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消息
金朵溢一鸣惊人,连带着跟她走红毯的姜驰也沾了光。
陶蕊看金朵溢的眼神,就像是狗瞅见了肉骨头,那一副眼巴巴的样子,让金朵溢瞬间感知到了什么。
“朵朵,你教教我儿子吧。”
这一句“朵朵”着实把金朵溢恶心的不行,抖着鸡皮疙瘩离她远了点。
“园园喜欢,我自然会教。”
陶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喜欢的,我问过他了。”
金朵溢连表情都没变,“你当我像潘玉那么好糊弄?”
陶蕊叹气:“他只要不拒绝,就一定是喜欢。”
金朵溢发现她还真是不能指望跟陶蕊像正常人一样沟通,直接把铅笔塞到陶园园手里,撕下来一张她给买的作业本。
陶园园眼睛有点红,大概是不开心作业本被撕了。
金朵溢指着作业本:“给我画画。”
陶园园闷着声,“我不会。”
陶蕊在一旁气得直瞪眼,心说哪有这么问的。
她蹲到陶园园面前,柔声说:“记得妈妈给你看的那副画吗,是朵朵姐姐画的,你不是说你喜欢登山吗?”
金朵溢“嘁”一声,“你少占我便宜。”
陶园园在听到登山是金朵溢画的时候,眼睛突然一亮。
“朵朵,画登山。”
金朵溢又被这声“朵朵”给刺激了一下,头皮发麻。
她捏了捏陶园园的脸蛋,“叫老师。”
姜驰莫名看了她一眼。
陶园园也上道,清脆的喊了一声。
“老师。”
金朵溢神色动容:“喜欢?”
陶园园用力点头。
“喜欢。”
“想学?”金朵溢又问。
“想学。”
“好,”她似是认输般,“我有空就教你。”
姜驰走到窗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这座繁华却陌生的城市。
她不可抑制的想起了某些人,某些事,例如唐人杰。
姜驰被收养的时候,不满三岁。旁人劝唐人杰,趁着孩子还小,别告诉她是从孤儿院领养的,就当是自己亲生的,以后长大了就不会想着去找亲生父母。
也不知这人是真一心向善,还是觉得姜驰父母双亡无所谓,打从她记事以来,唐人杰就是叔叔,而并非养父。
姜驰儿时的记忆,是在麻将馆度过的。
唐人杰这人虽说有点不靠谱,但难得带孩子还算上心,或许是小姜驰太过依赖他的原因,唐人杰对小时候的姜驰,相当有耐心。
麻将馆时常可见单身男人背着奶兜,背后趴着一个水灵灵的小娃娃,一手马牌一手喂奶的场景。
姜驰模样漂亮,又白又嫩,像是剥了壳的清水煮蛋。有人逗也不怕生,咧着一排小乳牙,笑起来直漏风。
唐人杰对麻将情有独钟,虽一事无成,但懂得苦中作乐。
说来也怪,他长得像个穷书生,性格也软弱,平日里生活起居比女人还要精细。偏姜驰养成一双野生的眼,脾气暴躁,活的比男人还糙。
姜驰入狱的那年,她十七,唐人杰四十。
得知唐人杰过世,她脑子里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是放空的。
想哭说不上,只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坍塌。
这世上兴许有人在她发横耍狠的时候递过来一把刀,却不会有人递完刀后,忍着心中恐惧,缩头缩脑的提醒她记得回家。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抖筛子似的往下落,豆大雨粒砸在玻璃上,“啪嗒”“啪嗒”发出沉闷的响声。
陶蕊收拾好行李,转头朝外面看了眼:“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了,咱们今天还能走吗?”
金朵溢忍不住呛她:“你是想飞机掉下来的时候,打开舱门,随着轻风细雨做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轻风细雨四个字被她咬的极重,陶蕊一听就炸了。
“你好歹也是个艺术家,怎么说话跟斗鸡似的。”
金朵溢哼笑一声,“我不就是在斗鸡?”
陶蕊指着她,正想说点什么,在看到姜驰转过身的一瞬间,又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姜驰转过身后,语气很淡地说了一句话。
“改签吧。”
......
那天年会盛煜没有露面,但有人看见盛蔷把恩师送出一段路,又窝头折回来,坐进一辆黑色牧马人。
她拉开门的一瞬间,驾驶室的男人微微侧过头,露出冷峻逼人的大半张脸。
盛煜这张脸,辨认率几乎稳占百分百。
有人瞧见盛蔷上车后,似乎笑着跟盛煜说了句什么,对方面无表情,只一双黑眸黑的更甚。
雨不停,飞机不能飞。
盛蔷一句话把盛煜给得罪,自讨没趣,决定登门去拜访恩师。
盛煜独居君华酒店,二十七层落地窗,城市面貌一目了然。
他站在窗前,盯着一处出神。
赵单的电话就是这个时间打进来的。
盛煜突然想起来,他让赵单去做事,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盛煜站的笔直,且僵硬。
电话挂断的前一秒钟被接通。
“老板,查到一点消息。”
外人面前,赵单称盛煜为“盛总”,但私底下他喜欢叫盛煜老板,认为这个称呼更为亲切,少点距离感。
电话那端一直沉默着。
盛煜没吭声,赵单知他在听:“姜小姐入狱前,夫人单独见过她一面。”
盛煜攥着手机,指尖因用力略显青白,额角猛地跳了一下。
他缓了缓,哑声道:“继续查。”
赵单说了声“好”。
当年的事,盛煜基本全然不知情。急火攻心,盛怒之下放任姜驰肆意妄为,一切尘埃落定,他后知后觉却已然于事无补。
姜驰亲手策划一场局,害人害己,自食其果,入狱也是情理之中。
只他有一点想不通,盛家到最后有什么理由跟姜驰单独见面?为他和姜驰当初轰轰烈烈却戛然而止的缘分感到可惜?
简直可笑。
说悔无用,但他有权利知道真相。
姜驰待他直白又认真,大大方方喜欢,大大方方示爱,从来没有遮掩。她人简单,喜怒哀乐都在眼睛里,心思容易猜,基本没什么事瞒着他。
但盛煜疏忽了,她到底不是喜悦时会欢呼跳跃的性格,她的直白对人不对事,问题本身出在哪儿,他得找到答案。
赵单的这通电话,让他沉寂七年的黑眸,漾出一点零星的光。 以爱冠名:许你无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