读吧？”

　　盛煜低低“嗯”一声，很轻。

　　姜驰：“就别干那种傻缺的事儿了，你......你时间也挺宝贵的，就......”

　　“你非要跟我这么生分吗？”

　　“啊？”姜驰愣住。

　　盛煜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不用觉得愧疚，这话我说很多遍了，是我担心你，所以才自愿放弃高考的。自愿，你懂什么叫自愿吗？”

　　姜驰：“......”

　　她就没见盛煜这么激动过，“行行行，你冷静点。”

　　“我冷静什么，我冷静，姜驰，你真当我看不出来？你他妈就是在内疚，总想着弥补我，你想弥补什么？你弥补我就一定要接着吗？”

　　“我他妈用你弥补了吗？我高考砸了，你中考就丢了听力分，哪有这么巧的事儿？你当我什么都猜不到，拿我当傻子吗？”

　　“认识这么多年，你什么事都自己扛，没一件是跟我说过的，就这么把自己当外人？是不是？”

　　姜驰神情的散漫一寸寸的从脸上消散，她嘴唇绷成一条线：“不是吗？我不就是外人吗？除了唐人杰给你们家打工以外，我们还有其他别的牵连吗？”

　　盛煜的情绪降到低谷，他很轻很轻地问了一句：“你就是这么想的？”

　　“对，就是这么想的。”

　　气氛凝固，盛煜掌心抓着篮球，他瞳孔映着姜驰不近人情的脸庞，几秒钟后，突然把球“砰”地砸在地上。

　　“我要是这辈子不复读了，你是不是就要愧疚一辈子？啊？”

　　姜驰嘴唇哆嗦着，半天没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来。

　　她脑袋闹哄哄的，什么都理不清，盛煜的嗓音在她耳朵里不断盘旋，像经停在山谷里的回响。

　　盛煜拿手指点着她，神情冷的像冰块似的，周遭温度都随着他的气势骤降，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第一次抛下姜驰，大步离开。

　　那枚篮球静静躺在球场，周围空无一人，姜驰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

　　她木讷的低头，双手抱住脑袋，发出类似于愤怒的喊声。

　　那一整个暑假，姜驰和盛煜都没有联系。

　　她时常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翘着腿玩游戏，偶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切屏出去，盯着自己的会话框，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玩游戏。

　　盛煜对玩游戏的兴趣不大，基本都是陪着姜驰玩。自从两人在球场闹掰了以后，盛煜就再也没上过游戏。

　　姜驰连赢了几局，觉得没什么意思，退出游戏界面，主动给陈莉发了个微信消息。

　　[出来聊聊。]

　　那边不到两分钟，就回复了她。

　　[咋了，祖宗？]

　　[会打球么？]

　　[羽毛球？排球？足球？]

　　[篮球。]

　　[那不会，不过好像郑新图打的还不错。你要打篮球？想玩还是想学？怎么不找学霸啊，让他教你啊。你们......又吵架了？]

　　[啧，什么叫“又”。]

　　那边半天没回，姜驰还以为睡着了，结果一个语音弹窗就直接过来了。

　　“喂？我刚找耳机来着，你们不会真吵架了吧？”

　　姜驰喝了口水，闷着声说：“吵不吵架的，年轻时候磕碰两句，不是正常的事吗？”

　　陈莉在那边“啧啧啧”的啧了半天，说：“凭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是主动找人聊天的性格，是不是你把男神给惹到了？他对你脾气那么好，你把人家给怎么着了？” 以爱冠名：许你无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