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安冷眼看着玉漱,她还是放不下的,她嘴上说的再狠,终究是她的父亲。
姜世安没有动,“你被掳走以后,老伯日日夜夜都在忏悔,他后悔没有以命相搏,他的手札里写的清清楚楚,你母亲去世后他也想过一死了之,但是他总觉得你还活着,苟活于世也不过是想有朝一日可以再见你一面。”
玉漱倒在地上,绯红色的面纱渐渐就被浸湿了,她有些哽咽,“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姜世安起身走到她旁边,缓缓蹲下身,递给她一个手札书卷,玉漱没有接,盯着那本手札看了很久,姜世安微微笑了笑,“我想,这应该是老伯这十几年来最想和你说的话。”
玉漱手颤抖着,缓缓接过那本手札,细若削葱根的手细细摩挲着,然后坐起身狠狠的撕碎,姜世安看的心惊肉跳,玉漱看着满地的碎片,笑的近乎恶毒,“原谅,忏悔,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即使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不会原谅他!”
语罢起身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她说的恶毒,可是姜世安还是看见了她眼里没来得及落下的泪水。
眼看着玉漱冲出去,李姝莞从隔壁一头雾水的走出来,对着姜世安,“姐姐,她怎么了,怎么突然跑了?”
姜世安面色凝重,没有回答李姝莞的话,李姝莞又问,“如何,她答应不在纠缠哥哥了吗?”
姜世安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她不是忘记了说,而是如果不建立一定的关系,玉漱是不会听别人废话的。
李姝莞失望的看了看玉漱离开的方向,“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让梁府发现她和哥哥的事,就糟糕了!”
姜世安思量了半晌,“妹妹,世人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觉得这件事,妹妹大可以从智哥哥身上着手,智哥哥若不主动找玉漱姑娘,玉漱姑娘未必会缠着智哥哥。”
李姝莞眉头一皱,转而觉得她说的好像有道理,“我找过哥哥,哥哥只说他会和她断了,让我别说出去,哪知道哥哥根本就是在诓我。”
姜世安和李姝莞并肩往外走,“我瞧着智哥哥的性子不是这般花天酒地的人,个中原因妹妹可问清楚了?”
“有什么劳什子原因,分明就是他三心二意,想不到素日里看起来那么老实的哥哥,也有这样的性子。”
“莞儿妹妹,依我所见,你还是要再问问智哥哥的好,我知道依你的性子说不了两句就要和智哥哥吵起来,你耐住性子我教你如何说,说不定就能成功呢。”
李姝莞渐渐平复下来,咬了咬嘴唇,“好,我就试一试。”
李智自然也是在一品居停留了的,姜世安吩咐车夫跟着李智的马车,等到走到了城郊的树林,她又吩咐车夫超过李智的马车,李智马车车夫及时拉住马儿,李姝莞依着姜世安之前说的掀开车帘出去,“哥哥,这是要去哪呀,小妹可有幸乘坐哥哥的马车啊?”
车里的李智先开始没有说话,良久掀开车帘探出头来,面无表情的盯着拦下马车的李姝莞,“莞儿,你又胡闹什么!”
李姝莞笑的明媚,“究竟是我胡闹还是哥哥胡闹?是不是因为车里还有人哥哥才不敢让我进去的?”
李智坐不住了,起身打了车帘出来,“住口莞儿!你且随我过来。”
姜世安把车帘掀开了一个小口,若她没有料错,玉漱是在李智车上的。
眼看着二人走远,李姝莞挣开李智的束缚,“哥!你已经是要成亲的人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和她在漫河边我都看见了,别人会看不见吗!”
李智叹了口气,“莞儿你听我说,玉漱不是你想象那样的人。”
李姝莞冷哼一声,尽量控制自己按照姜世安所说的心平气和,“她再好,都始终是风尘女子,你想做什么,把她娶进门,还是想毁了父母为了你苦心经营的婚事。”
李智有些诧异于李姝莞的镇静,她遇事向来都是歇斯底里,如此淡然的给他分析利弊反而让他有点不认识这个妹妹了,李智有些恍惚,“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莞儿你不懂,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李姝莞打断他的话,“够了哥,梁家若是发现了你和她的事,你不仅毁了自己,还毁了整个李家,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了,你答应过我会和她一刀两断,我也不会再劝你,你若不能履行承诺,那就由母亲来解决,到时候那位玉漱姑娘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了。”
李智赶紧拉住转身要走的李姝莞,“不要!莞儿我求你不要告诉母亲,我答应你,我和她一刀两断,此生再不相见!”
李姝莞没有回头,眼泪在眼里打转,“哥,我最后信你一次,不要再骗我,否则,就算你要和我断了这兄妹情意,我也要杀了她。”
李智愣在原地,他没想到平日里这么乖巧大大咧咧的妹妹会有如此手腕,除了震惊不知该有什么表情。
李姝莞一颗心砰砰直跳,以前规劝哥哥都是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把玉漱骂的体无完肤,不仅没有让哥哥和她断了,反而让哥哥训斥她骂人不成体统,如今依着姜世安的意思不声不响反而让哥哥真的害怕了。
李姝莞上了车没多久,李智就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来了,上了马车不知在做些什么,良久又退出马车,依依不舍的盯着马车往来路奔去。
李姝莞开口,“哥哥上车吧。”李智还是看着马车飞奔而去的方向,姜世安垂着眸子假意倚着车壁昏昏睡去,李智犹豫片刻掀开车帘进来,看见姜世安的一瞬间,一下怔住了。
李智诧异的看向李姝莞,李姝莞轻声开口,“安姐姐在一品居吃醉了酒,上了马车就开始睡。”
李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姜世安也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李智叹了口气,“你带着安妹妹乱跑,如今还吃醉了酒,就不怕母亲责罚。”
李姝莞无所谓的摊手,“我带安姐姐来尝尝邳州菜,哪知道安姐姐不胜酒力,我这不算胡闹,这算——宾主尽欢。”
李姝莞终于找到一个恰当的词迫不及待的说出来,“哥哥,你不许告诉母亲安姐姐吃醉酒这件事,我就说安姐姐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不然我屁股又要开花了。” 王妃当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