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神,神是杀不死的,你不要死!”
安然早已泣不成声,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我的灵魂有着裂痕,从未修复,那是天道秩序留下的,等了你千万年,终于等到你,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走下去,让你卷入这乱世。我没有做到丈夫的责任,也没有做到父亲的责任,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对安然说这三个字,也是最后一次,这一路走来,他和安然相处的时间太少,感情所处也太少,可那扎在心底的,却是万古之前最初那份无比纯真的爱,跨过千万载岁月。
“墨司神将你要做什么?”
其他几个神纷纷上前来,不解的看着阴赦,他们跟来的目的,其一就是监视阴赦。
“他们都是神界的老神将,吞了他们的神丹,由神祖石炼化,你的神力便会增加,和神帝一战才会多一分把握,记住,一定要活下去,替我活下去!”
从安然怀中离开,伸手把剑从心口抽出,微微一晃,身着墨袍,赤脚凌空,脸上带着淡然的笑,让安然一时有些恍惚。在阴司庙那个时候,她与阴赦的初见,也是这般,阴赦赤脚从天而降,如同天神,救她出鬼巢…
“你要做什么?”
“神帝恢复了我的神格,却是在其中埋下一念,我想死在你手中,或为你而死!”
阴赦满目柔和情意,嘴角勾起,这一笑让天地都失色,话落身体一颤,身上气息陡然增加,飞身朝着那几位神而去,功力提升到极致,速度快的让神都反应不过来,每个人胸前便多了一个血洞,身子猛然蹦碎,血肉不留,而在阴赦手里,多了几颗如鸽子蛋般大小的金色珠子。
“给。”
“阴赦!”
把神丹递给安然,阴赦的身子逐渐淡去,安然扑过去,却已是成空。那几位神目中的惊骇还在,可阴赦身影却是依旧消失在天地之间。
紧紧抓着那几颗金丹,安然眸子里满是悲怯,撇眼间却是看到一块黑色玉佩,弯腰拾起,是镇灵石,是当初他们一起前去藏海寻找的镇灵石,后来她用不上,便留在了阴赦那里。
扫遍四野,除了这枚玉佩,再也没有任何东西留下。
“西王母阁下,还要战吗?”
转折一番,她被阴赦钉在山头的情景还在上一刻,可现在阴赦却死了,死在了她手里,把那一腔悲哀压在心中,止住眼泪,安然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徒步朝着西王母走去,目中猩红刺眼。
西王母此时心中涟漪还未定,就听安然此话,心中有些发虚,可她身为西王母的尊严,不能让她就这般退缩,可她也不能这个时候跟安然打。
“安然姑娘若是需要昆仑镜,那本宫便再借你一段时间,此番下界,自当是回顾一番故乡了!”
“那就多谢西王母了!”
相对于对方的台阶,安然也退了一步,没有步步紧逼。而后就看到西王母回了轿子,带着玉若、清竹两位仙子离去。
“几位大仙可是还有事?”
安然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座山脉上,话语淡淡传出。
就在众人疑惑时,从那座山上几缕白芒升起,在空中化成人,赫然是赤脚几人。
从最初对凡人的不屑,到如今的震惊,赤脚心中触动最深,他们是被仙帝派下凡来,目的是蓬莱岛,可还未动手,却就已经退缩…
“老夫代表仙帝旨意,蓬莱岛事不再掺和,身为凡人信仰的神,我等自是替人间除妖降魔,告辞!”
“且慢!”
太白抢在赤脚前开了口,先前的高高在上已经全无,还有了谦让的趋势,说罢,便要离去,却是被安然唤住。
“安然姑娘有何事?”
“先前你说奉神帝之命,下界抓逃跑的妖兽,可曾抓到?”看到太白几人,安然突然想起了吼。
“劳姑娘挂心,已抓回!”
说话间,太白一挥浮沉,左手出现一团白色光雾,里边一只如同兔子的动物卷缩成一团。
“我要它!”
安然直入主题。
“这…”
“这是仙界的仙兽,岂能是你说要就要的?”太白正犹豫,赤脚便站出去斥责出声。
“那我去与仙帝谈谈如何?”
“给她!”
安然话语刚落,就听天空一道声音传来,却不见其人。听到这声音,太白和赤脚几人却是猛地变了神色,微微弯腰,恭敬道,“遵令!”
而后便把手中那团光递给安然,安然收到手中,道了一句“不送”。太白赤脚面面相觑,飞身快速离去,他们心中惊骇,连仙帝都不远与此女子相遇见,还把吼拱手相送。
“噗!”
而就在这些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安然猛地喷出一口血,身子倒塌,如同一叶薄纸从空中落下。
“安然!”
忍住体内重伤,月婵想要去接住,却被又出来的紫雪抢先一步接到怀中。
“她怎么了?”月婵和夜凌凑上前去,紧张无比。紫雪为安然检查了一番,微微摇头道,“遭受沉重打击伤心过度,一时承受不住!”先前还保持看戏态度的她,此时也再笑不出来。
“走吧,去找宇梵!”许久,夜凌幽幽一声叹。紫雪点头,让夜凌照顾月婵,自己抱着月婵先一步的回了蓬莱。
而在远处山脉里,望着这一幕的清墟道人,面色无比隐晦。而其他隐藏于山脉里默默关注的人,心中惊骇也是久久不停,甚至已经有人悄悄退去,他们活了这般久,不能就这样死去。
至于佛门所在之地,悟明眼中也有惊色,心中暗幸他们一直保持了旁观态度,没有出手,只是不知佛主那里如何了?
安然和阴赦之事,在今日所有目睹之人心中烙下印记,而对安然更是崇敬惧怕到了极点,那是让仙帝和西王母都退让不愿得罪的存在。
而在蓬莱岛上,望着被喂了仙草沉沉睡去的安然,宇梵面色无比复杂,他虽然一直在控制着结界,可外界的事情却也关注看在眼底。无论如何阴赦都是他的父亲,而他愧疚的却是自己骗了安然,不知该如何说…
恍惚之间,安然似乎回到了过去,睁开眸子,入眼的是宿舍里苏巧巧和李洁几人的笑脸,调侃着她要迟到了,匆忙的起床洗漱、吃早饭,与同学吵吵闹闹开始了一天的课程。
打电话回家,爸爸妈妈让她好好学习,不用操心家里。她看着自己从初中到毕业,再到工作嫁人生子,双鬓白发,生老病死,眨眼之间便过完了一生…
“安然,安然…”
迷迷茫茫中,她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眼中带着哀伤,“你要忘记我,与别人结婚生子了吗?”
“我、我没有,可你不是死了?”
“是呀,我死了…那你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说罢,那道身影便渐渐远去,她想伸手抓,却怎么都抓不住,只能看着他离去。
“啊!”
带着压抑的咆哮从喉咙里传出,惊动蓬莱上所有人,冲到阁楼里,便看到安然瞪大了眼睛的坐在床上,里边满是嗜血杀意。
“安然,你终于醒了!”月婵松了口气。
抬起头来扫了屋子里的人一眼,目光落在月婵身上,安然双目无神的呢喃道,“你是月婵?”
“是,我是月婵,你不认识我了吗?”月婵凑近,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安然这个样子很是怪异,让她感觉到不安。
“认得。”安然恢复清明,靠在床柩上,有些怅然若失,“我这是怎么了?”
“那天那几位仙人走后你就昏倒了,已经睡了一个月,若不是身体生机魂魄都在,我们还真以为…”紫雪话说一半却顿住,那未说完的话却也是都明白。 家有鬼夫太难缠